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峡的风裹着沙粒,打在废弃水电站的锈铁架上,发出“呜呜”的哀鸣。艾时趴在崖壁的灌木丛后,望着下方黑洞洞的排水口——那是刘胖子说的暗道入口,被半扇锈蚀的铁板挡着,边缘结着层厚厚的冰碴。
“就是这儿?”王勇压低声音,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看着像头吞人的野兽。”
艾时用望远镜扫过水电站主楼,三层高的混凝土建筑半边塌了,露出黑黢黢的窗口,像只瞎了的眼睛。楼顶隐约有个黑影晃过,戴着标志性的黑帽。“黑帽帮至少有五个人守着,主楼门口两个,楼顶一个放哨的。”他指着排水口,“铁板后面应该有锁,得先弄开。”
阿冰从背包里摸出根细铁丝,指尖在寒风里泛着红:“交给我。”她曾跟着父亲学过开锁,这种老旧的挂锁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刘胖子的伤好了些,能自己走动,只是脸色还泛着青:“我去吸引注意力。”他掂了掂手里的石子,“等会儿我往主楼那边扔几块,他们一探头,你们就赶紧动手。”
张老二攥着把折叠铲,指节发白:“我……我帮着扶铁板。”
分工已定,艾时拍了拍阿冰的肩膀,示意她准备。刘胖子瞅准时机,扬手将石子往主楼方向掷去,“啪”地打在铁皮屋顶上。
“谁?”楼顶的哨声立刻喝问,探出头往下张望。门口的两个黑帽帮也警惕地端起猎枪,往四周扫视。
“就是现在!”
艾时和王勇猛地掀开灌木丛,冲到排水口前。阿冰蹲下身,铁丝灵巧地探进锁孔,手腕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两人合力推开沉重的铁板,一股混着铁锈和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快进去!”
张老二先钻了进去,接着是阿冰,艾时殿后。刚钻进通道,就听见外面传来黑帽帮的骂声,显然是发现了铁板被打开。
“关上门!”艾时低声喊。王勇一把将铁板拉回原位,只留了道缝透气。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脚下淌水的“哗啦”声。艾时打开矿灯,光柱刺破黑暗,照出一条狭窄的水道,水深及膝,冰冷刺骨。
“跟着我,踩稳了。”艾时带头往前挪,水底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这水道直通主楼地下室,当年是用来排机组废水的。”
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出现一道铁栅栏,锈得几乎一碰就碎。阿冰用铁丝撬开栅栏上的锁链,几人钻过去,赫然发现眼前是间圆形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摆着个铁架子,上面放着的,正是那只三足鼎!鼎身的缠枝纹在矿灯光下泛着暗青的光,底座果然朝上放着,显然黑帽帮已经发现了暗格。
“没人?”王勇皱起眉,握紧了工兵铲。
艾时示意大家别动,自己贴着墙根绕过去。地下室角落里堆着些木箱,其中一个敞着口,里面是些盗墓工具——洛阳铲、绳索、炸药包,还有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舆图的残片。
“他们已经拿走了另一半舆图?”刘胖子凑过来看,脸色一沉,“看这纸的新旧,应该是刚取出来没多久。”
阿冰突然指向鼎底:“你们看!”
矿灯照过去,鼎底的暗格敞开着,边缘有新鲜的撬痕。暗格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点纸屑。
“不好!他们可能还没走远!”艾时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有人正在下楼梯!
“躲起来!”
几人迅速钻进木箱后面。楼梯口的门被推开,两个黑帽帮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卷纸,正是那半张舆图。
“老大说了,拿到舆图就撤,这破鼎带着累赘,烧了算了。”
“也行,省得被南派的人追着抢。”另一个掏出打火机,就要往鼎身上凑。
“住手!”王勇忍不住要冲出去,被艾时死死按住。
就在打火机火苗要碰到鼎身时,地下室的灯突然亮了!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谁他妈开的灯?”黑帽帮骂着回头,却见楼梯口站着个戴黑帽的瘦高个,手里举着枪,正是黑帽帮的老大。
“蠢货!这鼎是唐代的青铜器,烧了?你赔得起吗?”瘦高个走进来,一把夺过舆图,“赶紧收拾东西,南派的人说不定已经摸到门口了。”
艾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怎么知道有人进来了?
突然,张老二脚下的木箱发出“吱呀”一声,瘦高个猛地转头,枪口对准了木箱堆:“谁在那儿?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艾时突然将手里的矿灯掷了过去,灯光在地上滚了几圈,吸引了黑帽帮的注意力。“跑!”
几人从木箱后冲出,王勇一铲拍倒离得最近的黑帽帮,阿冰抓起地上的撬棍,朝着瘦高个的手腕打去。瘦高个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
“抢舆图!”艾时大喊着扑向掉在地上的舆图,却被瘦高个一脚踹在胸口,闷哼着后退几步。
混乱中,刘胖子抱住一个黑帽帮撞向铁架,三足鼎摇晃着摔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张老二不知哪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枪,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砰!”
枪声震得所有人都停了手。瘦高个趁机抓起舆图,冲向楼梯:“撤!”
黑帽帮的人立刻跟上,转眼就没了踪影。
“追!”王勇要追上去,被艾时拉住。
“别追!”艾时指着地上的三足鼎,鼎身摔裂了道缝,里面竟掉出个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个巴掌大的铜盒,刚才黑帽帮撬暗格时没发现,竟是藏在鼎身夹层里的。艾时捡起铜盒打开,里面没有纸,只有块刻着花纹的玉佩,纹路和舆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是……舆图的钥匙?”刘胖子眼睛一亮,“黑帽帮拿到的只是残图,没有这玉佩,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标记!”
地下室的门还敞着,外面传来黑帽帮发动汽车的声音,显然已经走远了。艾时握紧铜盒,矿灯光照在玉佩上,花纹在墙上投下奇特的影子。
“看来,这场较量还没结束。”他看向同伴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们拿着残图瞎转,我们握着钥匙,不急。”
王勇挠了挠头,踢了踢地上的撬棍:“那现在咋办?”
“先把鼎藏好,”艾时掂了掂铜盒,“然后,咱们去会会那位黑帽老大——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抢了张没用的废纸。”
青铜峡的风依旧在吹,带着沙粒打在窗户上,像是在催促着一场新的追逐。而藏在铜盒里的玉佩,正泛着温润的光,仿佛藏着整个西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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