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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一隅
    此刻,金小俏的脸上尽是快意的森冷。

    阴霾的眉宇间笼着一层寒霜。

    可那双眸子却透着无尽的畅快。

    视线所到之处,打量,窥探,带着不屑一顾的冷漠。

    明明在这座宅子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可在金小俏看来,这里依旧是个牢笼,是她奋不顾身、终有一日要挣脱的牢笼。

    “太太疯了?”

    冯天护忙了一日回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揉揉眉心:“怎么搞的,找大夫来瞧过了么?”

    金小俏无奈:“府医瞧过了,外头的大夫也找了,我想着……要么实在不行,咱们下帖子给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成。”冯天护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会子太医院的人都在紫云殿,哪有人有功夫管得了宫外的闲事。”

    “陛下的身子有起色了?”金小俏立马反应过来。

    “嗯,陛下醒了,但人还昏昏沉沉的。”

    说到这个,冯天护眉心蹙紧,如锁一般沉甸甸,“先让府医开些温和的药给太太吧,稳住身子是要紧;旁的毛病有没有,会不会危及性命?”

    “那倒没有,就是疯疯癫癫地说胡话。”

    “行,这事儿告诉父亲了没?”

    “还没。”

    “明儿一早给父亲请安时,咱们一块跟他说,旁人就不用管了,你将太太那院看管好就成,一应吃穿嚼用不缺,看着她,别叫她出来就成。”

    金小俏应了。

    偌大一个府邸,关一个疯了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

    一隅院落僻静安静,便是有人哭,那声音也只会消弭在风中,又有谁能在意?

    翌日一早,冯钊得知了朱氏疯了的消息。

    即便半路夫妻,到底也相伴多年,冯钊闻言后重重一叹:“自从华珍与嘉玉去了,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罢了,她也不容易,你好生照看着。”

    后头这句话是对金小俏说的。

    金小俏福了福,恭恭敬敬道:“父亲放心,儿媳晓得轻重。”

    如今外头事情一茬接一茬,冯钊也没太多精力放在朱氏身上。

    略问了几句,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连想去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

    父子二人还有要事相商,金小俏是极有眼力劲的人,用罢了早饭告退。

    冯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有欣慰赞赏,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他的大儿媳,冯府未来的女主人,日后冯家的宗妇,怎能是这样出身平凡,又有污点的女人可以胜任的?

    罢了,先这样吧。

    稳住儿子为重。

    等局面稳住了,日后再让冯天护另娶一房足以门当户对的高官贵女为正妻,至于金小俏么……让她做了这些日子的大奶奶,还能执掌中馈,也够本的了,到时候给一个平妻的名头,养在府中便是。

    已经打好了主意的冯钊很快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池州。

    江舟奉命,暗中送达虎符,调遣周遭兵力驻扎,再次将这一片丰沃的土地收为大安名下;与此同时,邻边共计六个州县也一并纳入,同样以兵力守卫。

    城中惶惶不安的百姓总算是等到了云开雾散,天清气朗。

    带着重新制好的舆图,以及七个州县父母官的上书,江舟与盛娇汇合。

    一打照面,盛娇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瘦了,也黑了。”她弯唇笑着,抬手去扯他的衣角。

    江舟顺势握住她的掌心:“我整日在外奔波,累得要死,你倒好,见你男人回来了不说奉茶伺候,还嫌弃我黑?”

    他故意笑道,另一只手捏了她鼻尖一下。

    “谁嫌弃你了,我不过是说你黑了而已。”盛娇嗤笑,“黑了又如何,好男儿就是要这样,谁欢喜那样油头粉面的?过来坐。”

    她让江舟坐在椅子上,又转身给他送了一盏热茶。

    江舟动作粗鲁,举止豪迈,一饮而尽。

    伸手一捞将人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紧接着用满是胡茬的脸贴上去,就要跟她亲昵一番。

    “盛娇,娇娇!!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平川公主闯了进来,一眼瞧见这架势,慌得赶紧背过身去,“青天白日的,你们俩也注意点!!世子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人说一声?”

    盛娇大窘,羞得满面通红。

    极少见她这般羞恼,江舟越发爱不释手。

    见她要恼了,他才赶紧松开怀抱。

    盛娇利落起身,理了理衣袖裙摆,正色对平川公主道:“他回来得刚好,咱们后日一早动身。”

    “行。”

    平川公主还想说点什么,一眼瞧见江舟冷冰冰的眸子盯着自己,不由得心颤背寒,一个激灵地反应过来,她忙告辞离去。

    开什么玩笑,再继续待下去,她都快被这周江王世子当成眼中钉了。

    盛娇一回眸。

    江舟又笑得人畜无害:“琅王殿下怎走得这样匆忙,许是有些别的事要办。”

    盛娇哪有不明白的,一阵无语:……

    夫妻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便拐入了正题。

    “你又绕去了一趟戈阳,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戈阳郡主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咱们了。”

    “好。”盛娇满面喜色,“咱们回程的路上与她汇合,一道进京。”

    京城一隅,不起眼的小院子。

    卞静然一早就起来生火做饭了。

    瞧她并不熟练地筹备柴火,原本一双白皙娇嫩的手已经伤痕累累,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早就看不出原本的养尊处优。

    好不容易点燃了火,筹备了一顿还算过得去的早饭。

    她捧着粥碗,木着脸干巴巴地吃下。

    哭,已经哭不出来了。

    前些时候眼泪流得够多了。

    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好好等母亲归来,等父亲出狱。

    失去了父母依靠的她,就像是风中的一只灯笼,连骨架都是轻飘飘的,一吹就倒。

    母亲刚走没几日,那些个刁钻的奴仆就不听使唤了。

    先是摔摔打打不愿做事,后来竟敢与她这个主子呛声。

    到最后,他们竟一个不留,从卞静然处拿了银钱,各自赎身离去,小小的宅院里,最后只剩下红豆一人守着她。

    主仆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红豆给她碗里添了一筷子小菜:“小姐,您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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