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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里,云雾路前行4
    刘觅看完脉诊,又掀开被褥衣裳来给小郎君探了几处穴道,被心下有数了,“秦农家。”

    对方刚一开口,秦山忙不迭地微躬上前应话,“欸、刘大夫。”

    刘觅不紧不慢地拿过药箱、开始酌针,“来时之前,就庙里头刘某见着秦农家给令郎买的那提药包,实在不妥。”

    “其里头,多是一些滋补的药材。可令郎本就虚不受补,乃脾气虚弱所致,进而体弱多病。久之,令郎仍在此等境遇下服入诸如此等进补的药材补汤,无疑是雪上加霜,不但无用,且还会造成上火、腹胀、腹泻等,败坏体魄越甚。”

    听着大夫诊断之言,秦山越发不安。

    他们当初是有到镇上请过一次大夫的,彼时的幺儿尚在襁褓之中,看过后说是稚子娘胎不足,又幼小、不敢用药太猛,遂开了些小小滋补的药,一直滋养至今,五年有矣。

    而今岂料…

    “眼下令郎已是气血两虚,刘某先施以针灸一二。这气虚可艾灸气海、关元穴;而血虚,可按摩血海穴……”

    刘觅稍加解释一二,便褪了些小郎君的衣裳,方便布针。

    而她的这一出,即刻将不安的秦山给稳住下来了,毕竟,针灸推拿,不是一般的医师可会的。

    他们当初去镇上请诊的那位大夫,便是不会,这也是能叫他们能请得上的缘故。更好的大夫,凭他们的条件,根本无法请到。

    此时,不过布针些许,那土炕上的病榻小郎君便缓缓醒来了,瘦削小脸的面色不再青白得吓人,就连终年发白的唇色都微微回现原色了些。

    他睁了睁眼,只是先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爹…”

    “文哥儿—”

    “秦农家、秦小郎君,都先莫要言语。”

    刘觅暂时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肃着神情一丝不苟地布针。

    秦山立马噤声,顿时虚惊一场。他刚刚可是犯了大忌了,他这旁人怎可干扰医师诊治!

    至于炕上的虚弱小郎君秦佑文闻言已醒了神,便清晰见着自己跟前的这位极不同于往昔花甲大夫的清贵女医师,不禁愣住了,也老老实实地任对方在自己身上针灸推拿。

    他其实是疑惑纷纷,但明白此刻并不是能开口的时候。

    待刘觅诊疗完,只是收针并未任何的开药。那小小人儿的秦佑文几下扒拉好衣裳,后第一件事便是想下来作揖告谢,“多谢…”

    刘觅倒是轻轻将他按回去,“小郎君不用,此内地寒,不宜下榻。”

    她又转头对上秦山,附上一顿医嘱。

    “现阶段,秦农家无须再给令郎服甚药材,只需多加给他食用薯蓣,补虚药材,可健脾、养肺、固肾,极度适用于令郎此等脾胃虚弱、消化不良、气血不足者。另有姜丝粥、新鲜果蔬,易消化、脾气可受。”

    话是这么说,秦山却犯了难了,他们家的条件,做不来这些。

    但对方还没完,“此间不适合令郎长久养病,过潮过阴气亦浊,而是得要开敞些、通风透气换息。”

    这个倒是可行,秦山微松了口气。

    然,这气儿松得早了,只听对方续道,“届时,刘某也三五小访来给令郎布针,再依令郎之后的症状细具、作下一步定夺,许那便是会要开药根治了。”

    秦山一时沉默住了,秦佑文也知道自家情况,大不了…不治了,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已习惯了自己这副模样…

    小郎君垂眸着,暗自伤神地想罢,抬头欲道,“那—”

    却叫他自个的父亲抢了先,只不过他爹说得惭愧又无奈,“敢问刘大夫,淓贾公那边,可否给小人…先赊一赊账?”

    听到这话,刘觅委实是愣了下,随即颇为爽利地莞尔一笑,“实不相瞒农家子,刘某年幼始学医的第一门学问,为医者仁心。秦农家、秦小郎君无须忧心太多,此番只需给秦小郎君重新换个敞间,余下之事,刘某自会处理好。”

    秦山父子俩皆是一惊,“啊这、这如何使得…”

    刘觅径直打断了他,“农家子无需多言了,眼下还有令正尚未得看诊。”

    秦山这才停了这话头,开始着急起来,他的婆娘可是染了风寒、恐有体热之症。

    “那这边、这边请刘大夫!”

    “升哥儿看着点文哥儿、再去和英姐儿一道儿去生火、煮粥水,爹去看看你们娘。”

    这黑黢黢的农家汉子一连串地安排着,便急急忙忙去另一房里头看自己婆娘。

    所幸苗芬儿先前服过姜汤,尚未出现体热,只是遭了寒气入体,刘觅仅给她太阳穴贴了敷贴、再开了一帖药便可。

    秦山坐在炕边上看看安稳睡下的婆娘,又听闻外头正吩咐小厮去抓药的刘觅,心头眼眸皆酸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即,他起身出去,只一个劲儿地躬身道谢,“小人秦山多谢、感谢刘大夫大恩大德…”

    刘觅无奈笑笑,稍微扶住这卑躬的农家汉子,“好人家无须礼加言谢了,善者、皆有善报。”

    她今日这般并非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之为,实则是源于她家夫人的话。

    她家夫人,比起老爷,更能慧眼识珠。

    夫人笃定可帮可救,那便是真真值得。

    一番谢与答之后,两人进到堂屋里,一等待一招待起来,没有什么好的瓜果茶水,只是加了糖煮玉米粒甜水待客。

    而这对于秦山一家老小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吃食了,秦佑升、秦佑英看得,喉间暗暗连连吞咽起来。

    刘觅也注意到了这忙前忙后、半大不小的两孩童,暗忖了一下,便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瓷瓶,“秦农家,此为健骨丹,味极苦,较适孩童混着这糖水服下,一来无碍药性,二来方便入口。刘某观令郎令爱,资质欠缺了些,可三五吃上一次。”

    事关自家孩子的安稳成长,秦山断不敢拒绝,只得带上儿女又是一通躬身道谢。

    刘觅受了,好让这一农家子心安些。

    屋外,大雨如注势渐,转而淅淅沥沥、后又润物无声的,直至这场下了一下午的雨完全停了,小厮们这才赶着牛板车送来药材食材等物什,甚至是连秦山夫妇落在庙堂那的载货独轮车也一并送来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