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没有抱成一团的,而是以各自的头领为团队的核心,宋知这边七个人,收拾起六十名的筑基练气士,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说他们能团结一致还好,这样零零散散的分散开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悉数落败。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一阶等无望时,三名倒地的大阳郡天骄突然暴起,一个是沈舟南,一个是韦不晓,一个是农小竹,三个人都是灵田期练气士,也是此次大阳郡试炼最有希望夺得传承资格的三个人。
三个人想法一致,不谋而合,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跟商淮学府的天骄硬碰硬,别说是凭他们三个人了,就是再来三十个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眼前的七个人。
唯一可能拿到传承的办法,就是让那七个人麻痹大意,然后他们借机抢夺金钥匙,成为一阶等。
宋知白霜倏然晃动,一剑斩出去。
沈舟南深知宋知的厉害,就凭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打不过宋知的,所以,他急速的逃开,反而是让农小竹正面对上了宋知。
农小竹长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有些许的婴儿肥,扎着双马尾麻花辫,身材娇小可人,穿着一袭花花绿绿的女服,看样貌年纪不是很大,约莫十四五岁,但她动起手来,丝毫没有她长相中的那么柔柔弱弱。
灵镯微光一闪,农小竹攥着一根长棍,悍然弹开宋知的白霜,接着,虽短则细的大腿横扫向宋知的脑袋,挟出的风声呼啸炸响,吹得宋知的发丝凌乱后扬。
宋知一把抓住农小竹白皙的腿腕,用力朝着自己的身边拉来,随即握紧拳头,一拳打在农小竹柔软的腹部。
农小竹花容失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知的拳头落下,伴随着一股剧痛传来,农小竹喉咙喷出一口血,全身力气消弭,软绵绵的被宋知抓着衣领,提在手上。
农小竹和宋知交手的功夫,也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都没有三个回合,农小竹就被宋知制服。
沈舟南见此情景,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农小竹比起他来,可是有过之无不及,在实力的某些方面,他还略输农小竹一些,没想到农小竹在宋知的手底下,败的如此干脆,败的如此之快,宋知先前在跟他交手时,还有意留手了。
之后的一刻钟的功夫,韦不晓败了,沈舟南也败了,被教训的服服贴贴。
吕筱决收起金光中的金钥匙,传承被她拿在了手里,笑说道:“试炼招生到此结束,很不幸,你们都没有拿到传承,自然也不会有一阶等的产生。”
“五天后,皆曼城的城门口集合,我会带着你们去往京城的商淮学府。”
不少人不甘的撇撇嘴,商淮学府派出这么多的变态学子,怎么可能会有人拿到一阶等。
心底抱怨归抱怨,事实还是要接受的,虽然他们不是一阶等学子,但起码也进了商淮学府,以后努力一点,也不是没可能达到一阶等的高度。
……
一眨眼的功夫,五天时间就过去了。
六十个人早早就站在了皆曼城的城门口,大部分人都是带着家仆的,散修少之又少。
在这群人里面,沈舟南三人的家仆是最多的,他们都是出自大阳郡的名门望族,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没有点深厚的家族底蕴,怎么会培养出这么年少的灵田期练气士。
但凡是年纪轻轻就达到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的人,大多家里都极其富有,才得以支撑日常的恐怖花销。
离别总是难舍难分,等到大阳郡的众多天骄跟家里人进行道别之后,才依次走上飞船,踏上山海郡的路程,跟徐茅之汇合之后,再由山海郡,辗转至京城。
路途遥远,即便是飞船全速前进,也需要七个时辰的时间,这期间,沈舟南没有找宋知,反倒是被宋知揍了一拳的农小竹,兴致勃勃的找上宋知聊天,东南西北的聊着,话题说不完。
原本想闭关炼丹的宋知,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陪着农小竹聊天。
看到这一幕的淮幼幽皱了皱秀眉,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但她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经过两人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
宋知一脸莫名其妙,自己有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姑奶奶了?
农小竹水灵的大眼神采飞扬,偷笑了一下。
这一路上,也算是平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傍晚时分,飞船已经离开了大阳郡,在神奉郡的边界地带。
这时,飞船猛然剧烈颤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一样。
控制飞船的吕筱决心生不妙,她能感知到飞船的供灵禁制损坏了,而且一时间难以修补,他们这里又没有顶尖的禁制师,就更加难上加难。
这里荒郊野外,地处边疆地带,是不可能有什么不开眼的飞禽撞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遭遇贼手了。
吕筱决为了抄近路,更快的赶往山海郡,选择走捷径,从神奉郡这边飞,这样可以节省将近三个时辰,她最初也是心存侥幸的,虽然神奉郡这边常有战乱叛贼出没,但她不觉得大秦境内这些叛贼会有这么大胆,公然拦截飞船。
其次,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般的叛贼要想洗劫他们,也不是一件易事,单靠他们七人都能够解决掉,所以,在顾虑之后,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以为然了。
现在飞船的供灵禁制毁坏,心存侥幸的吕筱决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息玉,想传出讯息,结果她绝望的发现,飞船附近的天域被锁定了,无法传出讯息,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求援,只能降落下去。
吕筱决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她做这件事之前,是没有跟宋知几人商量的,她就是仗着自己是这支小队的队长,先斩后奏,反正她觉得能更快到达山海郡,何必又要抄远路。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过程,出意外了,这要是传回商淮学府,她的责罚必不可少。
想到这,吕筱决就打算先将飞船降落,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改变什么,大不了跟那些叛贼打一场。
吕筱决正胡思乱想之际,飞船又一阵巨颤,三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飞船的船头,他们的眉心都有一轮弯月印记,其中一人走向前,笑说道:“我就知道是一群小绵羊。”
“不想死的人,就把你们的财物全都乖乖交出来,然后靠在一边,等待发落。”
三人,皆为道种期,一人还是道种圆满。
“几位大哥,我们初次途经贵宝地,不知道大哥们的规矩,我们是商淮学府的招生队伍,还望大哥们看在我们学府的面子上,放过我们一马。”吕筱决面对三人,没有一点办法,人家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们,更别说三个人,她只得搬出商淮学府这座大靠山。
希望这些人能看在商淮学府这块招牌上,有所顾忌。
“哦?说完了吗?说完就拿出来吧。”一名黑衣男子笑道,他仿佛没听到吕筱决的话,也不在乎商淮学府。
“你抢了我们,我们商淮学府的导师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吕筱决身后的学子叱喝道。
“叽叽歪歪,罗里吧嗦,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方才说话的瘦脸男子掏了掏耳朵,一刀劈了过去。
吕筱决察觉到瘦脸男子要发动攻击,急忙进行躲闪,然而,她身后的学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根本就来不及,被瘦脸男子一刀劈成了两半,鲜血洒满一地。
“说那么多干什么,这些小兔崽子就是娇生惯养惯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手段。”三人中的道种圆满,是一名鹰钩鼻男子,他眼神阴鸷,杀意凛然,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胖子,给你十息的时间,杀一半人,留一半人,完成不了,你跟他们一起下去。”鹰钩鼻男子这样说道。
身材臃肿的黑衣男子冷颤了一下,立即提刀扑向人群,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飞船飘洒着浓郁的血雾,尸体横卧,血流成河。
农小竹脸蛋有些发白,她站在宋知的旁边,小手下意识的握紧宋知的手。
淮幼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涌起阵阵恶心,尽管她很讨厌宋知,可是这时候,她也不自觉的走近宋知,靠在宋知的背后,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宋知能保护她,有一种让她心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
不一会的功夫,六十个人,就变成了三十个人。
这种血淋淋的手段,很残酷,也很有效,成山的宝物堆在了三名黑衣男子的面前。
“不错不错。”鹰钩鼻男子阴笑了一下,看向活下来的三十个人,杀意未减分毫。
吕筱决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些叛贼多半是不会放过他们了,就在她想着如何自救时,突然看到瘦脸男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跟学府内牟康看她的眼神一样,她明白了什么,当机立断,暴起杀死旁边的一人,冷喝道:“让你们给几位大人献出财物,你们还拖拖拉拉的,死有余辜。”
说完,吕筱决从一张冷漠的面孔,在转头面对三名黑衣男子时,倏然变成了甜美的笑容,摇曳着风情万种的身姿,缓步走向瘦脸男子,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诱人采撷的诱惑。
吕筱决的变脸,不止是宋知一群人没想到,就是三名黑衣男子都没能料到,鹰钩鼻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既然如此,那你就加入我们吧。”
“是,大人。”吕筱决楚楚可怜的眨眨眼。
“死贱人!”淮幼幽咬牙切齿说道,恨不得马上就杀了吕筱决这个墙头草。
农小竹也气得不轻,她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不过,她心底也绝望了,这种情况,除了妥协以外,还能怎么办,吕筱决这样,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就是死,都不会让他们好过。”淮幼幽从来都不是容易妥协的好脾气,话落,她就要拎出长剑跟这些人拼了,然后自爆。
宋知一把握住了淮幼幽的手,不让她冲出去。
“你干什么?”原本怒气冲冲的淮幼幽,在看到宋知平静的脸庞后,声音也难得缓和下来,哪怕宋知握紧了她的手,也没有反抗挣脱。
“飞船马上就落在地面了,下面是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我不知道离最近的城池有多远,但我等下尽可能的为你们拖延时间,等你们跑远点,应该就可以通过息玉联系学府。”宋知没有说话,而是用灵识传音到淮幼幽耳中。
“你疯了吗?”淮幼幽脸蛋煞白,宋知是很强没错,可是,面对三名道种期的练气士,其中一人还是道种期圆满,宋知还能强到哪里去?那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丝毫不亚于白白送死。
“你听我说,牺牲我一个人,救回你们这么多人,很值得,如果你们不走,和我一起对抗他们,那就是全军覆没,是愚蠢不智的行为,与其这样,我情愿牺牲自己,救回你们,这样你们之中,或许有大半的人能逃生。”宋知平静说道,他把所有办法都捋了一遍,唯一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
淮幼幽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宋知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不想做牺牲同伴,自己却能活下来的人。
“我跟你一起,这样你好有个帮手。”淮幼幽坚定道。
“不,不行。”宋知一口回绝,说道:“你也走,你们全部都要逃跑,我一个人拖住他们几个人就行了,你留下来,作用不大。”
宋知很清楚他要面对的敌人,淮幼幽对付一般的道种期可还行,要是对上这几个人,不出五十个回合,就会被击杀。
“你嫌弃我累赘?”淮幼幽委屈道。
“是。”宋知很诚实的点点头,他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手心全都是汗。
淮幼幽跟农小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手心的湿润,还有宋知额头上滴落下来的汗珠。
“别哭丧着脸,万一你们救援快,我还能活下来呢?”宋知难得的调笑。
淮幼幽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天晚上,那个人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她盯着宋知的眼睛,越发觉得相似,她摇了摇头,自嘲道:“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