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此时，李渊正坐在宫殿中，双目空洞，瞳孔无焦距的望向远方。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软禁。

    这段时间......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近几年以来。

    都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说是颐享天年，实际上却是被监禁。

    掐指一算。

    已有两年时间未见外人。

    “自古以来，皇室多薄情寡义，兄弟手足相残更是再正常不过，没想到我李家终归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李渊轻叹口气。

    要说他不愤怒。

    绝对是假的。

    换成任何一个老人，被儿子囚禁，恐怕心中都不好受。

    更何况。

    这原本就是他李渊的大唐！应享受荣华富贵、妻妾成群，却被人横刀夺爱。

    “慧儿，若你真的能带大唐成为霸主，恐怕为父也不会多说，可这......干的什么荒唐事儿？”

    李渊的脸色渐渐阴沉。

    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沓古卷。

    这些。

    都是最新情报。

    虽说被软禁，但李渊统治大唐如此之久，自然有一些心腹，绕过李世民的眼线，传进来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

    打死李渊他都没想到，现在的大唐，恍惚之间，有点群狼噬虎的意思。

    大势力有突厥、高立、吐蕃，小势力有吐鲁番、琉球等，若是如此多的势力一举进攻中原之地，恐怕，真的可能发生意外。

    可惜。

    弄到情报是极致，想要出去，完全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特么的。

    不知为何，此时的李渊，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朕的大唐......

    就这么没了。

    “唉。”

    李渊张了张口，可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长叹口气。

    现在的他，日落西山，唯一能做的就是混吃等死。

    “先皇，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大唐就得战败，亦或者是被蛮夷侵占。”

    裴寂从暗中走出。

    朝李渊递过去一坛子酒，很是苦涩。

    他乃是大唐开国宰相，很多年前，就追随在李渊身边。

    后来。

    李渊被囚，他更是被流放，付出极大代价才侥幸活下来。

    不甘心就此隐姓埋名。

    才托关系，再一次进了皇宫。

    “玄真，现如今的大唐，除非有了不得的人物出世，恐怕才能拯救天下苍生，你最好赶紧离去，回到故乡之地，安享晚年。”

    看着身边的老友。

    李渊并不意外，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老兵，追随他一起打天下，原本应该坐拥荣华富贵，谁都没想到，会发生玄武门之变这样的事。

    “先皇......”

    裴寂苦笑。

    昔日何等张狂，打得突厥毫无还手之力，但现在却步入晚年。

    李渊神色复杂至极，他又怎么甘心束手就擒，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不傻。

    知道李世民还留他一命，是为了堵满朝文武的口。

    但若是作死。

    恐怕。

    李世民真的敢杀兄戮父。

    “去吧，这大唐已变天，不再是久留之地。”李渊叹气。

    最终。

    裴寂离去，但没有选择告老还乡，继续在暗中打探消息。

    知晓这是无用功，可又能如何。

    为大唐卖命这么多年，说走就走，恐怕真做不到。

    “难道，老夫错了吗......”

    看着裴寂消失的背影，李渊神色复杂，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玄武门之变，他确实不知道，可在这之前，却听到了风声，但没有出手管，只当做是历练，才有了后来的惨案。

    如果提早做出准备，恐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那十个亲侄儿。

    也不至于被杀。

    “李世民，你究竟干了什么？大唐百万兵甲，兵强马壮，岂能无法阻挡突厥蝼蚁？”

    李渊迷茫。

    就算是一头猪，也不至于这么败家吧？

    视为蝼蚁的突厥都敢挥舞屠刀。

    忽然。

    门口响起脚步声。

    “长孙氏参见太上皇。”儿媳长孙皇后的声音响起。

    同时。

    还夹杂着童音。

    “青雀参见爷爷。”李泰咧着嘴。

    两道人影迈步而入。

    李泰小跑两步，扑到李渊身前，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原本，瞳孔间隐隐泛杀意的李渊，展露一笑，探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抚摸着李泰的小脸。

    长孙皇后美眸微动。

    察觉到李渊身上气势的变化。

    但未多言。

    只是轻轻叹口气。

    “父亲，给您新做了两身衣裳，不知是否合身。”长孙皇后温柔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