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怎么会这么想？”许安若啼笑皆非。

    那些是祖上积蓄，亦是全家的退路，她再怎么窘迫，也不可能动用。

    许父脸色狐疑：“难道不是？”

    许安若带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暂时保管，随时可以交还给您。”

    见她爸沉默，又道，“要不，我现在就去取回来？”

    许父不置可否，只盯着她不说话，想辨别真假。

    直到许安若转身想走，才开口道：“不急，你先告诉爸，赵三水、赵九山，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许安若没想到他不问沈芊芊，反而问起那些干系不大的人，摇摇头：“不是。”

    她确实没有派任何人，不算撒谎。

    许父见她神情坦然，略一迟疑，又道：“那芊芊呢？”

    这一次，许安若没再否认：“您既然已经察觉......没错，是我。”

    与其让沈芊芊添油加醋，不如自己坦然相告。

    她敢做，自然也敢当。

    许父的呼吸变得急促，理智摇摇欲坠：“她是爸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妹妹！”

    许安若只觉可笑：“若不是看在您的份上，我还会容她蹦跶到现在？况且，我连我妈都不认了，又怎会认一个视我为仇敌的人作妹妹。”

    “那是她经历特殊，一时走了岔路。若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长大，必然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怪我咯？”许安若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许父气得手指点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许安若将头一撇，摆明了不听。

    “你告诉爸，她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

    “她想把我捧为一个稀世珍宝，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从此再无安宁。”许安若的声音冷得像冰。

    许父不可思议道：“就这？”

    “这还不够吗？”许安若回头反问。

    “我只想有一片安宁的天地，聊度此生。可她偏偏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让所有人都盯着我、算计我。”

    “她要毁掉我的人生。”

    一听这个定论，许父急声辩驳：“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未尽之言，消散在许安若冷漠的目光中。

    许父犹不甘心：“你一身医术了得，根本藏不住。”

    “不管藏不藏得住，都不是她行事的理由。”许安若彻底将话挑明，“再有下次，就是她命丧之时。”

    许父闻言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煞白：“你......你真要那么做？”

    许安若目光坚定，“就看她要不要自寻死路。”

    许父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他这才惊觉，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从来不是什么娇娇明珠，而是一柄出鞘必见血的利刃。

    良久，才找回语言：“你收买了公安干警？”

    能清楚地知道沈芊芊交代的内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寻得机会暗中下手，非内部人士不可。

    那个人是谁？可靠吗？会不会遭受反噬，被他要挟？

    许父脑海中闪过诸多问题与担忧，却听许安若道：“没有。”

    许父气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爸说实话？”

    许安若直白道：“是我亲手所为。”

    话音未落，许父就道：“撒谎！光天化日，那么多公安干警，你要怎么潜入公安局？”

    “我自有我的办法。”许安若无法将异能的事亲口说出，也没想说出。

    许父猛地站起，暴躁地转了几圈，突然脚步一顿，歪头看许安若，“赵大全的死，也是你干的？”

    许安若承认：“没错。”

    许父猛地抽了一口冷气，随即一股猛烈的后怕之情涌上心头，指着许安若劈头盖脸训斥：

    “你怎么这么大胆！让公安去抓他不行吗？为什么要亲临险境？真当自己刀枪不入，无所不能？”

    “要是万一有个闪失，你让爸怎么办？让你两个哥哥怎么办？”

    “还有你妈，她已经知错悔改，恨不能时光倒流。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想死的心都会有！”

    许安若愣怔地望着许父，“我们说沈芊芊......”

    许父大手一挥：“她的问题先靠一边，现在说的是你！”

    许安若只好硬着头皮，洗耳恭听。

    许父却不再说了。

    父女俩一坐一站，寂若无人，只余窗外雨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