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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废太子
    后宫里头的流言,被思宁压下去了。

    东宫的流言,还在喧嚣。

    但宫外,也在传流言,还传到了长孙无畏的耳中。

    长孙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长孙无畏坐在主位,面色沉凝。

    下首坐着两位他的心腹官员,皆是关陇集团的中坚力量。

    “太尉,此事定是那林后所为!为的就是污蔑太子,好让她自己的儿子上位!”

    一位官员愤愤接着道,“其心可诛!”

    另一位也附和:“不错,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就在陛下流露出对太子不满之后。

    这追封是假,引蛇出洞,挑起事端是真!”

    长孙无忌缓缓捋着胡须,目光深邃,摇了摇头:“并不是,本太尉联系宫中眼线,林后早十来天的时候,和陛下提起过此事。”

    林后提起在前,陛下对太子不满在后。

    再者……”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首先,流言源头,我派人细查了,最初竟是从东宫内侍口中传出!

    虽然查到最后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但东宫管理如此松懈,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其次,林后在宫中的处置,可谓迅捷凌厉,合乎规矩,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她若真想借此打击太子,为何不在后宫推波助澜,反而迅速扑灭?”

    “第三,这流言内容,句句属实。

    太子确实未曾主动为其生母争取名分。

    林后等了三个月,给了台阶,是太子和我们……没有接住。”

    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失望。

    “这是阳谋啊。

    林后此举,一石二鸟。

    既在全天下面前彰显了她的‘贤德’与‘大度’,又毫不费力地将太子的平庸与不孝暴露于人前。

    我们,输了一筹。”

    书房内一片寂静。

    两位心腹官员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长孙无忌的分析切中要害。

    “那……太尉,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被废?”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自然不能。但此事棘手。

    太子自身……唉,烂泥扶不上墙。

    我们只能尽力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希望陛下能念在父子之情,和关陇一脉的旧勋上……”

    但他的语气,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笃定。

    果然,不到半月,当东宫的流言刚刚被勉强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在朝堂上掀起。

    紫宸殿,大朝会。

    中书舍人许敬元手持笏板,越众而出,声音洪亮:“陛下,臣有本奏!”

    龙椅上的唐治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讲。”

    “臣奏请,废黜太子唐忠,改立四皇子唐昭为储君!”许敬元一语既出,满朝哗然。

    他无视身后投来的各种目光,侃侃而谈:“理由有三!其一,嫡庶有别!

    四皇子乃皇后林氏所出,是为嫡子,名正言顺!

    太子虽为长子,然庶出,岂宜久居储位,赞宗庙,承社稷?”

    “其二,太子失德!其生母刘氏,宫女出身,虽然身世卑微,可薨逝多年,竟无追封。

    固然有废后王氏不贤惠的缘故,但太子既为人子,不替生母争取,孝道有亏!此乃大不孝!

    林皇后仁德,主动提请,更显太子之失!”

    “其三,太子无能!东宫乃储君之所,八岁入住至今已经经营多年了,竟管理混乱,流言喧嚣,一月不绝!

    连身边近侍都无法管束,日后如何治理天下?

    反观林皇后,入宫不及两年,入主中宫管理后宫不及一年,后宫井然,懿德彰显!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许敬元的话,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他引经据典,将“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礼法依据抛了出来,更是将太子“不孝”、“平庸”的弱点赤裸裸地暴露在群臣面前。

    长孙无畏等人立刻出列反驳,言辞激烈,无非是“太子无大过”、“废长立幼取乱之道”、“陛下三思”云云。

    然而,这一次,响应者却寥寥。

    “不孝就是一大过,怎么算是无大过呢!”

    礼部的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那些以清流自居的御史们,也罕有地没有站出来维护纲常。

    因为许敬元说的,是事实。

    太子唐忠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

    尤其是在林皇后巧妙布置的阳谋对比下,更显其不堪大任。

    一位老臣私下对同僚叹道:“君择臣,臣亦择君。如此储君,实非国家之福。

    林后手段高明,太子……非其对手。

    趁其羽翼未丰,为国家计,改立贤嫡,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虽然也有人争论,四皇子唐昭才几个月大,怎么可能看出他的贤来,所以贤一说,不太站得住脚。

    朝堂上的争论持续了数日,但风向已然明朗。

    在唐治打压了以褚遂原为首的一部分关陇势力后,又有礼部以及清流御史们默不作声中立,太子党显得势单力薄,支持废太子的声音逐渐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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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治冷眼看着这一切,时机已然成熟。

    这一日,他再次召集群臣,声音沉痛却坚定。

    “太子忠,性识庸暗,仁孝无闻,疏远正嫡,昵近群小……善弱疾,恐坠宗庙。朕承天命,抚育苍生,岂敢以不肖之子,奉宗庙社稷……”

    一纸诏书,尘埃落定。

    庶人唐忠,被废去太子之位,迁出东宫。

    这场废储风波,几乎未引起太大的朝局动荡,一方面固然是唐治驾驭朝堂手腕高超。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这位废太子唐忠本身的能力和表现,无法赢得足够多的支持和同情。

    废太子之事了结,宫中的气氛似乎为之一松。

    钟粹宫内,十个月大的四皇子唐昭,正穿着小小的锦袍,在厚厚的地毯上蹒跚学步。

    思宁坐在一旁,含笑看着,眼中是纯粹的母爱。

    “娘……娘……”小家伙口齿清晰地叫着,张开手臂扑向思宁。

    思宁将他搂入怀中,亲了亲他柔软的脸颊:“昭儿真棒。”

    小家伙被亲了,也不甘示弱,撅着小嘴亲了回去,思宁被亲得乐了起来。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唱喏:“陛下驾到!”

    唐治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

    他挥挥手免了思宁的礼,目光直接落在儿子身上。

    “昭儿,来,到父皇这里来。”唐治蹲下身,张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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