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信托公司内部。
“杰克先生，进来的时候百叶窗关好了吧？外面全是暴徒。”
“嗯，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是从后门进来的。”
“做得好。你父亲召集了董事会，咱们赶紧进去。”
信托公司们紧急召集了董事会。
眼看银行挤兑就要爆发，他们先把各营业点关闭，匆忙召开会议。
信托公司凭借与纽约高层的人脉关系，勉强争取到了这点时间。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已经通知，要将我们从纽约结算网络中剔除。”
“包括纽约十大银行在内，都发布了公文，纷纷表明要中断与我们信托公司的所有金融业务。”
“这简直就是被纽约金融界驱逐了！”
“砰！”董事会里，众人忧心忡忡，抱怨声此起彼伏。
自19世纪末以来，信托公司每年都能实现200%以上的收益率，毫无疑问是纽约首屈一指的金融势力，曾一度主宰一个时代。
然而，如今黑色星期一这颗“灾星”降临在他们头上。
杰克的父亲，也就是信托公司董事长老杰克，一脸复杂地捶打着桌子。
“向mFK对冲基金申请的信用评级怎么样了？无论如何都得发行债券吧？要是没有发行方，我们自己来发行。我也有自己的银行，有能力发行。”
“这……这……”负责此项业务的董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只拿到了ccc - 评级。实际上跟d级差不多，要是发行债券，会被视作违约的高收益债券。”
“穆迪或者标准普尔那边呢？”
“那边进行信用评级至少得半年时间。能进行简易信用评级的，除了mFK对冲基金别无他处。你也知道，对冲基金在这个行业里是最强的，所以才会这样。”
“这该死的！”所有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感觉就像整个纽约都手拉手，要把他们的信托公司拖垮。
董事会的气氛愈发沉重。
“还没被停业整顿吧？”
“随时都有可能。目前我们正拼命向市、州政府砸游说资金，勉强支撑着。”
“好，一定要撑到救助资金谈判的时候。”
游说资金，信托公司可用的资金只有客户的存款，包括这次的游说资金在内，所有费用都是从客户存款里支取的。
“但客户的存款都压在这儿了，我们肯定得想办法救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这种情况在纽约各地都在上演。
仅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宣布驱逐的信托公司就已超过35家，银行也超过了10家。
“砰！”
“大事不好！我们用作抵押的银行股票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下跌！贷款银行说抵押物价值下降，要求追加保证金！”
“该死的，这追加保证金通知可真要命！”
“哗啦”一声，杰克董事长愤怒地将桌上的摆件一把扫落在地。
扔出去的东西撞到墙上，摔得粉碎。
杰克看着自己失控的父亲。
“董事长，可这是强制清算啊。我们虽然暂时关闭了营业点，但银行随时可能冲进来强行收走股票。我觉得咱们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哈。”
“咚咚咚！”
“把我的钱还回来，你们这些混蛋！”
“你们还是人吗？恶魔都没你们这么狠！求求你们，都去死吧！”
“我的结婚资金都投进去了！求求你们！”
“这是我50年攒下来的退休金啊，你们这些混蛋！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你们想看着我死吗？赶紧出来！”
“哐啷！哐啷！”
就在董事会成员们焦头烂额、拖延时间的时候，聚集在信托公司门前的群众不断捶打着铁门，
绝望地呼喊着。
“请稍等一下，请让一下。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在一片混乱中，一队武装力量缓缓挤了进来。
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荷枪实弹，开辟出一条道路，后面跟着纽约的银行家们。
银行家们担心收不回欠款，吓得浑身发抖。
“信托公司害怕倒闭，把门关得死死的。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按百分比暴跌，如果不进行强制清算，我们就要遭受损失！”
“所以我们和调查人员一起进去。调查人员都来了，他们总该开门吧。”
“真希望如此。”
“一进去就马上强制收回股票。必须立刻把这些股票抛到纽约证券交易所。听说不仅是股票，用作抵押的银行都已经申请破产了。”
“这些混蛋！”
他们压抑着愤怒，走到信托公司门前。
威严的调查人员敲响了门。
“咚咚。”
“里面有人吗？”
“砰！”会议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身着黑衣的调查人员和银行家们一拥而入。
他们先拦住了普通客户，因为稍有不慎，局面可能会更加混乱。
“根据合同的合法程序，我们将强制收回银行股票和企业股票。这只是强制清算的必要程序，请配合。搜！”
“是！”银行清收人员如潮水般涌入信托公司内部。
“啊，你们知道我和纽约市场关系有多铁吗？！”董事长愤怒地咆哮着，抓住一位银行家的衣领。
银行家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啪”的一声，董事长松开了手。
“纽约十大银行都参与清收，还能怎样……别管了，继续清收！”
“是！”清收人员把桌子、办公室、抽屉都翻了个底朝天，转眼间就把藏起来的股票证券洗劫一空。
很快，桌上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证券。
“已收回所有用作抵押的股票。”
“好。你们立刻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券商经纪人会合，把这些股票全部强制清算。”
“要是在交易时段内卖不完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银行家沉默了。
他想起今天早上纽约证券交易所发生的惨状，大量强制清算的股票涌入市场，导致买盘瞬间消失。
“根本没人想买。”证券交易所因此暂停交易30分钟，一个小时后才恢复交易。
“跌30%。”黑色星期二，继昨天之后，股市又瞬间暴跌30%，恐慌再次蔓延开来。
“没办法。到时候就和券商协商，通过场外交易卖掉。去美国证券交易所，场外股票交易也是可行的。”
“但这样可能卖不到好价钱……”
“都因为这些该死的信托公司，早就卖不到好价钱了！赶紧卖掉！”
“啊，明白了！”完成清收的银行迅速撤离。
这时，只剩下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
被洗劫一空的信托公司董事长开始破口大骂。
他以为纽约警察被动员来协助银行清收，气得火冒三丈。
“哼，最近纽约警察都快成银行的跑腿了。本应执行公务的人却围着银行转，也不觉得丢人。”
“啊？哈哈哈哈！”调查人员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哄堂大笑。
“我们当然不是来帮银行清收的。你这是什么话？”
“别撒谎！要不是你们开道，银行家能冲进信托公司？”
“我们不是纽约警察。”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从胸前口袋掏出证件。
——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律师。
“我们来自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
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华尔街的“死神”。
这个专门负责白领金融犯罪的精英调查机构，此刻找上了他们。
南区检察官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出示了一份公文。
“这是逮捕令。我们以挪用公款、渎职、做假账等罪名，对你们进行逮捕。”
“啊……不……等等。罪……”
“道歉的话，到检察官调查室再说。”负责指挥的检察官微微一笑。
“咔嚓”一声，检察官调查人员们给枪上了膛。
“如果你们乖乖跟我们走，就不会发生流血事件。”
“呃……”众人强忍着愤怒，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会还想走着出去吧？”
“啊……啊啊……”
“扑通”一声，因激怒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而陷入绝望的信托公司董事会成员，瘫坐在原地。
检察官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带走。”
＞＞＞ mFK对冲基金总部
“信托公司和市面上银行的破产申请都被驳回了，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和管理人员也都被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逮捕了。”塔夫脱法务部长看着面前年轻的银行家，汇报着目前的进展。
杜鲁门静静地听着。
“哈哈，格里克斯法务部长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我现在算是明白原因了。多亏了你，那些只会用游说手段胡搅蛮缠的金融家们都被一网打尽了。嘿，感觉压在心头十年的积怨都消散了。”从法务部的角度看，这些银行家一直是眼中钉。
他们明明犯了金融罪，只要投入游说资金，就会因证据不足被判无罪。
要是买通法院法官，这些银行家就会逍遥法外。
然而，这次一线检察官当场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这也得到了纽约十大银行的默契同意，但还是很了不起。我代表法务部向你表示感谢。”出身联邦法官的塔夫脱投来友善的目光。
他其实很清楚，是纽约十大银行应这位年轻人的请求，才同意进行这次逮捕行动。
法务部长兼联邦检察长，法务部的部长同时兼任联邦检察长一职。
杜鲁门伸出手。
“你太客气了。说实话，有塔夫脱法务部长你的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
“哈哈，虽然是场面话，但听起来还是很舒服。”塔夫脱法务部长似乎对杜鲁门的话很满意，庞大的身躯笑得直颤。
“好了，那么对于申请破产的信托公司和金融机构，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参加后续的会议。”
杜鲁门微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就拭目以待吧。”
“砰！”
“如果我们倒闭，客户的存款也会打水漂。他们的养老钱、储蓄金、教育基金等一旦没了，纽约市民将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我们强烈要求联邦货币委员会提供救助资金！”
在纽约，联邦货币委员会大楼内，信托公司、银行、投机机构因支付准备金不足，遭受银行挤兑冲击，万分焦急，纷纷向联邦货币委员会施压。
联邦货币委员会临时主席，这是杜鲁门在黑色星期三获得的职位，目前看来还挺有用。
很快这里就要改成联邦储备制度，到时候杜鲁门也会相应调整。
杜鲁门一脸严肃地靠在椅背上。
“你们这是用客户的资金来要挟我们联邦货币委员会吗？”
“要挟？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你这个临时主席太年轻，根本不了解复杂的社会结构！委员们！如果我们倒闭，纽约市民也会跟着遭殃！”
“嗯哼。”这些信托公司在恶行败露后，还振振有词地发表长篇大论。他们看杜鲁门年轻，坐在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就轻视杜鲁门，甚至肆无忌惮地对他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嘿，这些疯子。
——别管他们，小心他们冲我们发火。
那些谨慎的大型银行巨头们察看着杜鲁门的脸色。
杜鲁门静静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说我太年轻，不懂事。”杜鲁门在华尔街也摸爬滚打了27年左右，怎么说也比你们在华尔街待的时间长，难道我还不清楚状况？
“他们自信的根源是什么呢？”稍作思考，杜鲁门很快就有了答案。
没错，问题永远出在钱上。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难道你们觉得我们联邦货币委员会的美元不够吗？觉得委员会持有的美元无法承担你们信托公司客户的存款？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家银行能储备那么多现金？”通常情况下，即便发生银行挤兑，大型银行也很少用救助资金提供美元。
大型银行虽然有债券、汇票等可替代美元的资本，但纯粹的美元储备并不多。
所以，面临挤兑的银行会用这些资本来应对救助资金需求，毕竟只要印在纸上发行就行。
然而，普通市民提款必须是“美元”，要是给市民债券当提款，那会引发什么后果呢？
“所以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把钱给他们。”杜鲁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的无知让杜鲁门觉得可笑。
参会的大型银行董事们也一脸无奈地看着信托公司。
杜鲁门一笑，那些情绪激动的人更加愤怒了。
“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实在忍不住，笑得太厉害了。
“我先问一下，你们到底需要多少现金？到底要多少，让你们这么有恃无恐？”
杜鲁门一问，信托公司的老板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
啊，他们既想要救助资金，又不想暴露自己目前的危险处境。
他们的心思杜鲁门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得逼他们一把。
“不公开金额的人，马上请出去。”
“这算什么霸王条款！”
“有意见的人可以出去。谁着急？是我吗？还是你们？”杜鲁门手指着门，瞬间，房间里安静下来。沉默片刻后。
“……800万美元。”一位信托公司老板开口了。
“我们需要800万美元。”
“你率先公开，这种勇气值得称赞，我们会积极考虑。”
很好。杜鲁门先引导出一个人，着急的老板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口了。
“我们需要500万美元！”
“我们要350万美元！”
“900万美元！”
“我们只要10万美元就够了！先给我们！”他们甚至冲到委员们的桌前，大声叫嚷，唾沫星子都溅到脸上了。
委员会的秘书们开始统计他们所需的金额，最终得出了总数。
“总共需要3250万美元。”连一亿都不到。
就这么点钱，他们却凭借高杠杆把纽约证券交易所搅得天翻地覆，可见他们之前玩的风险有多高。
杜鲁门示意詹姆斯过来。
“詹姆斯，我们对冲基金的现金储备有多少？”
“对冲基金有20亿美元，杜鲁门投资银行额外有40亿美元。”对冲基金的20亿美元中，10亿美元是给对冲基金客户提款用的，不能动用。
剩下10亿美元是纯粹的对冲基金利润，可以使用。
杜鲁门投资银行的40亿美元是用boSS债券抵押套现得来的美元。
仅杜鲁门能动用的现金就有50亿美元。
远远超过参会大型银行几十倍的美元储备。
“50亿……美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参会的委员们、银行行长们、信托公司老板们都被这个庞大的数字震惊得浑身发抖。
其中一人愤怒地大喊。
“50亿美元？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联邦货币委员会主席太不靠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纽约金融界很好笑？这简直就是侮辱！侮辱……”
沉默。然而，没人响应他。
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渐渐明白了。
这位年轻的联邦货币委员会主席所言不虚，面对如此巨额的美元储备，委员们都默不作声。
他们的沉默，意味着答案已经很明显。
“……是真的？”
“各位。”杜鲁门嘴角一扬。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安静的密室里，此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杜鲁门，没人再出声。
“发生银行挤兑的银行所拥有的市民信托存款，全部由杜鲁门投资银行接管。我们有4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足以承担客户的提款需求。”
你们的客户，我全部接收。
“你们信托公司欠我们的‘存款债务’，将全部记录在你们的会计账本和我们这边的账本上。”
这些都记成债务。
“账本上会记录你们贷款的10倍，甚至20倍杠杆的债务，以及我们接管的存款债务，你们的破产申请将全部被法院驳回。”
破产申请驳回，你们别想轻易倒闭。
“凭……凭什么你们能……”
“驳回破产申请是基于以下法律依据。以你们华丽的假账、双重账本、挪用公款和渎职等罪名作为依据。”这是为防止企业故意破产的法律政策，破产申请可以被驳回。
“你们的身份将被联邦检察院列为拘留或监视对象。为防止你们逃跑或自杀，会很麻烦，所以你们必须24小时和监视人员待在一起。”
现在，你们的自由被剥夺了。
“债务不会减免。金融机构不会得到一分钱的救助资金，你们必须全额承担相关金融公司的债务。”
“市民们很喜欢看这种‘表演’。”这就是金融界的“猎巫行动”。
反正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是他们先动了市民存款的歪脑筋。
“各位。”杜鲁门环顾着脸色如死灰的信托公司老板们，他们一脸怀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正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咔嚓！咔嚓！咔嚓！”事先安排好的《华尔街日报》记者们纷纷按下闪光灯，信托公司老板们瘫倒在地。
“……不行。”
“白衣骑士”登场，自由放任主义走向衰落，联邦储备制度的起点引发了这场风暴。
“不行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尖叫和哀号声中，浸满鲜血的红色墨水溅到契约书上，摆在他们面前。
“你们主宰的时代结束了。”
然后，杜鲁门用双手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