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棋局,很安静。
    这里,没有血腥,没有酷刑,没有对手。
    白泽独自站在棋盘的一侧,正前方,是那醒目的四个大字。
    楚河,汉界
    他本以为花子会在这,可是这次,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自己和自己下?
    想到这,他拿起了白棋的老将,往前放了一格。
    很快,棋子竟然自己退了回去。
    看来乱下是不行的。
    自己下棋,既是黑方,也是白方。
    执黑时,要为黑考虑;执白时,要为白谋局。
    白泽又拿起一枚白色的兵,翻转了过来,上面还是刻着一个小人,只不过这小人的眼睛位置,只有两个圆圈,没有眼仁。
    “挖眼……”
    随后,他又拿起兵对面的那枚黑卒,上面什么都没有。
    思索片刻,他将卒放回原位,把兵往前放了一格。
    兵七进一
    这次,没有再退回来。
    “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他闭上眼。
    “[奴人],对方现在是不是兵七进一。”
    回应很快传来
    “额!”
    白泽继续问道:“好,我问你,你想不想说话。”
    “……”
    久久的沉默……
    “你回答我,一声是想,两声是不想。”
    白泽知道,[奴人]肯定是想说话的,只是这个问题,在她那应该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说话
    这个在现实世界几乎是最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熵]的那些没有文字铜镜的人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
    “[奴人],你不用害怕,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把铜镜还给你的。”
    这次,白泽听到了动静,是一段抽泣声。
    声音很微弱,很无助,但是其中包含了一个分外清晰字。
    “额!”
    “好,闭上眼睛,尝试张开你的嘴,告诉我你的名字。”
    ……
    “孙——玉——”
    两个分外清晰的字传入白泽的耳朵,与此同时,对面,黑方位置,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影出现了。
    女人惊讶的第一时间捂住嘴,快速睁开眼,茫然且欣喜的看着白泽。
    见状,白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坐了下去。
    “恭喜你,这盘棋,就由咱们俩来下吧。”
    “主…… 呃—— ”
    女人一时间好像还没能确信是自己的声音,她生硬的说出了两个字。
    “主人……”
    白泽笑了笑,回应道:“我不是你的主人,这里虽然也是[熵],但没人会发现的。”
    “来吧,我们把这盘棋下完,下完之后,无论输赢,我都会把铜镜还给你。”
    听后,女人高兴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可是,外面那盘棋……”
    “你进来之前,我在干什么?”
    “你已经上场了,我也按照你的要求,把两马一俥都出动了。”
    “哼……”白泽轻笑一声,“确定是按照我的要求?”
    “对……对啊,你是我的主人,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的。”
    听后,白泽指了指座位,“那就好,坐吧,这次,我们是对手,你不用再听我的,做你自己,把这盘棋下好。”
    女人坐了下来。
    轮到黑方走棋。
    看清棋局后,她也认了出来,这盘棋的走势,和外面的一样。
    “我……走了?”
    “走吧,我说了,大胆的下。”
    听后,女人将另一枚未出动的俥挪了一格。
    “换棋吗?”白泽问道。
    “嗯……”
    “不对!等等——”
    她赶忙朝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任何的刑具之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放心,这里没有惩罚,只是单纯的下棋而已。”
    说着,白泽挥俥直下,吃掉了对方刚走出来的黑俥。
    女人则是跳马回槽,吃掉了白俥。
    见状,白泽将纵八线上的炮往下挪了一格。
    女人顺手拱卒,与那枚沿河的白兵隔岸相对。
    白泽犹豫了一下,出兵过河,吃下黑卒。
    下一步,黑马直跳河边,巡河马就位。
    没有了惩罚,速度明显快了,女人此时的状态也从胆怯逐渐的回归到了正常。
    对面的白泽,时不时的会抬头观察她一眼,头发虽然依旧凌乱,但是眼神分外集中。
    这是一种思考的眼神,她已经把自己完全的融入了这盘棋中。
    赢,就可以赎回铜镜,这是多大的诱惑。
    一阵厮杀之后
    女人抬头说道:“该你了。”
    白泽飞出左象,落于边线,对方跳马卧槽。
    “将军”
    白泽推‘将’出营,老将刚好给纵八线上的炮支起了炮架,对准了对方的黑马。
    女人刚想跳马,看到了炮下面的俥。
    此时的局面,如果炮打马,那俥就会被黑方的俥吃掉,如此一来,白方就没有俥了。
    这断然是一步险棋。
    思索片刻,女人最终还是没有动马,而是把俥挪到了白泽刚飞出去的象旁边。
    “吃马”
    “什么!你…… 你不要你的俥了?”
    “棋子太多,清空一些看着舒服。”白泽回道。
    突然的转变让女人有些犹豫了,她紧盯着棋盘,迟迟不敢落子。
    下棋就是这样,越是明眼的陷阱,对方如果想都不想直接跳入的话,那么作为另一方就越发的不敢收网。
    因为总是担心,一旦收网,会不会也掉入对方的陷阱中。
    良久
    女人还是缓缓拿起自己的俥,吃下了白泽的俥。
    两人仅隔着一个棋盘的距离,白泽都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抖动。
    “别紧张,我没陷阱。”
    说着,他将中央的炮打了出去。
    “将军”
    吃下一颗黑卒,隔‘相’打‘帅’。
    见状,女人支起右边的‘士’。
    白方行棋
    从她的位置看,白泽把老将往右边挪了一步。
    看到这,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女人心头涌起。
    对方的另一门炮就在附近,难道他是想构造一个‘双重炮’的局势?
    ……
    “不好意思”
    白泽突然说道。
    女人抬头看去,只见他不小心将一枚棋子碰掉在了地上。
    捡起之后看到,那是一枚马,原先应该在自己这边,纵四河沿的位置。
    果然,白泽放在了那。
    看到这,女人眼睛忽然闪了一下,把俥后撤了一步。
    “将军”
    白泽继续向上推将。
    “马四进三”
    见状,白泽眉头陡然皱起,思索片刻,拱出一兵,堵住了对方的象眼。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