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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背阳而手持弓箭
    李毓灵赢了。

    踏霞跑过终点,这匹昨日就由谢敬贞牵来的引人注意的马今日终于向旁人展示了它的骄傲。

    她的主人在蹴鞠上大放光彩,它也凭借美丽的外形与矫健的身姿吸引了爱马的公子哥们的注意。

    “这匹马我记得与崔飞羽的琼马是同一胎。”有人消息灵通,对于他们这些人惯用的马,都了解得极为透彻,自然也知道崔飞羽最爱的就是他的琼马,并且这琼马还在李琨和生辰宴那天在李太傅府门口被杀死了,这样的良驹,死得非其所。

    马一胎通常只生一匹小马驹,生两胎已是少见。

    也不怪崔飞羽当时气得狠了连世家间最基本的体面都不顾及了,明目张胆地连着给李琨和下绊子。

    踏霞似乎知道是它引起了惊呼,高兴地一昂扬马头,利索地打了两个响嚏,发出短暂的嘶鸣声。

    李毓灵夸奖鼓励似的摸了摸踏霞的鬃毛,这一次谢敬贞没有犹豫与停顿,她甚至比李毓灵身边的婢女蔻枝还要早的来到踏霞身边,去扶李毓灵的手刚伸出去,就听见一道破空之声从背后袭来!

    咻——

    谢敬贞是在军营中长大的人,对于铁兵器了如指掌,她听出是射箭的声音,猛然转头,瞳孔微缩,就见那一支箭羽直直地朝着这儿飞来。

    箭羽破开空气,被风而驰,它那冰冷森然的箭头在空中打旋,尾羽如鹰隼。

    风大而强劲,将那箭羽吹偏,空中滞留的时间长,预先射中的人从谢敬贞变成了李毓灵。

    谢敬贞猛地转头,她手无寸铁,别无他法只能将李毓灵从马上拉下来以此让李毓灵躲过这一击。

    可她回头看箭时本就浪费了时间,眼下又转过头去,还没有伸出手,那箭就已经快到李毓灵的面前了。

    谢敬贞的脸微抬。

    几乎是离李毓灵距离近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屏住了呼吸,眼睛一动不动,整个人犹如石塑。

    玄色丝绦还蒙在少女的眼前,两根丝带依旧被风吹起在空中翻卷,她闻声而偏头,面朝着那极速朝她飞来的一只铁箭。

    时间仿佛凝滞。

    几乎是不用过多去猜测就可以遇见到的情景。

    一个蒙着眼的人,在这番光景下,怎么避开?

    蔻枝睁大了眼睛,眼睛中倒影着李毓灵的面容与身形。

    踏霞傲气地站在原地,出奇地听话没有乱动。可谢敬贞在这一刻多么希望踏霞可以调皮一些,带着李毓灵往前走,就像她与踏霞在一起时的模样。

    就在众人以为李毓灵必死无疑的时候,另一支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的箭羽射中了朝着李毓灵飞来的这支。

    呯叮——

    两个铁箭头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就在李毓灵的眼前炸开。

    她后知后觉单手拉缰绳调转马头,另一只手利索将丝绦扯下。

    丝绦被她攥于手中,乘风飞扬,打在她的腕间。

    两排细密如刷子的睫毛轻微颤动,缓慢抬起,露出一对如黛山蒙雾的眸子。

    这让人意外的反转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那箭羽飞来的方向看去。

    一部分人看第一支行凶的箭,大部分人看第二支救人的箭。

    齐刷刷转头面向一个位置,李毓灵也后知后觉朝着那最安静的一处看去。

    谢敬贞心中憋着的气还没有喘出,下意识随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略微偏移靠向西方的太阳迸射出的光芒从刺眼夺目的白金色,变成了浓稠的金橙色。

    一轮太阳在骑马之人的背后高悬,他的整个身形都被金光描绘出轮廓,面容处于略暗处的阴影,衬得一双眸子尤为出众明亮。

    张衍清弯弓射箭的姿势顿了下,看到那箭羽被自己射出的箭击落,狂跳的心终于有了一方归处的安心之意。

    当那一支箭偏离了原本要射中的方向,面朝着李毓灵笔直飞去的时候,张衍清就来不及再做别的打算。

    他骑马刚结束西北角的比试,结束了最后一场就朝着这儿而来,还好他赶上了,张衍清劫后余生般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缓慢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他无比庆幸这次自己根据自己的感觉行事,而不是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

    因为对于李毓灵,他做不到思考许多,许久,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他将手放下,一只手抓着缰绳,枣红大马在鲜绿的草地上背对着阳光走来。

    他一箭射出,避免了一桩惨案,一下子就将大家拉回那个被深埋在记忆深处十五岁,有少年英才之时。

    李毓灵从踏霞身上下来,蔻枝眼泪都被吓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她问李毓灵道:“姑娘,可有哪儿不舒服?太医就在场边,奴婢请来为您瞧瞧吧?”

    蔻枝暗道老天保佑李毓灵当时蒙着眼,不然看着那箭羽直直射向她,恐怕会被吓得不轻。

    在这时,她倒是忘记了李毓灵瞧不清,即使她没有蒙眼,她也不知会有箭朝她飞来。

    这并不是意外,谢敬贞清楚地知道有人想要取她性命,不过或许她真的时来运转,今日风大,箭射程远,便偏了目标。

    谢敬贞不怕明枪暗箭,只是对于因为自己而误伤旁人,她的心中就无端涌起一股怒火。

    正如她对李毓灵所提及过的一点点北疆的生活:京城人歌舞平生,北疆人挨饿受冻。

    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回京来,一来是遵命来京城当人质。皇帝忌惮拥兵自重,将士女眷大多留于京城。今年轮到她待京城半年。

    只是一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让她死。

    谢敬贞的双手握拳,眉头紧紧皱起。

    而李毓灵,早就在万泉县主听闻有刺客之际就吩咐人去搜查。

    靶场三面环山,若真有歹人藏匿于林间射箭,并不好找。

    且随行都是太监,侍卫数量少保护的都是来参加游园会的皇亲国戚,根本没有多余的人留给万泉县主。

    万泉县主听完婢女禀告,眸子垂下,盖住了眼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