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珠带着小孩后退两步，温笑道：“晗妤姐，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一旁的谢小悠：犹豫踌躇，不敢吱声。
“你怎么突然来了？”蒋晗妤避而不谈自己的近况，余光落在小孩身上。
目光停顿两秒，她顺势问了句，“这是谁家小孩？”
只一眼，她就觉得眼前的小孩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甚至有些罕见的亲切感。
谢小悠往谢宝珠的身后缩了缩，拽住自己的衣角，怯生生道：“小姨，我妈妈呢？”
陌生环境，陌生的人。
小孩心里升起了无名的害怕之情。
这是哪里？她想要回家找妈妈。
“喏！这位阿姨是你妈妈哦。”谢宝珠云淡风轻说出来，还看好戏似的望向眼前人。
蒋晗妤低眸看向小孩，瞳孔出现明显震动，嘴巴微微张开，手脚像是被灌了一千斤水泥那么重，根本无法动弹。
在对上小孩疑惑不解的清澈眸子之后，她的头脑清醒过来，仓促地别开脑袋。
“你胡说什么？”蒋晗妤咽了咽唾液，佯装镇定道：“你从哪里带过来的小孩？我就根本不认识她。”
“啊？晗妤姐，你忘了吗？”
谢宝珠用食指点了点下巴，“四年前，你亲自过去找我姐姐，还抱着我们家小悠……”
“够了，你不要……”蒋晗妤想要打断。
“晗妤姐，你是不是忘记你把小悠认作干女儿了呀？！”谢宝珠嘿嘿一笑，“干妈怎么不算妈妈呢？我可是特地带你女儿过来找你的。”
“小哭包，看到没有？你这位妈妈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
“虽然她们后来吵架了，但是你两位妈妈会无时无刻挂念对方呢~”
看看吧！
语言的艺术可以让人提心吊胆。
蒋晗妤差点以为谢宝珠真疯了。
好在最后没事。
谢小悠：我是谁？我在哪？我妈妈呢？
这会儿，谢芸在学校火急火燎查完监控，又跑到警察局。
监控画面显示，谢小悠对谢宝珠没有抗拒，轻而易举就跟着上车了。
后来，她们开车进了一家商超的地下车库，那段时间的监控刚好出了问题。
结果是车还在车库，人却不翼而飞了。
警察们还在努力寻找蛛丝马迹。
“没事的，会没事的。”
“谢宝珠不至于对小孩耍阴招。”
“我们家悠悠这么可爱，肯定不会有事。”谢芸说了一大堆，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不安的顾青川。
方才，她第二时间就联系了顾青川。
两人在警局待了接近一个小时，脸上的神色同样严峻。
“嗯，一定不会有事。”顾青川表面上看似还算冷静淡定，实则已经想好怎么把谢宝珠碎尸万段了。
谢芸抠了抠指甲盖，尝试再次拨打电话。
一直没打通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姐姐？”谢宝珠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主动解释道：“我的手机不小心关机了。”
“现在开机才看到你给我打电话，本来想给你打回去来着，没想到你又打过来了。”
当然不是不小心关机，而是刻意关机。
在撒谎这方面，她向来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负罪感。
“悠悠呢？”谢芸迫切开口。
谢宝珠：“小哭包，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过来和你妈妈打个招呼。”
很快，谢小悠的声音传过来，“妈妈，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在听到女儿的声音之后，压在谢芸心头的大石头松了松，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谢芸顾不上夺眶而出的泪水，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尽量平稳道：“妈妈很快就过去，你在那里乖乖等妈妈，好不好？”
她怕谢宝珠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也怕自己的情绪会崩溃，就没有多说什么。
顾青川看到谢芸在自己的面前掉眼泪，心脏不由得窒息了一下，用手背轻轻地擦掉谢芸脸上的泪水。
此刻，他只想把谢宝珠剁了喂狗。
“姐姐，放心吧。”谢宝珠的声音顿了顿，完全没有不适心理，嬉皮笑脸道：“小哭包在这里很开心，希望姐姐也可以开心哦。”
开心？想得美。
按照她对谢芸的了解，在她们失联的这段时间里，谢芸肯定着急得不得了又无计可施，说不定已经上警察局报案了。
不过，就算报案也没用~
“……”谢芸真想顺着电线爬过去，狠狠甩两巴掌在谢宝珠的脸上。
“你和小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谢宝珠出声道：“在她妈妈这里呀！”
“你别说，她和她妈挺合得来……姐姐直接过来就好，我先去忙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这个疯子。
“死东西。”谢芸低声咒骂，有种巴掌扇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
她和警察说了下情况，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赶紧和顾青川开车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谢芸重重地咬了咬指甲，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到让人心里只剩下焦急不安。
悠悠现在还好吗？
答案是：还好。
谢小悠初来乍到，被拎到村里的广场玩儿。
广场上有很多同龄的小朋友。
狗蛋小朋友自来熟，直接邀请谢小悠一起吃辣条，吃完一起玩。
于是，谢小朋友自然而然融入其中，玩得非常之开心。
就算再开心，她还是心心念念妈妈。
蒋晗妤站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小孩长得真快，之前还是走路都走不稳的小豆丁，现在一下子窜得好高了，像是落落大方的小姑娘了。
看来，谢芸真的把小悠养得很好，当初的选择没有做错。
“晗妤姐怎么哭了？”谢宝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调侃道：“难不成是喜悦的泪水？”
“嗯。”蒋晗妤不予置否。
当她看着小孩，真有那么一秒想把小孩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她不会这样。
蒋晗妤抹了抹眼角，“你们该回去了。”
这场梦，该醒了。
谢宝珠眯了眯眼睛，笑着道：“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