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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佛祖的旨意
    笑狮闻了王卓群之言,只觉一股炽烈怒火自丹田直冲灵台,震得五脏六腑颠倒翻腾。它浑身金毛根根倒竖,利爪深掘入青石地砖,迸出点点火星:“好你个王卓群!区区凡人竟敢撕我金面,破我法相!”声若惊雷炸响,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它猛然昂首望向西方,瞳中燃起两簇幽蓝火焰:“待我踏碎九重云,直上灵山圣境!定要跪禀尊者法驾,求‘笑狮罗汉’亲开慧眼——且看你这狂徒今日所言,可能承得住西天佛火灼心?”

    狂风忽起,卷着落花掠过笑狮渐趋透明的法身。它最后睨向凡尘的那眼,带着七分怨毒三分讥诮:“待我佛法旨垂落九天,倒要看你王卓群是跪碎昆仑玉阶,还是掀翻东海怒涛!”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裂空而去,唯余几缕狮鬃化作金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说罢,笑狮强提一口真气,那雄壮身躯微微晃动,勉力撑起。它的狮首在日光下黯淡无光,方才与王卓群交手时留下的内伤仍在经脉中隐隐作痛。它步履沉重地走向始终静立一旁的“笑罗汉”法华,每踏出一步,脚下土地便裂开细密纹路。

    法华那张终日含笑的圆脸上,此刻嘴角弯得愈发深邃。他双手合十,眼角堆起层层笑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眸中闪烁的是压抑不住的喜色。他快步迎上,伸手欲扶,宽大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狮祖明智。那王卓群仗着几分神通,竟敢对灵山不敬,岂知天外有天?”

    笑狮一把抓住法华伸来的手臂,五指如铁钳般收紧:“走!”话音未落,二人已化作一金一红两道流光冲天而起。狂风呼啸间,笑狮回首瞥了眼渐远的战场,但见断壁残垣间仍萦绕着王卓群留下的凛冽剑气,不由冷哼一声。

    法华紧随其后,心中快意如潮水翻涌。他仿佛已看见大雷音寺万丈佛光中,佛祖垂目间展现的无上威严;看见王卓群在那恢弘佛力前跪伏战栗的模样。他忍不住以秘法传音,声线因激动而微颤:“狮祖,那小子虽能破你我的‘笑里藏刀’,但佛祖拈花一指便能定三千世界。他这般狂妄,正该受无间炼狱之苦……”

    云海在他们脚下翻腾,灵山圣境的方向已隐约传来梵唱之音。笑狮却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渗出一缕金血,显然强行动用遁术让他伤势加重。法华见状,眼中笑意更盛,手中悄然渡去一道精纯佛元,心底默念:飞得再快些,好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日领教什么叫真正的天威难犯!

    此时,灵山圣境正值法会,大雄宝殿内梵唱如海。万道金光中,如来端坐九品莲台,口吐微妙真言,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八百罗汉、诸天菩萨皆凝神静听,整座宝殿笼罩在庄严佛光之中。

    忽见如来眉间白毫相光微微一颤,诵经声戛然而止。众弟子讶然抬头,但见佛祖垂目望向云层之下的南瞻部洲,法眼中流转着三千世界的因果脉络。

    “善哉。”如来声如琉璃钟鸣,震醒满座听法人,“下界东土现一奇童,甫出世便斩灭暗系妖界魁首黑山老妖。”

    文殊菩萨指间捻动的菩提子骤然停顿,殿中响起细微的抽气声。那黑山老妖盘踞妖界千年,吞噬过八十一具金身罗汉,便是连观音的杨柳枝也曾被其妖气所污。

    “而今,”如来法音渐沉,殿外八功德水无风起浪,“此子正与继任首领黑狐娘娘周旋。”

    迦叶尊者合十的指节微微发白,但见佛祖掌中幻现人间景象:血色月光下,少年衣袂染尘,身后万千狐影如潮水涌动。一缕若有若无的先天清气环绕其身,竟与灵山本源隐隐呼应。

    观音玉净瓶中的甘露忽然荡漾,瓶中杨柳枝无风自动。众菩萨皆见那少年眉间一点朱砂,恍若昔日悟空拜师时烙下的戒印,却又透着连佛法也难以窥破的玄机。

    整座灵山忽然寂静,只有如来最后的偈语在七宝池中泛起涟漪:“三界棋局再启,这场因果,当由我等亲自了结。”

    如来周身佛光如涟漪般荡漾,映照着诸天菩萨的宝相庄严。他目光垂落,似能穿透三十三重天,直抵人间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孩童虽只十载春秋,”如来声音如梵钟鸣响,每个字都带着慈悲的震颤,“然其心窍通明,每逢见众生疾苦,必折一马当先,与妖邪一番搏斗,以好安定人间。

    地藏菩萨手持宝珠出列,珠光中显现出人间景象——个十岁的孩童正手拿宝剑力斩妖邪。“此子确非凡品,”菩萨眉间白毫微动,“然则红尘浊浪最易湮没赤子之心。”

    “正因如此,”如来指尖绽出千叶宝莲,每片莲瓣都映照着未来的光影,“需以《九华真经》为试金石。此经载八万四千法门,得之可通三世因果,必引三界动荡。”突然,莲池无风自动,万千莲蓬同时吐出金色经文,在空中结成“慈悲”“坚忍”“舍身”六字真言。

    观音轻拂杨枝:“妖界众大能近日在幽冥血海蠢动,若得真经...”话音未落,殿外突然雷声轰鸣,十八罗汉的兵器自行鸣响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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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正是考验所在。”如来合掌时,天女散下的曼陀罗花皆化作金粉,“地藏,你需将真经现于九华山中,设下重重考验。那孩童若能守正破障,方证菩萨心肠。”

    诸天菩萨见如来掌中显现未来光影:那孩童在血雨腥风中护持经卷,身后盛开九品莲台。文殊的狮子忽然俯首,额间王字迸发毫光,照见孩童前世竟是开天辟地的修行者。

    殿外云海翻涌,似已预见这场即将席卷三界的因果洪流。

    果不其然,佛祖话音落下,莲台周围的祥云微微一滞。列席的菩萨们虽仍保持着宝相庄严,手中捻动的菩提子却不觉慢了下来;后排的罗汉们更是忍不住交换眼神,靠得近的几位已借着袈裟宽袖的遮掩,以指尖在膝头快速叩击着旁人看不懂的暗语。

    “静心罗汉,你可见过那孩子?”伏虎罗汉侧身低语,喉结微微滚动。

    被问话的白眉老僧缓缓摇头,腕间沉香念串发出细碎碰撞声:“九华山结界三百年未现异动,如今竟要为一个稚子开启...”

    前排的观音玉净瓶中忽有杨枝轻颤,一滴甘露坠入云海。但见文殊菩萨指间经卷微抬,檀香随他俯身的动作流转:“《九华真经》上次现世时,阿修罗王焚毁三座梵天城池。”他话音虽轻,却让附近几位听清的罗汉齐齐屏息。

    十八伽蓝中有人忍不住抚上腰间戒刀,刀柄缠着的金绳已磨得发亮——那是上次经书争夺战中留下的痕迹。坐在最末的年轻罗汉忽然被身后韦陀天尊的降魔杵轻点肩头,鎏金杵身上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

    云端传来地藏王一声轻叹,他座下谛听神兽耳尖转动,将诸多窃窃私语尽收耳中:

    “据说那童子在娘胎里就会诵《金刚经》...”

    “九华山大和尚闭关百年,如今要为他破关?”

    “怕是又要重现当年血洗忘川河的惨剧...”

    诸天梵唱不知何时染上几分滞涩,菩萨宝冠上的璎珞在渐沉的暮色中幽光流转。当最后一片优昙花瓣飘落在如来足前,始终垂目的弥勒缓缓睁眼,笑纹里凝着三界重量的忧虑。

    地藏菩萨领旨,悲心顿起。他想起六道轮回中挣扎的魂魄,想起阿鼻地狱里哀嚎的众生,那双慈目不由泛起涟漪。然而佛旨如山,他当即伏拜:“谨遵我佛法旨,弟子定当竭尽所能。”

    但见他轻振缁衣,足下顿生千叶金莲。临行前又回首望了一眼大雷音寺的巍峨宝刹,眼中既有对佛国的眷恋,更有对苍生的牵挂。这一去,不知何日再闻晨钟暮鼓,但见千万里外九华峰峦已现眼前。

    九华群峰本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忽见天际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山中樵夫但闻异香扑鼻,抬头只见菩萨法相庄严,足踏祥云缓缓而降。那金锡杖轻触山石,整座九华顿时佛光普照,连最幽深的岩穴都漾起温暖的光晕。

    地藏菩萨立定山巅,将手中宝珠轻轻一照,但见幽冥道中无数魂灵仰首期盼。他轻抚手中愿杖,发下宏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声音虽轻,却震彻三界十方。

    暮色如血,悄然浸染九华千仞。

    月身宝殿内,长明灯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地藏菩萨金身映得忽明忽暗。九华山大和尚跪坐蒲团,指间沉香佛珠忽地一滞——他看见菩萨眼角竟渗出缕缕金芒,如泪垂落。

    “佛泣……”大和尚喃喃,枯瘦的手猛地按住心口。

    一股灼热无端自丹田升起,沿任脉直冲百会。八十载苦修的内息竟自行流转,在奇经八脉中奔涌如江河决堤。他看见殿外云海翻墨,听见百里外松涛呜咽,更感知到地脉深处似有龙吟——那是沉睡三百年的《九华真经》即将苏醒的征兆。

    “天地不仁...”他双手合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香案上三炷檀香齐齐断裂,灰烬在经幡间飘散如蝶。

    当值的慧明最先察觉异样。他奔入殿内时,正见九华山大和尚僧袍无风自鼓,苍老声音在梁柱间震荡:“真经出世,苍生劫起。九华七十二峰,从此再无宁日。”

    子时未至,钟鸣七响。

    百余名武僧踏着碎月齐聚演武场。九华山大和尚立于千年银杏下,禅杖顿地:“封山!”

    二字如惊雷炸响。慧明率十八棍僧直奔凤凰松,那是北麓咽喉;戒律院首座亲镇回香阁,锁死东线险道;南崖十八盘升起千斤闸,西麓采药径布下七星桩。山雾弥漫处,武僧们的身影在绝壁间起落,僧鞋踏过青苔的声响惊起夜枭哀鸣。

    九华山大和尚重返月身宝殿,将禅杖横于膝前。地藏菩萨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卷帛书虚影,正是真经将现的征兆。他望着殿外沉沉夜色,仿佛看见江湖暗流正扑向这座佛国净土——魔教妖人、朝廷鹰犬、武林世家,此刻怕是已闻风而动。

    山风骤急,卷起他雪白的长眉。

    “阿弥陀佛——”诵经声穿透雨幕,与漫山武僧的脚步声交织成网,罩住了这座开始震颤的圣山。

    此时,黑狐娘娘慵懒地倚在铺着玄狐皮的檀木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铜兽炉里吐出缕缕青烟,将她眼底的寒意氤氲得愈发深沉。

    “李承乾……”她红唇微动,吐出这个名字时带着霜雪般的讥诮。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尖锐声划破死寂。她想起三日前密报,那人在丹房里又打杀了两个侍童——只因汤药烫了半分。废物终究是废物,生前争不过李治,如今做了鬼修,还是这般不堪大用。

    “李世民何等枭雄。”她轻嗤一声,指尖无意识绞紧了袖口金线,“当年玄武门血洗长兄,贞观治下万邦来朝。偏生养出这等孱头——”话音戛然而止,案头玉镇纸突然裂开细纹。

    是了,如今哪还有什么李家。那夜她在长安城头看得分明,朱雀大街的血浸透了青石板,三个月暴雨都冲刷不尽。现在想来,扶植这丧家之犬本就是步错棋。

    “娘娘。”影奴如鬼魅般跪在阶下,捧着的密信在琉璃灯下泛着青紫,“李靖昨夜私调阴兵,准备力援李承乾。”

    她倏地轻笑,腕间黑曜石串珠哗啦作响。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那老狐狸,真当她还需靠着前朝余孽的招牌?

    “传令吧。”她起身时,十二幅墨金裙裾旋开暗涌,“子时三刻,送太子殿下……”指尖掠过喉间,玉佩骤然迸碎,“去见他念念不忘的父皇。”

    残月被浓云吞没时,她望着宫道上飘摇的白灯笼,忽然觉得可笑。这棋局既已走到终盘,谁还要留着废子碍眼?

    不过,黑狐娘娘也想不到,李承乾还有保命的法子,不会被自己速速杀死……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