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鹤很想要告诉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可是，无论他现在怎么说话，对方都听不到。
与其徒劳的去挣扎，想尽一切办法去告知现在这个小小的凌霄。
倒不如把这一切打破，去给属于自己的那个凌霄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拥抱。
顾玄鹤思考刚结束，这幻境中的岁月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开始疯狂地从他眼前溜走。
顾玄鹤看到了凌霄稍微长大了一点，那名叫第五莲儿的侍女脸上却越发的苍白。
她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捂的严严实实，即便如此，她裸露在外的手也经常会出现一道道红色的鞭痕。
每每凌霄去问她疼不疼。
她也总是会说出那句善意的谎言：
“姐姐不疼。”
“这是姐姐爱的证明。”
她说爱的时候声音极重，像是在泄愤一般。
但是这是她仅有的可以找补的理由了。
直到，那位名叫第五莲儿的侍女姐姐，说自己会再带来包子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凌霄向那些在他门口嚼舌根的宫女打听。
却只得到了一句嗤笑：
“还能怎么样？”
“肯定是不想要和你这个灾星在一起了呗！”
旁边的小太监也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
“还有可能，是被好好疼爱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捂着嘴笑起来。
那时的凌霄能从他们的话里感应到，第五莲儿这位陪伴自己的侍女姐姐，已经死了。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在笑。
凌霄在这一刻对他们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却也只是默默地把门关上。
同时，他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
只要靠近自己，给自己一点点的关怀，就会死亡吗？
他并不清楚。
可凌霄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到那个会给自己包子和鸡蛋吃的姐姐了。
这一幕结束后，顾玄鹤看了很多很多凌霄受欺负的事情。
小到大米粥里面满是沙子和石子，凌霄只能一点点的把它们挑出来，再去吃。
大到被那些人殴打、被逼着去池塘里面捡别人故意丢进去的荷包……
一桩桩，一件件，是让人看着就会心疼的要死的程度。
更何况，看着他如此悲惨的人，是现在喜欢他、爱他，却无能为力的人。
在此期间，顾玄鹤无数次的尝试用剑气、侵蚀、魔气去抹杀那些幻境中的人。
他想要去改变这个幻境。
可这个幻境里，没有他。
也没有任何载体让他能够做成这件事。
只是，在这幻境里，顾玄鹤也见到了凌霄的报复。
那个小小的孩子，专门在那大太监面前说之前嘲笑第五莲儿的侍女、太监，对他有多好多好，甚至还给他好吃的。
被诬陷的那些人下意识的辩驳。
可大太监选择的是斩草除根。
稍微有一点的苗头，都给他掐死在摇篮中！
他相信，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那些人被秘密杀害了。
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凌霄的眼前。
只是凌霄灾星的凶名，却传的更盛了。
凌霄再也不去告状。
他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去惩治每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甚至不惜想办法偶遇封国公主凤烨，去为自己谋求一个生路。
顾玄鹤在这个幻境中，看着凌霄一点点的长大。
他已经知道了破局的关键。
也下得去手。
毕竟整个幻境里出现的人，都被他尝试砍过一遍了。
唯有凌霄，他从未动过手。
就在凌霄踏进门的一瞬间，顾玄鹤的剑气毫无征兆的戳入了他的心口。
他第一次在这幻境中刺到实体。
可凌霄没有流血，他抬起头直勾勾的望向顾玄鹤，脸上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是让人看不懂的喜悦。
“终于舍得杀我了啊？”
“我还以为你会早点给他解脱呢，没想到，你竟然安安稳稳的看完了全程，真的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怎么样？看到凌霄被虐你是不是很爽呢？他对你那么不好，你在这一方幻境里完全可以把他凌迟、鞭尸泄愤……”
从凌霄口中发出的是有些尖锐的女声，却宛如海妖的吟唱一般，带着摄人心弦的诱惑。
显然，这就是幕后主使了。
顾玄鹤神情淡然，并没有受到她的干扰。
“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读取的哪个凌霄的记忆，让你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觉得你应该读取的是【凌霄】的记忆吧，不过他们没有遇到我之前，小时候的经历应该是一致的。”
“你甚至还在为他找补，试图告诉我，他爱人的方式就是如此。”
“只是，我的凌霄，可和其他的凌霄不一样。”
“他是下面的那个；他会为我做我喜欢的牛奶豆腐；会去好好完成我说的每一件事。”
“我们是师徒，也是道侣。”
顾玄鹤回忆的时候，原本冷峻的眉眼都带上了些许的温柔，就连嘴角也涌现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他下手却更狠了。
“其实你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只是我看到这一切很不开心，所以用剑气把每个人都砍了一遍，所以我才知道，凌霄才是这个阵法的阵眼。”
整个幻境开始崩塌，露出了原本的天空。
顾玄鹤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期间无数人想要近他的身，却都被锋利的剑气切割。
见那国师还未离开，顾玄鹤冷言补充道：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有些仇，适合本人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