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报与反谍报，就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与无坚不摧的长矛之间的对决。
守护信息的人与挖掘信息的人，隐匿于光明与黑暗之中，为了组织、为了国家，不择手段地获取情报。
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另一个战场。
冷战时期的情报战，完全称得上是“战争”。
“被誉为黑色黄金的石油，在国家战略资源中位居顶级。为守护石油，谍报与反谍报至关重要。”
然而，当时对于谍报与反谍报的认知，还不像冷战时期那般专业。
毕竟帝国主义时代不像冷战时期，拥有高度发达的通信设备。
“爱迪生董事长，好久不见。”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内部的安全室。
在装有隔音墙的新式会议室里，杜鲁门邀请了GE的爱迪生前来。
会议室里只有我们两人，杜鲁门和爱迪生相对而坐。
“你是摩根董事长的儿子吧，很高兴见到你。你小时候见过我，还记不记得？我是托马斯·爱迪生。”
托马斯·爱迪生，20世纪初，他是美国着名电气公司通用电气（G.E.）的董事长，既是天才发明家，又因与特斯拉的激烈竞争而声名狼藉，是一位毁誉参半的企业家。
今天，为了开启谍报与反谍报工作的第一步，杜鲁门与爱迪生取得了联系。
GE是美国通信设备领域的权威。
“不过……”
爱迪生直直地盯着杜鲁门。
“美国财政部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
杜鲁门微笑着说。
“财政部有个国家项目，想邀请您参与，您有兴趣吗？”
“国家项目？”
瞬间，爱迪生眼中闪过光芒。
或许这就是企业家的直觉，这种直觉被触发后，爱迪生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毕竟，对于企业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国家项目更让人激动的了。
“嗯，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想委托您做电信业务相关的项目。”
“电信业务……在哪里开展呢？”
“这个嘛，我们正要确定。”
“……？”
爱迪生对杜鲁门含糊的回答感到困惑，歪着头。
“还没确定在哪里施工，就来找我了？”
“不是的。施工地点其实已经确定了。只是财政部找您，并非单纯为了项目招标。”
“……嗯。”
爱迪生双手抱胸，表情疑惑。
“如果不是单纯的项目招标，那财政部，或者说你，对通用电气，或者对我，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说实话，财政部看重的，与其说是您爱迪生董事长，不如说是通用电气这家公司。”
“够坦诚。”
通用电气，是一家贯通美国、欧洲和亚洲的全球电信企业之一。
如果说德国帝国有西门子，那么美国就有通用电气。
“我们想和贵公司合作成立一家公司，而且是一家特殊目的公司（SpV）。”
“……！”
“就是特殊目的法人，财政部和通用电气将合作设立这样一家公司。”
SpV，特殊目的法人，这是一种在联邦储备系统等公共机构也经常使用的法人形式，指为特定目的而设立的法人。
对于开展国家项目、秘密进行工作而言，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法人形式了。
爱迪生身体微微后仰，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设立法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特殊目的法人，肯定有特殊目的吧。”
“从这里开始就是保密事项了。”
杜鲁门微微一笑，拿出一份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书？”
“是的，提醒一下，违反这份保密协议的代价是生命。请谨慎签字。”
杜鲁门从容地端起水杯。
爱迪生一时间仿佛大脑短路，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哐当！
“……这什么！！！”
爱迪生瞪大了眼睛。想必是被杜鲁门突然抛出的重磅消息惊到了。
杜鲁门立刻竖起食指。
“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一旦您签署这份保密协议，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美国政府的国家电信项目将由通用电气独家承接。”
“……”
“我以我的生命担保。证据的话……这个够吗？”
杜鲁门拿出一张名片。
爱迪生默默接过名片，眼睛越睁越大。
——西奥多·罗斯福
这是总统的名片。
——致亲爱的托马斯·爱迪生
名片上有总统亲笔写下的他的名字。
爱迪生的手微微颤抖。
“……”
他的眼神微微晃动，但杜鲁门并非虚言恐吓。
与Jp摩根及杜鲁门一直有生意往来的爱迪生，应该能感受到这个提议的分量。
“如果我通过谍报与反谍报取得成果，并与白宫建立联系，通用电气必将如虎添翼，一飞冲天。”
这就像是与恶魔的契约。
杜鲁门打算从财政部情报局开始进行谍报工作。
说不定还能抢先一步，促成未来整合后的中央情报局（cIA）的成立呢。
毕竟在历史上，军方的战略情报局（oSS）衍生出的组织正是cIA。
这个提议的分量，虽然爱迪生董事长此刻可能还不太明白，但以他的经验，应该能有所感觉。
要是轻易答应，可能会被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但对于他这种人，这种方式很有效。
“内容很惊人啊，确实。”
“但相应的回报也非常丰厚。我可没说国家电信项目只局限于国内，说不定国外的项目比国内还多呢。”
“什么？呵呵哈哈哈！你现在才说这话，可真会把握时机！现在这条件，各方面平衡得恰到好处。”
爱迪生董事长的脸色明朗起来，刚才他纠结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
“好，我签。”
唰唰——
爱迪生用钢笔利落地签了字，保密协议上留下了清晰的笔迹。
“那现在就请说吧，我实在太好奇了。”
“爱迪生董事长。”
杜鲁门神情严肃地压低声音。
“欢迎您加入财政部情报局。”
真正的正题，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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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局？哈！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要以生命为代价，还要签署保密协议。”
爱迪生虽然发出一阵干笑，但看得出他相当兴奋。
“这……还挺激发男人的冒险欲望的，虽然我这把年纪了，还对这种事还是感觉很刺激。”
“是的，没错。但方式会有些不同。”
杜鲁门拿出委内瑞拉地图。
“委内瑞拉。”
“您知道这个地方？”
“如果是最近德国达斯康特 - 盖塞尔沙夫特银行提供资金、克虏伯公司承建的大委内瑞拉铁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对，就是这个。”
杜鲁门点点头。
“这次美国财政部从纽约大型银行接手了委内瑞拉延期偿付的债权，也获得了大委内瑞拉铁路的运营权。”
“……那些纽约大型银行是……”
“没错，其中有不少我的人脉。最大的债权持有者是杜鲁门投资银行，仅委内瑞拉铁路债权就有几千万美元。”
“但以你的资金调动能力，吞下这些债权绰绰有余。”
“没错。”
正如爱迪生所料。杜鲁门掌控着大委内瑞拉铁路过半数的权益。
“还有，委内瑞拉国家通信的核心设施——电报线路。委内瑞拉的关键电报信息都通过这条线路传递。”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爱迪生打断了杜鲁门的话。
他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
“先确认一件事再继续。如果设立特殊目的法人，你们完全不打算对外公布股权比例，对吧？”
“是的，所有相关事宜都将作为财政部一级机密处理。如果情况危急，会采用虚假的股权比例。”
“虚假的股权比例？”
“就是对外宣称通用电气拥有100%的股份，但实际上，这不会向任何人公开。”
本质上，这个特殊目的法人是通用电气的子公司，由财政部情报局暗中掌控。
它不会向任何人公开，未来将充斥着各种生死攸关的秘密任务。
听到这里，爱迪生开始冒冷汗。
“这个子公司是负责建设电信设施的，对吧？”
“不仅如此，还包括电信设施的维护保养以及无线电报设施的建设。”
“有线电信设施、无线电报设施，还有线路设施的维护保养？你……这可……”
“再加上密码及安保设备。”
爱迪生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杜鲁门的意图。
“对。”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要进行窃听，窃听整个委内瑞拉国家的通信内容。”
爱迪生的眼神剧烈晃动。
他此刻似乎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这份保密协议要以生命为代价。
这规模非同小可。
“反正这也是中央情报局常用的手段。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无法完全照搬，但模仿一下还是可以的。”
毕竟时代不同了，做到这一步，应该能成功一半。
等以后有经验丰富的人加入，他们会逐步完善。
“这要是泄露出去……”
杜鲁门竖起食指，抿紧嘴唇。
“会出大乱子的。”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最终，爱迪生紧紧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杜鲁门满意地笑了。
这种事就得强势推进。
“您做了明智的选择，爱迪生董事长。”
我们握了握手。
他用手抹了抹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谁能想到你是摩根董事长的儿子呢。”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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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特区，白宫，罗斯福总统的办公室。
最近，白宫根据总统的意愿，新组建了国家安全保障会议。
负责统筹运营这个会议的主体，正是国家安全顾问，也就是白宫总统秘书。
“财政部情报局似乎运转得很顺利。”
罗斯福总统把文件镇纸往桌上一扔。
“总统先生，这次新组建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其实……说实在的，目前它就跟个空架子差不多，您是不是有其他打算？”
“情报局。”
“是的。”
仅因国务院的强烈要求，就设立一个专门负责谍报与反谍报的新行政部门，风险太大了。
但罗斯福总统意识到情报机构的必要性，所以在白宫组建了一个随时可以解散的小型会议，即国家安全保障会议。
这个名字是杜鲁门和罗斯福总统大致商量后确定的。
为了测试情报机构的实用性，我们决定先试运行国务院情报局和财政部情报局。
“在白宫运营，可以更好地掌控权力，如果这个机构有名无实，随时可以解散，这种形式应该是最合适的。”
这个情报机构独立运作。
对于绝密信息，甚至可以通过行政命令限制白宫的查阅权限，并且为各个部门的情报局单独拨付了预算。
当然，预算金额和使用明细都属于机密事项。
“真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把通用电气拉进来了。杜鲁门这小子，从他给让我给弄张名片的时候，就看出他的图谋不简单，没想到规模搞得这么大。通用电气参与建设和维护的所有电信设施，都意味着美国随时可以进行窃听，对吧？”
罗斯福露出狡黠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埃尔韦尔？”
拉塞尔·埃尔韦尔，他曾是陆军部长，因美西战争牛肉罐头丑闻被免职，后来在英国巴克利公司担任高管。
杜鲁门提名他担任国家安全顾问。
本来埃尔韦尔部长就受杜鲁门的救命之恩，别无选择，而且杜鲁门也没有更信任的人了。
埃尔韦尔的面容在过去四五年间变得极为憔悴，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也成为录用他的一个重要因素，没人能轻易认出他。
罗斯福总统在杜鲁门提起埃尔韦尔时，都没反应过来。
“啊，现在该叫他杰克逊了吧？”
埃尔韦尔部长改了名字，以杰克逊的身份被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
埃尔韦尔顾问长叹一口气。
“是的，请叫我杰克逊。”
“真没创意。”
“……”
“开个玩笑。委内瑞拉政府那边怎么说？”
“我们提出免费为他们整修电信设施，他们很高兴。既然摩根部长实际上已经获得了运营权……”
杰克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现在美国可以直接窃听委内瑞拉的所有通信内容了。”
罗斯福点了点头。
如果杜鲁门所说属实，委内瑞拉蕴藏着大量的黑色黄金——石油，那么对委内瑞拉的谍报活动就不是可选项，而是必选项。
通信由财政部掌控，人力情报由国务院掌控。
现在，委内瑞拉的所有信息都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美国。
“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尼加拉瓜、萨尔瓦多等。如果这次委内瑞拉行动成功，白宫关注的中南美国家都要推行同样的模式。毕竟，最近Jp摩根银行不是还在推进巴拿马的项目吗。”
杰克逊瞪大了眼睛。
“这些都交给财政部负责吗？”
“不。我又没疯。怎么能把这么优秀的财政人才……不，财政部长，当成情报局局长来用。”
罗斯福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下巴。
同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到那时，中央情报局（cIA）应该就会成立了。”
美国正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下一步迈进。
但真正的终点，只有杜鲁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