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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绪氐
    深谷,风雨晦暝,一人正在冥行擿埴;

    但也不能说是人,他只是这深谷中最像人的,只比人多了一双掌心眼、一对发上犄角,以及,形似钩子的幽蓝勾眸;

    古怪的诡谲,却又因着他始终漠不关心的做派,静寂地放空一切、一直走着,看去算是少了几分鬼怪,多了几分神秘。

    至于不远不近的那些大氅羽衣者;

    为首的,铜头铁额、八臂三目,氅帽下的勾眸正平静地压抑着怒火,反手就给了后边那千人面兽身的麾下一掌——

    嘭!

    径直轰得它嵌入深谷岩体内,哀嚎不及就被诡谲的岩体泛起黑煞地吞噬了。

    余下兽头无五官又乳目脐口的一众,纷纷畏惧着颤颤巍巍起来,深幽的勾眸都清澈许多——自己还不想死!

    而为首的,勾眸深幽幽地看上一眼那一直自顾自前行的东西,继之轰完也是杀完就黑雾一化、体散离开了。

    那端,他还在一直走。

    这像是没有时间存在的深谷,是无边无际的晦暗,他还没走到尽头;

    就又有来者了。

    只是甫一到来,就——砰!

    两哗刀芒凶狠似獠牙巨形闪过,他被劈得撞碎了一地的谷石,而后就被对方一则高抬腿碾锁喉地压制在谷壁上,寒风呼啸而过、他足下就是万丈深渊。

    随之就听到对方,就上次那为首的句句咬牙切齿的狠话,“下三滥的东西!死又不死、滚又不滚!次次碍眼坏本座行事、当真以为本座不敢除了你蚩氐么?”

    “以为是魔尊之子本座就不动你么、人不人魔不魔的东西、不过一低劣的半魔!”

    然,这蚩氐被对方碾喉碾得就快要呼吸不了,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甚至幽蓝的勾眸还对她若有若无地笑。

    曼兰三目皆狠厉地盯着他那叫一个气血上涌,最后怒极反笑,铜头铁额都笑化了;

    啪—!

    轰隆轰隆、

    她的八臂猛地轮番给他几耳光,再旋身一脚、狠蹬他嵌入石壁深中,叫岩体又一旋绞吞噬着这活形体起来;

    “呃咳、”他禁不住地浑身被断骨抽髓痛苦起来,但又没有死。

    只因,曼兰高悬于空,指尖术熟稔地玩弄着这一绞刑,三目目露凶光又微妙欣赏起来,“呵、这死没那么容易,生不如死再好不过。”

    于是,换着花样来极限折磨他,成了她的日常操作。

    毕竟,这下三滥实在可恶,毫无缘由地次次都妨碍她行事寻机缘。

    起初她还会有所顾忌忍了,这半成品的小魔有魔尊的气息;后面才知,这就是魔尊丝毫不当回事的人魔子,更甚者,厌恶于这东西。

    呵、那就好办了。

    不知死活地挑衅她,就要做好准备;眼下他生不如死多好呀,时刻有死亡的极限逼近又有苟活的万般滋味,啧、最好玩了。

    但始料不及的,这下三滥的东西,被魔尊那边寻回去了;等再出现,他就是真正的魔了,以及,魔尊之子…

    想着,曼兰狠色尽起,横竖都是死;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她先杀了他!

    谁知这厮先找上她,带着浩浩荡荡的魔宫人端了她的地盘,还一副人模人样地看向她,笑得温文尔雅,“呵、曼谷主,回礼,可还喜欢?”

    类似的情景、类似的调调,只是角色对调了;

    以至于这位拥有铜头铁额、八臂三目的完美魔形的女魔,复又平静地压抑怒火,同时也头一次悔恨起来,果然这下三滥的东西就不配得她玩弄、从一开始就该灭了他!魂都不留的那种!

    蚩氐看着她,一对幽蓝的勾眸愈发兴致盎然。

    她让他,再次有种自己是人的感觉;

    就像他曾经的人类母亲那样,仅仅是相见和想起,就让他喜怒哀乐全得到。

    之后,曼兰被迫沉睡了,同时这个深谷消失得彻底。

    等她苏醒,一脸的懵懂无知,望望蓝天白云,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白氅金裳、白皙肤质,以及,头上三千墨发小冠额连……

    这本该是人类普世间很是娇美的容颜,她却连连蹙眉,不由得极目四野,深深又莫名地认为,这里的哪哪哪都好丑;

    她更不该是这个鬼样子的,应该是、呃是,什么呢、

    随即,让她更莫名,甚至是恶寒的事情来了,一男子人模人样的、还无欲无求的,跟她说,他是绪氐、他们俩是道侣,而她受伤了不记得许多事了…

    她下意识地狠狠皱眉抗拒着,只是干不过他、拗不过他,往后就一直被拘在他身边了,又被同他一道的那些…伪人给吸引了目光,那些诡谲感让她熟悉也喜欢。

    便静静看着诡谲的伪人们一系列行事。

    而她对他的态度大转变就发生在,他开始联合着伪人们一起去算计别人了;

    那人,还不简单,让她本能地畏惧起来。

    但看着他精准无误地拿捏住那人的弱点,进而造了三千魔障界去愚弄了那人生生世世、让其被迫着心生情障、自我灭亡;

    她连连兴奋了,原来她喜欢这种玩弄别人的感觉啊,头一次主动跟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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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风轻云淡地笑笑,先一步温柔缱绻地邀她一起,只是眼底尽是淡漠;她却只顾着那去玩弄别人的兴奋感、没发觉出,对于他给的温柔缱绻她越陷越深了。

    直到,他的算计,包括了她的死亡。

    彼时已近乎为天道的他却哭了,没再拥有情绪了,哪怕他已经提前造好了一个全新人类的她——枫;

    以及同样一个全新人类的他——艮,就提取自他曾经的半魔人体。

    可长久的往后,明明是给自己叫绪氐,却始终没有情绪;

    连带着艮也是,艮还次次都杀了枫,就像他算计着杀了她。

    他既享受着因她而来的喜怒哀乐,却又不想自己的喜怒哀乐会完全被她掌控,那将会是他的弱点,好比当年他的人类母亲。

    他护着母亲走完人类短暂的一生,也因此遭受了许多,包括出卖自己,来了这将永恒困住他的下界,去算计神明、夺取神魂。

    所以,那就由自己来造一个个人类的他们,再安心地把她除了。

    然而……

    此后的他,像平静的无情疯子,给创世神消亡后的虚假世界换了一个玩法:无限循环,曾经“爱而不得”的成了被“爱而不得”的,北辰羿反过来一次次色令智昏地追逐着“九璃淓”。

    他淡漠地看着,或不再看,淡漠地莳花弄草,时而观望着那朵深谷幽兰,时常沉默良久;

    实则是在、

    他还在徒劳着反复设想从前,曼兰死在他怀中的时候,他给了她记忆,问她后悔了么、后悔被他骗了后一颗心深陷在他这,她究竟会怎么说?

    又或是若她和他都不再是魔,会不会像人类那样…拥有纯粹的爱与被爱的权利…

    故而有了在他凭借算计夺舍而来的天道之力创造了他们自己、让他们确实成了人后,一个艮一个枫,他还是杀了她,一次又次,丝毫不变、毫无波澜。

    原来成了人类,也不会纯粹;

    本质如此,换汤不换药罢了。

    尽管如此,他虽是走不了仍徒劳地想让艮和枫能够离开这里、

    也哪怕是创世神重新活了,那些被迫崩坏寂灭的都回不来,那些肆意崩坏的同等程度地离不开、

    “呵、呵呵…”

    酆都地狱,天狱府下,

    一派地煞晦暝中,那双幽蓝的勾眸却仍对着再无她的冥空若有若无地笑。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