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咧嘴笑笑,“我就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么多。”
    秋氏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就听到纪方瓷道:“你可以不吃屎,但我要你包里的那块云纹布料。”
    那块布料很适合做鞋子。她想给周砚溪做一双新鞋。
    “什么?”秋氏瞬间就炸了。
    不用纪方瓷说话,其他几乎人家就纷纷道:“秋氏,方瓷都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一块布料,这你都不乐意,一开始就别打赌啊。”
    “我们大家伙都看着你,秋氏你真是玩不起。你愿给布料,那就吃屎吧,正好大家伙还没看过。”
    秋氏被一群人挤兑,没办法,只好将那块布料拿了出来。
    纪方瓷的包里还有一双备用的鞋子,她将备用的鞋子剪开,又修剪了鞋底。
    今晚月色不错,她打算在今晚就把新鞋子作出来,明天赶路周砚溪就可以穿了。
    朱氏看到自己女儿熟练的穿针引线,再次惊讶。她十分确定,她的瓷儿是不会这些的。
    京中女子都要学**红,但瓷儿从小就没什么耐心,不爱做这些活,她和王爷宠爱女儿,便由着她去了。
    “瓷儿,你什么时候会做针线活的?”朱氏没忍住问。
    纪方瓷前世是个孤儿,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过来了,针线活她从小就会。
    “这两年才学会的。”面对朱氏,纪方瓷撒了个小谎。
    朱氏心疼地鼻子发酸,女儿嫁娶周家肯定没少吃苦。
    她拿过了另一只鞋子,柔声道:“娘帮你一起。”
    “谢谢娘。”
    翌日,周砚溪醒来,就发现自己脑袋边上放着一双崭新的鞋子。
    恰好这时,纪方瓷端着一碗野菜汤走过来,笑着问:“试试这双鞋子合不合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镇子,等走到镇子娘亲再给你买一双新的。”
    周砚溪眨巴着清亮的眼睛。
    所以她昨晚一直没有睡觉,是再给她做新鞋子吗?
    江莲见状,尴尬笑笑:“夫人这种事您怎么自己做了,您交给妾身让妾身做就好。”
    纪方瓷没理会她,忍不住摸了摸周砚溪的小脸,“这些都是娘亲应该做的,以后溪溪遇到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娘亲知道了吗?”
    这次小丫头没有抗拒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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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走了两天,流放队伍终于靠近了一个小镇子。
    遇到镇子,官兵们便会进城采购一波。也可以趁机捞些油水。
    这次要进城采购的是牛顺儿和虎头。
    牛顺儿甩着手里的鞭子吆喝着:“有谁想吃包子,十文钱一个,要吃的过来交银子。”
    平日里镇上的包子素的一文一个,肉的五文两个。
    牛顺儿这时一口气将包子的价格翻了一倍。
    但即使这样,依旧有不少人家拿出了私藏的银子争抢着要买包子。
    纪方瓷空间里的铜板需要过个明路,她拎着这几日采摘的草药,想拜托虎头帮她卖掉。
    见不少人家都买了包子吃,周砚林也嘴馋了,跑到纪方瓷身边,抓着她的胳膊使劲摇晃,“娘亲,我也要吃包子。”
    纪方瓷叹息了一声,“可娘亲没银子啊。”
    谁知,周砚林的请求没有得到满足,突然发了脾气,用力狠狠退了纪方瓷一把。
    “我不管,我就要吃包子。”
    五岁的孩子,力气就跟小牛犊子一样,纪方瓷猝不及防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纪方瓷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而周砚林也意识到自己惹到她了,哇的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
    他推到了她,不道歉,倒是自己先哭上了。
    纪方瓷发现周砚林身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习性还是没改过来。
    他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都得对他好,必须对他有求必应。
    他的要求得到满足,那就是妥妥的乖小孩儿。
    但若得不到满足,就会像现在这样,耍脾气。
    纪方瓷可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今天非好好治治他不可。
    周老夫人看到宝贝曾孙哭了,转身就大步朝着两人走来。
    纪方瓷堆起笑脸,看似没任何脾气道:“是娘亲摔倒了,又不是你摔倒,你哭什么?”
    “来,先把娘亲扶起来,娘亲有悄悄话和你说。”
    周砚林的哭声戛然而止,眨巴着哭红的眼睛单纯的看着霁方瓷。
    娘亲没有生气。
    他顿时就不害怕了,上前扶起了纪方瓷。
    纪方瓷牵着他就朝不远处的小林子走去。
    周砚林还以为娘亲要和他玩呢,漆黑的眼睛追随着纪方瓷。
    他看见娘亲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掂了掂。
    他裂开嘴,漏出了整齐的小白牙,垫着脚丫嘻嘻,“娘亲,我要玩。”
    下一瞬,周砚林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纪方瓷抓住了他的手,一棍子就拍在了手心上。
    啪的一声,周砚林的手心顿时火辣辣的疼,愣了好一会儿,他嘴巴一撇,就又要哭出来。
    “啪!”
    纪方瓷有是一棍子落下,“你敢掉一滴眼泪,我今天就把你这只手剁了。”
    她沉着脸,眼神严肃凌厉,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周砚林对她的惧意,再次涌了上来。
    疼得要死,却不敢掉下一滴眼泪。
    纪方瓷还算满意他的表现,一字一句警告,“刚才那两棍子,是打你身为小男子汉,却动不动就哭鼻子。该打!”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哭哭啼啼,就不是打手心这么简单了,记住了吗?”
    这小兔崽子既然怕她,那就彻底吓唬住他。
    不然他迟早得翻天。
    纪方瓷狠心,又给了他一下,小家伙几乎快要忍不住了,泪眼汪汪,小脸委屈极了。
    “这一棍子是告诉你,你做错了事。知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周砚林小手心通红,但对上纪方瓷的眼神,又不敢将手缩回去,抽噎道:“不该......不该推娘亲,不该耍脾气。”
    纪方瓷气笑了,呵呵冷笑两声,“你也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她手臂再次高高抬起落下,“这一下是罚你明知故犯。”
    纪方瓷下手一点没心慈手软。
    不让他疼,他不会长记性。
    看到他手心红肿了起来,纪方瓷扔了棍子,眼神失望,直接明确的告诉他,“你今天真的让娘亲很伤心。”
    “娘亲说没银子,但没说不给你买包子吃。娘亲本来是打算把采摘的那些草药卖了,给你换包子吃的。”
    小家伙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看懂了娘亲眼神里的失望,心里突然慌慌的,想伸手去抓娘亲的袖子,却又不敢。
    纪方瓷认真看着他,“但现在,你的包子没有了。这是你犯错的结果。以后还想吃好吃的,就乖乖的,做什么时候考虑清楚对或不对。”
    “你若再犯错,娘亲还会教育你。娘亲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日后都不要再犯错,你能做到吗?”最后,她蹲了下来,和小家伙视线持平,声音也可以放软。
    纪方瓷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久,反正是点头答应了。
    走出林子前,纪方瓷牵着周砚林的手,又换上了柔和笑脸,“一会儿你曾祖母问起你,你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