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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那位是……”
“嗯。”
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贵宾厅，协议达成后，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大型银行与托拉斯之间的商业交流时间。
贵宾厅里摆满了奢华的晚宴菜肴，金融家们手持酒杯，斟满高级红酒，为了在焕然一新的华尔街局势中生存，他们拼尽全力。
相反，那些能获得优质债券发行资格的垄断托拉斯巨头们，稳坐钓鱼台。
“美国钢铁大王也来了。”
钢铁托拉斯的重要人物——安德鲁·卡内基也出席了此次活动。
“还有卡内基钢铁公司的查尔斯·施瓦布董事长也在。”
查尔斯·施瓦布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他可是向摩根会长提议建立美国钢铁公司的垄断托拉斯体系，并说服卡内基出售卡内基钢铁公司，从而成为美国钢铁公司首任董事长的大人物。
简而言之，他是隐藏在幕后的又一位钢铁大王。
“詹姆斯，小心点。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人。”
“是，我知道。”
可惜的是，今天绝不是能和他们谈笑风生的场合。
反而得小心翼翼，以免被他们攻击。
“他们肯定因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和联邦钢铁的项目，气不打一处来。”
收购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时附带的两个权益：联邦钢铁的优先谈判权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物资供应权。
其中，联邦钢铁的优先谈判权，相当于抢走了卡内基钢铁公司的部分业务。
“没错，他们一直看重的宾夕法尼亚铁路落入了洛克菲勒家族手中。”
宾夕法尼亚铁路对卡内基钢铁公司至关重要，为了降低铁路运输费用，卡内基钢铁与各大铁路公司保持着紧密合作关系，而宾夕法尼亚铁路更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它却归洛克菲勒家族所有。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的总部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
啵——
杜鲁门·摩根拿起放在餐桌上的一瓶可乐，往玻璃杯里倒满。
安德鲁·卡内基，坐在贵宾厅另一端，正与洛克菲勒会长交谈。
十有八九是在谈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事，想必这次不会像以前那样，能拿到好的合作条件了。
咦？
突然，杜鲁门·摩根感觉好像和卡内基会长对视了一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内基会长的表情并不差。
不，甚至感觉他眼中还带着笑意。
‘……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咔哒——
与洛克菲勒会长握手后，卡内基会长和查尔斯·施瓦布董事长起身准备离开。
杜鲁门·摩根内心警惕起来，紧紧盯着走出贵宾厅的卡内基会长。
突然，卡内基会长在离开会议室前，猛地回头，与杜鲁门·摩根对视。
微微一笑，我们互相点头示意。
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 卡内基的盘算
“会长，我好像从没见过洛克菲勒会长如此称赞一个人。”
“我也觉得挺惊讶的。”
安德鲁·卡内基，带领着众多高管和保镖，从酒店正门走出，在黑色车队的末尾，他低头回答着查尔斯·施瓦布的问题。
“像洛克菲勒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能如此称赞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位几乎是冷酷代名词的洛克菲勒，竟然面带笑意地称赞的摩根家族私生子。
听说摩根会长的长子行踪不明，想必杜鲁门会是摩根家族有力的继承人选，而且还深受摩根会长的宠爱。
“不过，短期内没什么可担心的。”
“啊？会长你没听说吗？海军部给了杜鲁门董事的联邦钢铁公司未来十年的优先谈判权。”
查尔斯·施瓦布有些担忧。
如今美国国内主战舆论高涨，海军部的权益只会越来越大。
战时海军对钢铁的需求肯定会大幅增长。
但卡内基会长已步入暮年，即将退休，施瓦布担心他对事业的热情是否已经消退。
卡内基会长呵呵笑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啊。”
嘶——
卡内基会长嘴角上扬。
巨大的权益背后必然伴随着巨大的责任。
虽然不知道杜鲁门董事对钢铁行业了解多少，但钢铁行业与洛克菲勒标准石油公司的垄断局面截然不同。
这里就像是几头巨兽互相争斗的角斗场。
“这反而是个机会。”
“但是钢铁行业多一个强者，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施瓦布，脑子灵活点。不然，要不要一起去打打高尔夫？”
面对卡内基会长突如其来的高尔夫邀请，查尔斯·施瓦布有些慌乱地回答：
“啊？不，我很荣幸，但是……”
卡内基会长盯着施瓦布看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平静之下，岩浆在暗暗涌动。
“最近我迷上了高尔夫，打了几场后，感觉视野都开阔了。我们一直只顾着往前冲，却忽略了很多东西。”
“……是。”
“施瓦布，仔细想想，我们的竞争对手是谁？”
“伯利恒钢铁公司。”
“哈哈哈哈。”
听到施瓦布的回答，卡内基会长笑了起来。
面对卡内基会长突如其来的反应，施瓦布愣住了。
卡内基会长轻轻拍了拍施瓦布的肩膀。
“不对，不是的。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是伊利诺伊州和匹兹堡的那些钢铁托拉斯。”
“会长，单从市场占有率来看，伯利恒钢铁公司……！！！”
话未说完，卡内基会长抬手打断了施瓦布。
卡内基会长眼神变得深邃，施瓦布赶紧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好，认真聆听。
“杜鲁门与联邦钢铁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海军部达成交易后，从那时起，伯利恒钢铁就已经是我们的盟友了。”
今日的敌人可能是明日的朋友，昨日的敌人也可能是今日的朋友。
在钢铁行业，还没有绝对的霸主。
虽然卡内基钢铁公司是最大的托拉斯，但与垄断美国石油市场的洛克菲勒情况不同。
在这场巨头混战中，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伯利恒钢铁公司昨天还是敌人，但今天却成了朋友。
“施瓦布，卡内基钢铁的主要业务是什么？回答我。”
“民用和公共基础设施供应业务。”
“那伯利恒钢铁的主要业务呢？”
“是海军的……！！！”
施瓦布瞪大了眼睛。
伯利恒钢铁公司是由伯利恒造船厂和伯利恒钢铁合并而成的托拉斯，海军物资供应是其主要业务。
毕竟，美国 - 西班牙战争爆发的原因，不就是伯利恒钢铁公司承接订单制造的“缅因”号战舰上的装甲板和主炮出现问题，导致战舰爆炸沉没吗？
由此可见，他们与海军部关系密切，比起卡内基钢铁公司，他们在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业务上更具优势。
施瓦布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伯利恒钢铁像疯狗一样撕咬联邦钢铁的同时，我们趁机吞并匹兹堡和伊利诺伊的竞争对手……？”
嘶——
听到施瓦布的推断，卡内基会长露出了犀利的笑容。
“对，我们没必要亲自插手。”
没必要把对方变成敌人。
所以，
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 华盛顿的困境与新计划
华盛顿特区，战争部大楼。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新任战争部长西奥多·罗斯福一边咒骂，一边与办公桌上的文件奋战。
国会每天都催着他起草新法案的草案，烦得他不行。
陆军的军长们和各部门为了给自己的人争取预算，都红了眼。
可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到现在都还没通过！
‘我非得收拾那小子不可。’
是杜鲁门那臭小子推荐我当战争部长的，我绝对饶不了他。
噗嗤——
罗斯福部长感觉鼻血要喷出来了，赶紧仰起头。
“你没事吧，部长？”
“你看我像没事吗？”
“不，只是礼貌性问问。”
“……”
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蛋杜鲁门害的。
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在德克萨斯的平原上，愉快地训练义勇军呢，不对，应该是以严厉教官的身份，训练那些热情的年轻人。
嘎吱——
感觉鼻血稍微止住了些，罗斯福低下头。
“唉，当务之急是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得和洛奇议员谈谈。”
“要给洛奇议员办公室打电话吗？”
“不，先整理下思绪。”
其实，一向粗狂的罗斯福能相对“温顺”地被“骗”到华盛顿，是有原因的。
机关枪。
为了训练德克萨斯的义勇军，他从杜鲁门董事那里购买了几十挺机关枪，并按照他的建议，挖掘战壕，开始进行机关枪射击训练。
突突突突突突——
当机关枪开始喷火时，罗斯福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震惊不已。
‘这威力也太大了。’
看着训练用的沙袋在机关枪的扫射下，瞬间化为齑粉，他觉得如果步兵贸然冲锋，肯定会很惨。
‘正当我想研究应对之策时，卑鄙的华盛顿就把我骗来了。’
绝对不是因为体验到机关枪的威力，担心步兵会惨败，所以才来的。
绝对不是，只是在自己精神受到冲击的间隙，被卑鄙的华盛顿给忽悠来了。
“唉，还是有点怀念骑马的日子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罗斯福心想，上一次古巴远征军全军覆没的原因很明显。
远征军挖掘战壕，躲在里面的西班牙军队采用线列战斗的方式，发起冲锋，结果就像德克萨斯的沙袋一样，被打得粉碎。
‘更何况，一个第五军团就塞进去了七万人，士兵密集人员伤亡肯定更大。’
在美西战争前，战争部组建了八个军团。
然而，在组建第一军团到第八军团的过程中，菲律宾的战事结束得太快，导致前往古巴的远征日程提前。
原本计划与义勇军会合的第五军团，人员出现空缺。
为了解决指挥系统的混乱，战争部四处搜罗人员，补充到第五军团。
结果，其他军团一万人，只有第五军团膨胀到了七万人。
这导致指挥系统高度集中在沙夫特军长一人手中。
“然后沙夫特军长就带着七万人，一股脑地冲锋了。”
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这次一定要明确古巴远征的目标，并根据目标细分组建军团。
“你有什么想法吗？”
秘书官问道，罗斯福转动椅子，看向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
“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机关枪在防御战中威力最大。”
如果能把这场战争引向防御战的形式，对于物资和海军力量相对占优的美国来说，就能取得大胜。
办法只有一个。
“海上的岛屿就像野战中的城堡，像攻城一样接近，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攻城战？”
“对，攻城战。”
在攻城战中，如果进攻方的军队更强大，进攻方就会包围城墙，切断物资供应，进行封锁。
派出舰队的美国海军，有足够的能力封锁古巴海域的全域。剩下的就是港口城市了。
“如果我们陆军登陆古巴，占领港口城市，西班牙军队会怎么做？”
“……西班牙陆海军队肯定会红着眼，想要夺回港口城市。”
“对我们战争部来说，这就是一场完美的防御战。为了夺回港口城市，西班牙陆军会冲向我们的战壕。对了，这和纳尔逊司令的意见一致。”
“啊……！！！”
“问题是菲律宾。”
罗斯福靠在椅背上。
今天早上，国务院给战争部发来了一封信，信中提到菲律宾附近发生的事情，不容忽视。
“中国山东省爆发了反基督教运动，最近在山西省，三千多名义和团成员焚烧各地教堂，屠杀传教士和教民。而且，中国还有不少美国传教士。”
“……！！！”
“扶清灭洋。”
对日本感兴趣的罗斯福，对汉字还是略知一二。
“帮助中国消灭洋人。”
“洋人？你是说以美国为目标吗？”
“不，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洋夷，意思是西方人。”
“但是中国不会镇压那些义和团成员吗？”
“应该会吧。”
其实罗斯福也没太当回事。
在自己国家任由暴徒横行，还让西方势力攻陷北京的中国清朝，如果“理性”判断，不可能放任不管，很快就会传来镇压的消息。
突然，罗斯福心中一动。
“那些暴徒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义和团，据说义和团的人会功夫，能挡子弹之类的，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但还是有必要防范一下。”
为了应对中国的紧急情况，必须从菲律宾的远征军抽调兵力。
‘而且，如果要吞并菲律宾，就必须做好与菲律宾反军冲突的准备。’
“从国会的预算来看，大概能武装一百万人。”
“是的，民主党系的议员们强烈要求进行全面战争，所以预算很充足。”
“至少要在菲律宾部署三十万兵力。”
“啊？要在菲律宾部署这么多吗？”
在当今帝国主义时代，很少有国家能根据征兵法，投入数百万兵力。
大多数国家都试图在现有军队解决问题。
各国能立即投入中国的兵力比想象中少。
日本帝国三万，俄罗斯帝国一万三千，大英帝国一万两千，法国和美国各三千，德意志帝国九百等等。
‘如果美国从菲律宾远征军抽调三十万兵力，其中三万可以派往中国。’
这样一来，在国际社会上，在西班牙面前颜面尽失的美国，名誉和话语权将得到提升，迈出霸权主义的步伐。
突然，罗斯福脑袋灵光一闪。
“要实现这个计划，海军力量必不可少。虽然太平洋上有武装商船，但有可能被敌方舰队的战舰击沉，必须增加战舰的建造。”
当然，这是海军部的职责。
但海军部还有自己在担任助理部长时积累的人脉。
‘还有杜鲁门。’
他虽然不是海军人员，却对海军部有着巨大影响力，简直就是自己的一张王牌。
他该不会把我拉来当战争部长，然后就不管了吧……
“嗯。”
罗斯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不行，必须抓住杜鲁门董事，不能让他跑了。
“秘书官。”
“是，部长。”
“战争部应该有个顾问委员会吧？”
“是的，有。但因为这次丑闻，成员都被撤职了。”
“好，太完美了。”
杜鲁门，你绝对跑不掉。
‘看你能跑到哪去。’
不能只我一个人操心。
以后麻烦事还多着呢。
“任命mFK对冲基金的杜鲁门董事为战争部顾问委员会委员长，你马上到华尔街，把杜鲁门董事‘请’过来。”
“是！”
秘书官迅速离开部长办公室，罗斯福靠在椅背上，仿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呼——
“海军力量啊……”
要是能有一艘能把其他国家海军打得落花流水的传奇战舰就好了。
杜鲁门来了之后，是不是也得在海军部顾问委员会给他安排个位置？
以自己的权力，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罗斯福陷入了沉思。
＞＞＞ 华尔街的召唤
华尔街，mFK对冲基金总部。
唉——
这可怎么办。
照这样下去，其他钢铁企业针对联邦钢铁的军方订单发起竞争时，杜鲁门·摩根却没有有效的应对手段。
杜鲁门·摩根抓着头发，翻看着文件。
笃笃。
办公室的门传来敲门声。
詹姆斯暂时不在，杜鲁门·摩根放下手中的文件，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谁啊？”
“杜鲁门‘顾问’先生。”
“啊？”
“我们是战争部的，麻烦开下门。”
顾问，还有战争部。
听到这两个词，杜鲁门·摩根瞬间愣住了。
这……
‘是罗斯福的手段吗？’
嘶——
但很快杜鲁门·摩根就笑了。
正因为卡内基钢铁和伯利恒钢铁的事头疼呢，没想到这时出现了一丝转机。
‘反而更好。’
杜鲁门·摩根转身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 东亚局势及各国钢铁需求预测与债券信用评估报告 ]
应对危机的对策正在稳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