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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没眼看
    三天。

    足够一场暴雨洗净街角的尘泥。

    文越没下楼的这三天,山间村落的天空像被谁泼了墨,阴沉得没有一丝光。

    景池几乎每天都会去他的房门前看一眼,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始终没有敲响。

    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可每次都是柳钦阳接的,得到的始终都是那一句话,“他没事,还在睡着。”

    这是折腾的有多狠,睡三天还不醒?

    傍晚。

    雨终于停了。

    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天边有一抹淡金色的光。

    景池正在给柳钦珩打果汁,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你继续,我去开门。”柳钦珩几乎是冲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文越。

    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腰。

    他的睡衣有些许褶皱,领口松着一粒扣子,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吻痕,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倦意。

    “表哥,你醒了。”柳钦珩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他一般。

    文越抬头看他,“嘶”了一声后说:“对不起啊小珩,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柳钦珩扶住他,但又怕会弄疼他,“先进屋,景池这几天都担心坏了,好在你没事,不然阳阳就惨了。”

    “不怪他,是我的问题。”文越的声音有些哑,“当时的伤终究是落下了病根。”

    柳钦珩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

    “都怪我,都是我连累的,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你也不会……”

    柳钦珩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

    像道歉。

    又像自言自语。

    “对不起……”

    文越眼底有一瞬间的迟疑。

    这样的小珩是他从未见过的,那复杂情绪──

    愧疚。

    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决绝。

    “宝贝,”景池端着刚榨好的果汁走出来,“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是表哥他自己的疏忽造成的,这结果活该他受。”

    柳钦珩怔住了。

    “可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是我自己疏忽了,”文越急急忙忙的说:“我早就知道那个邱老五有异心,本打算顺藤摸瓜,却不想适得其反。”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柳钦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明明受伤的是他,可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果真是被景池养娇气了。

    他的家人,都无条件的宠着他。

    文越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小珩不哭,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表哥现在也挺好的,只是委屈了阳阳他…”

    “表哥,”柳钦珩吸了吸鼻子,“阳阳不委屈,有你…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夜色像一层薄纱,从天边缓缓落下,笼罩了整个村子。

    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稻田,吹过村口的丁香花,吹进每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一盏盏灯,像被人小心点起的星,在屋檐下、窗棂边,渐渐亮起,将这静谧的夜点缀得温暖而安宁。

    文越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停的搅着,眼睛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灯海。

    会吗?

    阳阳真的不委屈吗?

    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耳边只剩风声和远处狗的低吠。

    他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情绪,像这夜色一样,层层叠叠,笼罩得他透不过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

    “文越。”

    他回头。

    看见柳钦阳站在门口,眉眼沉静,眼神却带着坚定。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这夜色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明亮了几分。

    柳钦阳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了文越的手,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直抵心底,像一簇火,驱散了他心底的寒意。

    “文越,”柳钦阳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哪怕是死,也不负你。”

    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文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眼,眼底的情绪像被风吹起的湖面,波光粼粼。

    下一刻,他轻轻靠进柳钦阳的怀里。

    “没眼看!”

    一声无奈的抱怨打破了这份静谧。

    景池站在玄关处,手里晃着房卡,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嫌弃,“回你们房间腻歪去,我要带钦珩下去吃饭了。”

    柳钦阳低低笑了一声,却没有松开手,只是侧过身,护着文越往外边走。

    景池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拉柳钦珩,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真是闪瞎了他的眼”。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声音被隔绝,屋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柳钦阳低头,额头轻轻抵着文越的,唇角带着笑。

    “文越,”他轻声道:“别妄自菲薄,我哥说的对,有你…我做梦都会笑醒的,我也怕会委屈了你,毕竟小希他……”

    文越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灯光,也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不安、恐惧,都被柳钦阳的话抚平了。

    他扬起唇角,那笑意像是春天第一朵花,悄然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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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彻底落下,窗外的风渐渐大了些,吹动院中的老槐树发出沙沙声。

    屋内的灯光温暖而安静,柳钦阳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却没有喝。

    “文越,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他忽然开口。

    文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什么时候?你这是想跟我玩一见钟情的梗?”

    “我17岁的那年,”柳钦阳望着他,“在一家咖啡店,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与他搭话,你就急匆匆的提着咖啡走了。”

    文越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柳钦阳叹息了一声,“后来,我经常去那家咖啡厅,可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你。”

    “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文越终于开口。

    柳钦阳放下茶杯,走到文越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给你的承诺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文越的心被这句话触动了。

    他知道柳钦阳是认真的,可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更加的烦躁,“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

    文越的声音低沉,“小希的母亲……”

    “已经不在了。”

    文越有被震惊到。

    “医院的王科长说的。”

    文越有些恼怒了,“连这都要听人说才知道,你是有多不负责任?”

    “哎哎哎,你别冤枉我啊,我压根没见过她。”柳钦阳急急忙忙的跟他解释,“我只是用了医院提供的卵子。”

    文越再次被震惊!

    还能这样?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毕竟母亲很希望他能有个后代。

    他张了张嘴,可当他看到柳钦阳眼中的坚定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与此同时,景池和柳钦珩正坐在院中的槐树下,清风拂过,吹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你说,表哥和阳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景池一边给柳钦珩夹菜,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柳钦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景池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尤其是表哥,自从那次受伤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在笑,可那笑意从未达过眼底。”

    柳钦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我相信,阳阳会替他解开心结的,你别担心了。”

    景池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阳阳不太靠谱,有些事我还是想问明白点。”

    柳钦珩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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