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群情激奋。
    敲鼓的杨六郎也越发兴奋,恨不得把鸣冤鼓锤烂了才罢休。
    崔浩然则在一旁激动道:“乡亲们莫怕,咱今儿就是来法办他牛家的,大家有啥冤屈尽管说,我三兄弟定会为尔等主持公道!”
    “可别……”
    程安瞪了眼他。
    不留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没好气道:“有啥冤屈找他俩就行,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帮不了你们!”
    开什么玩笑?
    你俩一个是将门之后,一个是四大家族。
    我是啥?
    除了那些无处施展的才华外,我还算个啥?
    “嘿?”
    “你这人……”
    崔浩然刚要说他不讲义气。
    县衙大门被拉开。
    一个刚睡醒的衙差怒不可遏的跑出来。
    指着杨六郎的鼻子,骂骂咧咧道:“这大清早的,敲他妈什么敲?你爹死了还是娘死了?”
    “……”
    杨六郎被骂的一愣。
    崔浩然和程安也不说话了,呆呆的瞧着衙差。
    有种啊!
    放眼整个尧州,敢这么骂杨家人的,他绝对是头一个!
    “你……”
    “骂我?”
    杨六郎举着两只鼓槌,模样憨憨的很是喜庆。
    “废踏马什么话?”
    衙差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骂道:“有你这么敲鼓的吗?这鼓都多少年了,敲坏了咋整?”
    “我……”
    杨六郎当即大怒。
    “你什么你?”
    “大清早的来喊冤,真他娘的晦气!”
    衙差伸出手道:“诉状呢?”
    杨六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对方,似乎在积蓄怒气,可他带来的护卫却忍不了一点儿……
    冲过来就要动手!
    “退后!”
    杨六郎厉声道:“他是我的!谁敢插手,军法从事!”
    几个护卫无奈退到一旁,然后警惕的盯着周围。
    “嘁!”
    衙差却笑了:“哪家的小崽子,敢跑到这儿来装相?还他娘的军法,当自己是将门虎子么?”
    话音刚落……
    啪!
    一只鼓槌猛地砸在他脸上。
    “呜~~~”
    衙差当即捂脸,疼得直接跪在上。
    杨六郎手持两只鼓槌合身压了上去,照着衙差的脑袋就是一顿爆锤,每一下都下了死力气!
    “敢骂我!”
    “你娘个脚后跟……”
    他一边揍,一边骂:“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抽过巴掌!你好,你很好!”
    闻言,崔浩然拉着程安小声嘟囔道。
    “别他吹嘘……”
    “在家的时候,他爹三天两头儿的揍他,还有他那几个兄长也是,没事儿就揍弟弟玩儿!”
    没事儿就揍弟弟玩儿?
    这特么啥癖好?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幸好他没哥哥,姐姐的脾气也很温柔,至于大房、二房家的那几个堂兄,如今也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你呢?”
    程安心情大好,故意气他道:“听说令尊姐脾气火爆,常常对你用家法,想必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那咋了?”
    崔浩然脸一红,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姐罚我是有分寸的,更不会朝死里打!六哥才倒霉,他们一家都是牲口。”
    “姓崔的!”
    杨六郎猛地回头,额上青筋暴起。
    “再废话,老子连你俩一起揍!”
    “不、不敢!”
    二人连忙后退,悻悻的闭上嘴。
    可那衙差却惨了!
    “骂我是吧?”
    嘭!
    杨六郎猛地又是一槌,衙差顿时眼冒金星。
    他想反抗,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对手,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抽我巴掌是吧?”
    嘭!
    “年代久是吧?”
    嘭!
    “怕敲坏是吧?”
    嘭!
    杨六郎每砸一下,就骂一句。
    衙差终于无力反抗,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身子不自觉的抽搐着,满脸是血骨头都漏出来了。
    衙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上百号百姓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杨六郎暴揍衙差。
    这架势……
    确定是来告状的?
    在县衙门口痛殴衙差,怕就算牛家也不敢吧?
    就在那衙差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外面的动静终于引出了里面的衙差,几个人持刀围住杨六郎。
    “住手!”
    “竟敢在衙门口行凶,找死不成?”
    杨六郎的护卫也挡了上来,毫不犹豫的抽出刀与几个衙差对峙,冷峻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领头的衙差吓了一跳!
    这一看就是军队里出来的,而且绝对是悍卒!
    “诸位什么意思?”
    差头警惕道:“此乃县衙重地,不管你们从哪儿来的,马上把人放了,否则闹大了谁也别想好!”
    “退后!”
    杨家护卫目光平静道:“此人辱骂我家将军,还掌掴我家公子!尔等确定要为他出头吗?”
    “将军?”
    衙差们傻眼了。
    有人恍然道:“是他们!昨夜客栈里那帮人!”
    “大哥别冲动!”
    他慌忙拦住差头,低声道:“此人身份尊贵,咱们惹不起!”
    听了手下的介绍。
    差头脸色瞬变,咬牙道:“各位,一点儿小事儿而已,何必呢?人已经这样了,还望高抬贵手。”
    “呼!”
    “这还算句人话……”
    杨六郎长喘了口气,随手扔掉鼓槌,道:“小爷今天是来报官的,去把你们县太爷喊出来,审案!”
    “喊,喊出来?”
    差头愣了一下。
    从古至今……
    就没见过这么狂的‘苦主’!
    “废话!”
    “他不出来,案子谁审?”
    崔浩然摇头晃脑的走上前,又道:“还有,马上派人将牛家一干人等拿下,防止他们畏罪潜逃!”
    说完,还不忘朝程安和杨六郎挑挑眉。
    好似在说……
    咋样?
    小爷脑子好使吧?
    可差头的脑子却糊涂了。
    你见过哪个来告状的,还没进门就先命令官差的?
    可他却不敢反驳!
    这仨小崽子虽看着稚嫩,可身份却能吓死人,一个尧州兵马司都指挥使,就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万一再来一个……
    差头不自觉的打个哆嗦。
    扭头就跑:“公子稍后,小人这就去请我家大人!”
    不请不行啊!
    别说陵水县令了,今天就算是钦差大臣来了,在尧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别想把这仨人怎么样!
    然后闹剧过后,百姓们却沸腾了。
    “好呀!”
    “牛家终于踢到铁板了!”
    “有这三位心存正义的小公子在,牛家这次肯定在劫难逃,这就是报应啊,牛家也该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