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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浮之仙君(16)
    扶月眯起眼睛,心情颇为愉悦,但很快,他的唇瓣又紧抿在一起,低低唤道:“旺旺。”

    “宝宝,我在呢!”

    雪白小狗小心翼翼地从一片混沌中冒出个脑袋,随着天道的出现,混沌渐渐被一片纯白的空间所替代。

    扶月毫无芥蒂地走上前去将雪白小狗抱进怀里,熟练地摸摸它毛绒绒的脑袋,这才担忧问。

    “重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旺旺,你能告诉我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和你交换的吗?”

    雪白小狗在扶月的抚摸下舒服地哼唧起来,闻言抖了抖毛毛,小心去看少年的表情。

    “宝宝真的要知道吗?”

    “我必须要知道。”

    扶月声音虽轻,语气却格外坚定。

    身为扶桑神树,他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背负着守护苍生大道的命运。

    但他既不坚强也不可靠,只能凭借着一种术法强行扮出可靠沉稳的模样。

    至于那是什么术法,扶月不记得了。

    关于那段术法的记忆已经完全缺失,断没有再恢复的可能性 。

    不过记不得就记不得,他也无需再使用那样的术法。

    想到这里,他唇角又翘起一点来,觉得当含羞草真好,不需要背负重任,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的感情,只需要天天晒太阳,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而现在,他不仅可以晒太阳,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需要因为大义隐瞒自己的感情。

    只不过…

    扶月眨眨眼,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多情。

    不过多情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他不过就是在诞生的时候救了上任天道即将弥散的魂魄,哪里想得到上任天道在得到新生后会一分为四,化为了四个不同的躯壳。

    这不怪他多情,明明就是上任天道裴霁的错。

    可裴霁在遗失天道的权柄转世新生后又付出了什么,才换来他的新生?

    扶月蹙眉,表情既甜蜜又担忧,但很快,担忧的情绪就将他的整张脸占据。

    能逃脱不得不背负的责任已经很好了,他虽然想活着,却也不畏惧死亡。

    也不愿裴霁…如今的四人付出太大的代价将他再次唤醒。

    扶月禁不住又问了一句:“旺旺,他…他们到底用什么和你交换的?”

    “很多。”

    这一次,雪白小狗不再隐瞒,它用脑袋蹭蹭扶月的手心,感受到少年手掌的温度从凉变得温热后才开口。

    “凌光交换了他的剑骨。”

    “迟宿付出了他的半条龙筋,与一身鳞片。”

    “狐九卿只剩下一条真尾巴。”

    “翟仇需要重新修炼人身。”

    扶月一呆。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有想到四人居然付出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凌光是剑修,剑骨对他而言是剑修的根基。

    剔除剑骨之法更是残忍,需要打断他全身经脉与骨头。

    而没了剑骨,一身修为与凝练出的剑意都要重头练起,再次修行的速度也会大打折扣。

    凌光原本可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剑修了!

    扶月眨眨眼,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来,念起后三个人来。

    迟宿的是龙,龙族虽有换鳞之说,可龙鳞是千年一换,若没到换鳞的时间又需要龙鳞,那只能在龙醒着的时候活生生刮掉他的龙鳞。

    而龙筋,也是如此。

    这和剥皮拆骨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九尾天狐的尾巴更是与众不同,每一条尾巴就代表着一次涅盘重生的机会,而若要取下尾巴,就必须要死上一次。

    八条尾巴,就是八次…

    扶月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眼尾滚落,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将纯白的空间打湿。

    至于翟仇,他本就没有身体,他是鬼修入道,化为鬼仙之后才有了自己的身躯。

    身躯不再,就意味着所有付出全部湮灭,即便已经成仙,却要被规则剔除成仙给他带来的仙骨,重新打入幽冥,自微末再度修炼。

    而已经成过仙的鬼修在众鬼修的眼中几乎和大补的仙物没什么两样。

    扶月甚至没有办法去想翟仇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千年之内从幽冥出来,再次成仙的。

    扶月眨眨眼,没有忍住,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宝宝。”

    旺财吓得手足无措,想要安慰扶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结巴着解释。

    “让人复生是逆规则的禁术,只有付出等价的东西,才能将宝宝换回来。”

    “更何况宝宝是合道而死,那点残留下来的微末灵魂根本不足以让宝宝在世间停留太久。”

    “这…这已经是我想了很久,想到的最划算的方案。”

    划算吗?

    扶月扪心自问。

    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他根本就没有那种重要。

    早知道他的复生需要几人付出这么重的代价,他那点微末的灵魂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他又不是死不起!

    眼泪掉个不停。

    旺财早就吓坏了,又想去蹭蹭少年的手指时,纯白世界却开始湮灭。

    它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阻止。

    下一刻,睡梦中的扶月醒来。

    他眼角尚且带着水意,睁开眼时,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轿辇还在不断前进着,轿辇外的四个男人都听话地没有来打扰他。

    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既然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