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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不挤
    对于闻厌会在加油站打工这件事,白泽并不意外。

    闻厌一直在频繁换工作,之前在汉堡店打工也只是他体验生活的内容之一,能坚持小半年已经很罕见了。

    因此哪怕是昨天,白泽在这里遇到闻厌都不会惊讶。

    可现在不同,因为就在几小时前,夏晚来用一把“枪”盯着白泽的脑袋,逼问他霞姐的下落。

    现在,夏晚来的儿子闻厌,跟白泽在这里偶遇了。

    这个巧合,过于巧合了。

    “巧啊。”白泽故作自然,“你的新工作?”

    “不会干很久,攒够钱就走。”闻厌说。

    “去哪?”

    “徒步旅行。”闻厌顿了下,“暂定三个月。”

    “要不要这么文艺?”白泽打趣。

    “就是想体验下,跟文艺没关系。”闻厌注意到白泽身旁的老太太。

    “她是我外婆。”白泽赶忙说。

    “婆婆,您好。”闻厌礼貌得过分。

    望月刚想开口,白泽暗中掐了下她的后腰:“我外婆耳聋,听不见我们说话,其实她这次就是来城里看病,我刚去车站接到她。”

    闻厌又注意到白泽手中的车钥匙。

    白泽立刻解释,“这是借了我室友的车。”

    “你室友真有钱。”闻厌说。

    “是啊。”白泽转移话题,“你徒步旅行打算去哪?”

    “还没确定,到时会给你和茉子寄明信片。”闻厌说。

    “期待。”白泽挥挥手,“我先走了,保持联系。”

    闻厌目送白泽和老太太离开,有些恍惚。

    他有段时间没跟白泽联系了,感觉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和得体,也变得伪善和冷淡。

    在此之前,闻厌一直认为他和白泽是朋友。

    但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一分钟后,白泽上车。

    “呼!安全返回!”望月像是逃回安全屋,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

    她从购物袋拿出一盒巧克力棒,抽出两根,自己吃一根,将另一根递给白泽,动作自然得像是好朋友:“给。”

    “我不饿。”

    “喝点什么?”望月又问。

    “我不渴。”

    “哦。”

    十秒后,白泽做出决定,他发动汽车,开出马路就打转向掉头。

    “不对,方向错啦。”望月说。

    “先不去了。”白泽说。

    “啊?”望月不解。

    “我累了,先去对面酒店住一晚。”

    “啊??”望月吃了一惊。

    “别担心,我们睡一间房。”白泽说。

    “哦。”望月松了一口气,忽然脸一红,“啊???”

    “别啊了。”白泽不容商量,“就这么定了。”

    “不,不对……”望月都要结巴了,“你,你你你不是赶时间吗?”

    “时间就像海绵宝宝……”

    “不挤!”

    “不用挤,双人床。”

    “我不是在说这个……啊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

    一小时后,宾馆,双人床。

    白泽和望月各躺一边,中间隔着银河。

    两人都已经洗漱,但没脱衣,也没盖被子,就那么笔直地躺着,气氛尴尬得有些抽象。

    “不行!”望月翻身坐起,双手抱头,“根本睡不着!”

    白泽闭目养神。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望月相当疑惑,忽然间,她反应过来,有点不确信地看向白泽:“等等,我该不会被你绑架了吧?”

    白泽不承认,不否认。

    “不会是真的吧?”望月立马抱住枕头:“你想干什么?”

    白泽终于睁开双眼,缓缓坐起:“我只是忽然觉得,应该再谨慎点,如果今晚你还是感觉不到有人跟踪,我们再出发。”

    “有必要么?”

    “有。”

    望月叹了口气,“那好吧。”

    白泽一愣,“说真的,你不生气?”

    “什么气?”

    “换作我被人这么对待,早生气了。”白泽说。

    望月眨眨眼:“我应该生气么?”

    白泽被问住了。

    望月抱着枕头,重新躺下:“臣姐也老说我脾气太好了,无论什么事都不生气,人应该有点起脾气,不然谁都会欺负你。”

    “她说得对。”白泽说。

    “可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望月有点无奈,“干嘛要生气呢。”

    “别人伤害你,你也不生气?”白泽很好奇。

    “嗯。”望月盯着天花板,“我会很难过。”

    “如果有人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也不生气?”白泽继续假设。

    望月试着想了下,认真回答:“我会很难过很难过,还会杀了那个人。”

    白泽有点明白了:“所以,你从不会愤怒?”

    “好像是的,队长也说,我可能没有愤怒这种情绪。”

    “你中奖之前不这样吧?”白泽问。

    望月一愣,有点羞赧地笑了,“其实,我没有中奖之前。”

    “什么意思?”白泽皱眉。

    “我生下来就中奖了。”望月笑了,“今年十八岁,比迷宫小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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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相当诧异,“那你父母呢?”

    望月有点为难:“不能再多说了,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但队长让我保密。”

    “明白。”白泽不再多问。

    望月侧翻,双眼在黑暗中一眨一眨,“我睡不着,我们聊天吧。”

    白泽有点意外,“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望月有些期待,“我平时就算伪装后,跟不熟的人讲话也很困难。可是跟你却能正常聊天,虽然今晚有点乱七八糟的,但我觉得这是个不小的进步,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你还是想治好社恐。”白泽说。

    “当然呀,我做梦都希望能穿得漂漂亮亮,跟大家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无视旁人的目光。”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白泽试着帮她分析。

    “我怕陌生人。”望月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熟人,跟你认识之前也是陌生人。比如几小时前的我,在你看来就是陌生人,但我并没有发生变化,你不怕现在的我,为何要怕几个小时前的我?”

    望月陷入深思,“你说得好有道理,可我……就是怕。”

    “怕陌生人伤害你?嘲笑你?在背地里议论你?”白泽继续问。

    望月想了想,“都有吧,但我最怕的,是他们看我。”

    “看了你又怎么样?”白泽说,“你看回去就是。”

    “呵呵。”望月笑了,“魂叔也这么说,但就是做不到嘛。”

    白泽闭嘴,放弃了助人情结。

    “但是!”望月有点骄傲,“在迷宫的话,我的社恐就好很多。”

    白泽回忆起跟望月的初次相见,她披着白色斗篷,帽兜几乎遮住整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一头漂亮红发,讲话冷若冰霜。

    她当时给白泽的第一印象是神秘和忧郁。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社恐。

    “好一点吧。”

    “什么一点呀,明明好很多……”望月话未说完,忽然翻身坐起。

    “怎么?”白泽也起身。

    “嘘!”

    望月立刻拿出迷宫牌,在床上摆开,随机抽出六张,洗过一次后,再又从六张中抽选出一张牌,轻声解读起来。

    半分钟后,望月收回牌:“我现在很确定,我们被人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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