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内乌烟瘴气，赌客们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怒骂声持续传来：

    \"你们两个王八蛋，竟敢出老千算计老子！\"

    \"当老子是吃素的不成？\"

    \"快把银子还回来！\"

    赵铮循声望去，看清那圆滚滚的身影，挑眉一笑。

    只见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挺着皮球似的肚皮，正唾沫横飞地指着四周叫骂。

    赵铮嘴角微扬，这胖子他认得——定国公罗昶之子，罗素的胞弟罗通！

    而对面两个锦衣青年正优哉游哉地看着他。

    相较于暴跳如雷的罗通，这二人显得气定神闲，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罗少爷，空口无凭可不能乱咬人。\"

    \"这银子可是咱们光明正大赢来的，凭啥要还？\"

    \"你们......\"

    罗通气得肥肉乱颤，破口大骂：

    \"光明正大？老子亲眼看见你们联手出老千！\"

    \"出老千？这话可不能乱说！\"

    青年不怒反笑，摊了摊手：

    \"愿赌服输是赌场规矩，莫不是罗大少输不起？\"

    \"啧啧，堂堂定国公独子，居然连这点赌资都赖账。\"

    \"这传出去可真是笑话一桩！\"

    这番话绵里藏针，显然是混迹赌场的老手。

    讽刺之词直气得罗通抓耳挠腮，偏生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赌坊廊柱后，赵铮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望着场中闹剧。

    这罗通生得圆滚滚的像个糯米团子，偏要学人家纨绔子弟混迹赌场，当真是缺心眼得紧。

    十赌九骗的道理都不懂，也敢来趟这浑水？

    \"登徒子！\"

    身后突然传来珠玉相撞般的脆响。

    赵铮转身便见楚梦甜攥着绣帕，指尖都泛了青白，显然气得不轻。

    \"躲到这里算什么本事？\"

    少女杏目圆睁，发间金步摇随着跺脚的动作簌簌乱颤，\"本姑娘告诉你，就算你钻到地缝里......\"

    \"嘘——\"

    赵铮食指抵唇，示意她噤声，\"且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楚梦甜瞧见罗通正跳脚骂街的滑稽模样，不禁掩唇偷笑：\"这不是罗家小胖子么？又输得精光了吧？回头定国公可要打断他的腿。\"

    赵铮挑眉：\"你与罗素相熟？\"

    \"那是自然！\"

    楚梦甜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们同在太皇太后宫中伴读，罗素姐姐还教过我骑射呢。\"

    赵铮闻言眸光微闪，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能将这两位国公府千金......

    念头刚起，便被场中叫骂声打断。

    \"柳永，你敢说没出老千？\"

    罗通的胖脸涨得通红，\"骰子点数全被你猜中，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被称作柳永的青年折扇轻摇，面上笑意吟吟：\"罗公子这是输不起了？赌场输赢本是常事，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

    罗通气得肥肉乱颤，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赌场里能有老实人？\"

    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场中响起，\"这倒是新鲜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铮负手而来，锦衣华服在烛火下流光溢彩。

    赵铮唇角微扬，冲罗通眨了眨眼睛。转而踱步至两个锦衣青年面前，故作端详状。

    \"过来让我瞧瞧，\"

    他指尖轻叩桌面，\"这赌坊里的'老实人'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柳永与孙玉川脸色顿沉。

    赵铮话音里的戏谑之意，任谁都听得真切。

    \"阁下何人？\"柳永皱眉打量。

    \"来赌场的自然是赌客。\"

    赵铮拍着罗通肩膀大笑，\"阿通，这两位赢了你的银子？\"

    \"若非他们出老千，小爷怎会输！\"

    罗通肥肉颤动，却顾不得计较\"阿通\"这难听称呼。

    赵铮见他咬牙切齿模样，扬声道：\"多大点事，我帮你赢回来便是。\"

    \"你？\"

    罗通一愣，随即撇嘴，\"写诗作词我信，赌钱还是算了。\"

    柳永上下打量赵铮，嗤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赌？\"

    \"二位不是自称光明正大赢钱么？\"

    赵铮眯起眼，\"怎么见我来便不敢赌了？\"

    \"赌便赌！\"

    柳永冷笑，\"不过我们不与穷鬼赌。\"

    他指指罗通，\"他已输得精光，你拿什么下注？\"

    罗通气得攥紧拳头，却见赵铮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晃了晃：\"这玉佩抵三千两如何？\"

    孙玉川瞳孔微缩，这玉佩成色极佳，雕工更是皇家样式。

    \"够是够了。\"

    孙玉川比出三根手指，\"但若输了，可别学罗胖子赖账。\"

    赵铮将玉佩抛接把玩，环视全场：\"在场诸位作证——\"

    \"我若输了，玉佩归你们；你们若输了......\"

    他目光陡然凌厉，\"须归还罗公子银子，并当众磕头认错！\"

    罗通目瞪口呆，楚梦甜也忘了生气。

    \"赌坊众目睽睽之下，若有人敢赖账——\"赵铮指尖叩在青铜鼎上发出清响，\"休想出得了这扇门！\"

    孙玉川与柳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阴鸷笑意。他们哪里看得上区区玉佩，不过是要借此机会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喂......\"

    罗通扯了扯赵铮衣袖，凑近压低声音道，\"这俩家伙邪门得很，你莫要......\"

    \"赌之一事，本就有输有赢。\"

    赵铮笑吟吟摆手，\"我既敢下注，便有必胜之法。\"

    \"果然是个赌棍！\"

    楚梦甜在旁撇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杏目圆睁瞪着赵铮，发间金步摇随着跺脚动作簌簌作响，\"回头定要告知爹爹，你这登徒子竟还......\"

    赵铮充耳不闻，径自走到赌桌前。孙玉川抱臂冷笑：\"说吧，想赌什么？骰子、牌九、鹤格......\"

    \"阿通是如何输的？\"赵铮转头问道。

    \"骰子！\"

    罗通圆脸红得发紫，\"他们摇的点数全被猜中，分明出老千！\"

    \"那就赌骰子。\"

    赵铮大马金刀坐下，\"你们说赌法。\"

    \"简单得很。\"

    柳永晃着骰子盒阴笑，\"各自押大小，每次下注不得少于百两。\"

    \"好！\"

    赵铮扬手将玉佩拍在桌上，\"现在便开始。\"

    孙玉川将骰子盒重重顿在桌面：\"若输得精光，可别哭鼻子。\"

    柳永提着骰盅走到赵铮面前，故意晃出哗啦啦的脆响：\"且慢下注，容罗大少再好好瞧瞧。\"

    \"别急别急！\"

    罗通肥肉乱颤地按住赵铮，圆眼瞪得滚圆盯着骰盅，活像要把那骰子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