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呢,王雪梅的忽然晕倒,直接打断了吃瓜。
    晕倒的王雪梅被楚爱民抱上了倒木,死命掐了半天人中这才转醒。
    楚爱民担忧地看着媳妇,“咋了这是?饿的?我就说我得多要点鱼,要不咱家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楚老太太撇撇嘴,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晕倒的功夫过去有好一会,东班早就组织男人们,拾捡没烧到的树枝,帮着他们削尖,站在河里,教他们观察游鱼,怎么用劲儿扎鱼。
    王雪梅虚弱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楚风看着于心不忍,索性全盘托出。
    楚爱民气的浑身发抖,比卖了房子还生气。
    “还真是老楚家的祖坟冒青烟,生出这么两个货。”
    说出那些秘密之后,楚家两兄弟彻底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惶惶不可终日的折磨,终于不用再继续。
    仿佛一瞬间苍老的楚爱民失望地看着两个成年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算命先生害人不浅,他丝毫没有察觉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只怪自己没有能耐,竟然还让他们铤而走险,反被抓住。
    灯芯还在等着楚爱民反咬一口,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楚爱民佝偻着身子,也不去参与学习,就坐在王雪梅的身边,呆滞地看着河水发呆,仿佛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交代好东班守着所有人,灯芯还是准备顺着河往上再走走,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怕东班应付不来,灯芯把猎枪交到桃枝手上。
    “该开枪的时候就开枪,不要顾忌什么乡里乡亲,人在死亡面前是没有人性的。”
    桃枝点点头,接过手里的猎枪。
    灯芯顺水而上,想着会不会有逃来的人,或是有落单的动物。
    刚刚的鱼,各家都扔到了河岸边烧熟,河滩上烧红的石头成了最好的厨具。
    可河里的鱼本就不多,山火着多久谁都说不准,鱼能抓多久,谁也说不准。
    灯芯还有一点心思是找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儿。
    她并没有义务管所有人的死活。
    走了极远,只能看到岸边有少许烧焦的动物尸体,河里避难的动物只有少许野鸡。
    猛兽倒是没有。
    又接着走了好远,这才看见熄火的岸边。
    此处火势较小,光秃秃的河岸边,火焰熄灭,露出一块空地。
    水边趴着一个男人,男人衣服破烂,看着极为狼狈。
    灯芯犹豫了瞬间,还是费力将男人搬开,如果她再不出手,估计这个男人也会憋死,毕竟整个脑袋都插在水里。
    男人的头发烧焦,焦发卷曲,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头皮。
    “谢谢……”男人艰难出声,刚刚转醒,说话都耗费好些气力。
    灯芯展颜一笑,天真烂漫的表情看的男人有一瞬的呆滞。
    “我带你去人多的地儿,我们都是逃出来的人聚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行嘞,我住红旗,到山上挖参,恰巧倒霉碰上这大火,也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放火烧山,真是造孽啊……”
    灯芯扶起男人,两人下河,往回走。
    “小姑娘你是哪个屯子的?”
    “靠山屯。”
    “我就说你看着眼熟呢,我来过几次靠山屯,老许我认识,他这个人脾气好,好客得很。”
    灯芯点点头。
    “老许死了。”
    “啊?咋就死了,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走得极慢。
    突然灯芯哎呦一声,坐进水里。
    “我拉你。”
    男人双手往水里的灯芯伸去,刀光一闪,男人手上吃痛。
    手掌划破的刺痛让男人的脸上扭曲。
    灯芯从水中跃起,警惕地看着男人,手里紧紧抓着折叠刀。
    “你这是干啥?”
    “装得挺像,继续。”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好好的就要伤人,我好心拉你,你还要杀了我?”
    灯芯身体前倾下蹲不为所动,双眼紧紧盯着他,如临大敌。
    他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的温和不再,迅速卸下伪装,眼神阴沉,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人倒是机灵,你不属于这。”
    灯芯沉默,丝毫不想与之对话。
    “你给谁干活?哪个系统的?”
    见灯芯不吭声,他捋了捋早就烧没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很欣赏你,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或者说,你怎么认识的我?”
    “你的破绽太多。”
    “哦?”男人来了兴致,眼里放着光。
    “老许脾气可不好,红旗的人可不会来靠山屯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采参,你不是山里的人,还有你太瘦了,不是普通的瘦,是长期营养不良。”
    男人点了点头,“因为我并没有把你当回事,一个乡野丫头,随便应付就好,怎会有你这样缜密的心思。”
    灯芯并没有掉以轻心,她足够重视对方,在秦远山眼皮底子下逃窜这么久还抓不到的人,值得她小心对待。
    此时的他早就跟照片上相差甚远,这也是她第一时间没有发现的原因。
    刚刚她可是对准男人的要害下的刀,却被躲过。
    “你是秦远山什么人?”
    沉默,还是沉默。
    灯芯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神情乖张又浑身透着狡诈的人。
    “他被我烧死了。”男人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灯芯神色不变,眸子里迸发出一刹那的凶光,接着闪过一瞬的悲痛,她压抑着那些情绪,以为能骗过对方。
    “你认识他,并且你爱他。”
    男人脸上忽然绽开笑容,只是那笑容透着一股子阴森和癫狂。
    “我在他全身上下倒了化学制剂,然后轻轻划了一根火柴,砰!他全身着火,嘴里还叫着一个名字……”
    灯芯的握刀的指节发白,浑身开始小范围的颤抖,她拼命瞪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他骗人,他撒谎,他只是狡诈地想要控制局面。
    秦远山根本不会死……
    男人仰起头,微闭着双眼,一脸享受,语调充满眷恋。
    “他说放我走,杀了他都可以,靠山屯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家,所以,我帮他来照顾你,我来看看他日夜思念的人是谁,原来是你。”
    灯芯一个跃起,一刀刺向男人的脖子。
    男人伸手格挡,刀刃穿透手掌,刀尖划破了男人的脖子。
    两人就那样僵持了一瞬,灯芯拔刀闪身,两人分开距离。
    鲜血嘀嗒落进河中。
    那是灯芯的血。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鲜血不停涌出,河水染出的红飘带,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