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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FK对冲基金的秘书室里。
砰——
“报社编辑们的工作做得真不错。
这样的话，个人投资者也能一下子就理解了。”
杜鲁门一边读着从《华尔街日报》总部送来的校对稿，一边对报社流畅的文笔赞叹不已。
原本卖空报告中被经济、会计学专业人士堆砌的专业术语，
都被替换成了普通大众也能理解的简单词汇或比喻。
这样一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个人投资者们读这份报告时，肯定能确切理解其中内容。
“啊，不过在向媒体发布报告时，也要把专业版的卖空报告一并附上。
毕竟个人投资者中也有经济或会计学专业出身的人。”
确实如此，只发布连概要都算不上的个人投资者版本，是无法证明财务造假的。
要向大众证明财务造假，就得附上卖空初稿，也就是那些满是专业术语的证据资料。
虽然大部分个人投资者不会去读，但其中的专业人士肯定会读。
“得让经济专业人士向个人投资者证明财务造假啊。”
“对，就利用他们进行病毒式营销。
就算《华尔街日报》反复报道，个人投资者还是会更相信身边专业人士的话。”
“那么，卖空报告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呢？”
一直静静听着的贝隆悄悄靠近，抛出了这个问题。
“卖空报告将在周六股市收盘后发布。
打算在周六晚上黄金时段，通过《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纽约论坛报》等媒体发布。因为周日休市。”
“重大丑闻爆发，股市却休市……这冲击和恐慌可不小啊。”
在这个时期，纽约证券交易所周六也会运营股市。
这可是高达1亿美元规模的财务造假。
周六晚上发布卖空报告，显然周日一大早，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铁路公司的御用媒体和个人投资者们，
肯定会叫嚷着对冲基金操纵股价、助长股价暴跌，进行恶意抛售。
理所当然地，铁路公司的御用媒体会煽动民众情绪，火上浇油。
“等个人投资者陷入恐慌时，我们就伸出援手。
把卖空募集基金的消息刊登在周日早报上，比平时晚4个小时发布。
等恐慌氛围充分营造起来之后再说。”
“但是摩根先生，个人投资者真的会购买卖空募集基金吗？”
“为了在暴跌行情中减少损失，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贝隆，卖空的流程是怎样的？哦，我说的是无本金卖空。”
“无本金卖空的话……不就是拿着不存在的股票提前卖给买家嘛。
杜鲁门知道这是个人投资者不喜欢卖空的原因之一。”
个人投资者不喜欢无本金卖空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卖的是不存在的东西。
直白地说，就是在高价时卖出不存在的股票，等价格下跌后再低价补仓。
要是价格上涨，那就是灾难，但要是价格下跌，差价就全是自己的了。
“听起来像诈骗吧。不过无本金卖空的条件比想象中要苛刻得多。”
“得有买家才行。”
贝隆似乎渐渐找到了感觉，挺直了原本弯曲的腰板。
“等一下。在和买家签订无本金卖空交易合约的瞬间，
我们赌股价下跌这件事不就肯定会暴露吗？”
“没错，如果纽约股市整体趋势是铁路股价格下跌，
那肯定没人会跟我们签卖空合约。”
要是没人愿意签卖空合约，那肯定就没法卖空了。
更何况我们有2500万美元的基金。
如果通过杠杆放大3倍来签订合约，
虽然过程复杂，
但大致要签订规模达7500万美元的合约。
就算是卖不存在的股票，
之后也得有能补仓的保障，所以不可能无限制地抛售。
“可要是毫无准备地把7500万美元规模的卖单直接抛向市场会怎样？”
可能会引发卖盘枯竭的灾难，纽约股市说不定会陷入深渊。
虽然能赚到钱，但纽约股市要是没了，未来也就没了。
说不定会像企业掠夺者杰伊·古尔德那样，
每天被以扰乱市场罪名威胁暗杀，在美国都没法立足。
“7500万美元，相当于现代的30亿美元。这可是一大笔钱。”
“所以我们要在周六股市收盘前营造买入氛围。”
“！”
“首先，借助Jp摩根银行的名义，抬高铁路股价格。”
贝隆猛地站了起来。
“……您是打算和铁路公司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吗？”
“铁路公司，尤其是铁路大亨们，对股权可是垂涎欲滴。
虽然Jp摩根银行拿走了表决权，但这世上哪有人会乖乖地说‘您拿走吧’。”
“如果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我们就有义务按照合约拿到相应数量的股票。”
“这么好的机会，铁路大亨们会不咬钩吗？
得趁机把他们的现金狠狠榨出来。
这场卖空战争，就是看谁能更快消耗对方的现金。”
他们肯定会咬钩。
而且必须尽可能多地榨干他们的现金。
毕竟卖空战争的胜负，归根结底取决于现金调动能力。
“马上给《华尔街日报》打电话，
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内容全部传达过去，
并要求Jp摩根银行提供相关资料。
詹姆斯现在在Jp摩根银行，应该能把资料都交出去。”
“好的。什么时候向铁路公司提出无本金卖空提议比较合适呢？”
“拿到Jp摩根银行提供的资料后，
分1、2、3个阶段，从一些不太起眼的报道开始，按顺序发布。
等发布完第3阶段的报道后，再跟铁路公司谈交易。”
“我会这样传达的。”
“啊，发布第1阶段报道后，先稍微观望一下。”
“明白了。”
贝隆迅速在便签纸上记录下杜鲁门的指示，紧接着就拿起听筒，拨通了Jp摩根银行的电话。
“啊，还有贝隆。”
“是。”
“暂时把我名片或对外资料上的‘摩根’这个名字去掉。”
“啊？”
嘎吱——
杜鲁门靠在皮椅上。
“这样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热议与反应
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市前。
在华尔街白色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证券大楼前，聚集了众多投资者。
他们每人都夹着一份《华尔街日报》的早报。
“今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唰——
投资者们展开《华尔街日报》早报，开始查找道琼斯运输指数（dJtA）和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
- 0.4%
- 0.6%
“啧，最近铁路股好像不给力啊。”
“最近不就是1893年经济恐慌之后一直萎靡不振的铁路股嘛。
你要是想赚钱，最好还是从铁路股里撤出来。”
“嘘，你说话小心点，不然可能会被私刑处死。
你都不知道铁路公司的人有多狠。”
但纽约股市50%的股票都是铁路股，不投资铁路股又能怎样呢？
优质股大多都是铁路股。
投资者们开始就即将到来的纽约股市走势展开激烈讨论。
“你连凯撒交易法都不知道吗？
一直以来股价大幅下跌，
今天应该借着凯撒式的勇气，像w形一样迅速攀升！”
“凯撒式的勇气就是胡扯。
怎么看都是恐龙的长尾，短期内肯定还是下跌趋势。”
“你们这些疯子。
咱们从技术层面分析！
技术层面！
背离都没出现，短期内趋势明显是下跌啊！”
投资者们对着股价图激烈争论，但道琼斯指数可不会说谎。
正如预期，指数下跌，投资者们正满心失望时，一个男人突然大喊。
“看第3页！早报第3页！”
“第3页？”
唰——
投资者们听到男人的喊声，迅速翻到第3页。
[Jp摩根银行，正在考虑对已获得表决权的铁路公司提供财务支持。]
“……！”
投资者们仿佛忘记了2月的阵阵寒意，开始疯狂地阅读这篇报道。
原本喧闹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
但投资者们的眼中却燃起了火花。
“正在考虑支持的铁路公司有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
“哎呀，那边的报童！给我也来一份《华尔街日报》！”
“2美分！”
安静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
随着读完报道的投资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瞬间热闹起来。
“初步审查对象包括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北方太平洋铁路、大北方铁路。”
“这些不都是Jp摩根银行拥有表决权的铁路公司吗！”
“看来一直不作为的Jp摩根银行这次下定决心了。”
“那今天会是牛市吗？”
突然。
一个投资者的喃喃自语，让其他投资者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投资者们像盯着猎物的猎豹一样，
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正门。
‘我得先进去。’
‘要低价买入！’
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的一角，
有一些投资者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些人。
“啧，只是考虑，考虑而已。
光说考虑，实际行动的政客能有几个，Jp摩根银行也跟政客一样不靠谱。”
一边拍打着报纸的投资者。
“1893年经济恐慌之后，铁路公司就已经不行了，就算给点支持就能起死回生？
现在也就靠着优质股勉强支撑。
要是真有财务造假，那就另当别论了。”
冷静洞察现实的投资者。
“反正美国全国已经铺设了近6万公里的铁路网，铁路股还能涨吗？
铁路公司已经没有扩张空间了。
趁这个机会清仓算了。”
对铁路行业持悲观态度的人。
但对于今天铁路优质股会上涨这一点，大家倒是都认同。
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一边是热情高涨的人群，
一边是冷静观望的人群，他们挥舞着《华尔街日报》，激烈争论着。
这时，传来声音：
“即将开市。”
纽约股市开市了。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内部讨论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会议室。
咔嗒——
一个人假装看会议时钟，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俯瞰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正门。
“马上……9点半了。”
哒喀——
当会议时钟指向开市时间，聚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前的人群，不顾一切地疯狂涌入证券交易所。
华尔街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嘈杂声让董事会的董事们皱起了眉头。
“简直像野蛮人一样。”
“啧，毫无教养，不知羞耻。美国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没办法呀，这些可怜人连上流社会的教养都接触不到。我们得理解他们。”
董事会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嘲笑声。
透过百叶窗看着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的那个人收回了视线。
唰——
他把《华尔街日报》早报扔在董事会会议室的桌子上，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华尔街日报》早报的第3页。”
这个人的话，让董事会的董事们赶紧翻开事先准备好的《华尔街日报》早报，找到第3页。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Jp摩根银行悄悄召集记者，在新闻发布室举行了一场记者会。”
这个人背着双手，开始在会议室里慢慢踱步。
“《纽约时报》《纽约论坛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纽约世界报》《纽约日报》等，众多记者都参加了记者会。”
砰。
这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可为什么各位却一无所知呢？”
这个人的话像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董事们的心里。
董事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会议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算了，现在这不是重点，先不说这个。
那么，我们向Jp摩根银行确认过了吗？财务董事。”
“Jp摩根银行只是像鹦鹉学舌一样，
反复说正在考虑对纽约中央铁路的支持。
不过，我们确实已经确定进入初步支持对象名单。”
“嗯。”
听到财务董事紧张的发言，这个人沉思着，摩挲着下巴。
“其实，有个叫‘mFK对冲基金’的基金联系我，
问我们有没有兴趣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
“规模大概是多少？”
“700万美元。”
“……！”
“叫价还挺高的。”
这个人的话，让董事会会议室再次热闹起来。
自己工作的公司面临倒闭，却有人在这上面下注，没有一个员工会开心。
但这个人却耸了耸肩。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把纽约铁路枢纽握在手里的纽约中央铁路要倒闭，他们居然还敢下注？
他们到底对铁路行业有多无知，
才会在我们这样优质的铁路公司倒闭这件事上，下注700万美元！”
“所以说，不能让这些无知的人进入华尔街！
连主题都没搞清楚，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直接向我们提出卖空合约的提议，简直太惊人了。
他们到底有没有跟父母学过礼貌？
我都怀疑他们父母是否存在。”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对mFK对冲基金的行为怒不可遏，纷纷破口大骂。
见气氛越来越热烈，甚至开始出现粗俗的脏话，这个人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但我打算接受他们的提议。”
“啊？！”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财务董事，你知道我们纽约中央铁路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纽约中央铁路的表决权落到了Jp摩根银行手里嘛。”
“答对了一半。但根本问题在于脆弱的治理结构。”
这个人又开始踱步。
“铁路公司的自有股份、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股份、Jp摩根银行的股份，还有在纽约股市交易的股票。但我们不能在纽约股市购买股票。”
“一旦我们在纽约股市介入，股价肯定会暴涨。”
“没错，那样损失就太大了……”
这个人想到对冲基金提出的无本金卖空合约，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怎么说来着，祸福相依？
这句话简直太贴切了。
“无本金卖空。
光听名字，就觉得是那些想搞垮我们公司的蠢货的手段。
但反过来想，这也可以看作是大宗股票场外交易。”
“……！”
“更过分的是，对冲基金那边还给出了市场价打9折的诱人条件。足足10%的折扣。”
“这可是获取股份的绝佳机会！”
董事会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此刻都团结一致，正与Jp摩根银行这个外部势力抗争。
如今居然出现了获取股份的天赐良机。
“但是范德比尔特董事长，要是对冲基金不履行无本金卖空合约怎么办？那我们就拿不到股份了。”
“到时候就索要巨额违约金，这对我们反而更好。
能获得大量现金输血，这不正是解决财务问题的绝佳机会吗？”
“！确实如此。”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对这个人的缜密思维赞叹不已。
他们各自从自己负责的领域仔细分析了利益得失，却没发现什么破绽。
就好像某个华尔街的傻瓜送来了一份礼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我们稳赢的交易。”
这个人，也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纽约中央铁路董事会董事长，嘴角上扬。
“只要别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导致戏剧性的股价暴跌就行。”
就在这时。
“上钩了。”
嘶。
向纽约中央铁路透露消息的摩根，正悠闲地关注着局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