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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再次临危受命
    殿内,小太子唐昭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过头,正好对上母亲温柔的目光和父皇满意欣慰的目光。

    他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妹妹微微躬身:

    “父皇,母后,你们来了。

    儿臣正在教永宁认《诗经》里的荇菜呢。”

    小永宁看到父皇和母后,顿时在哥哥怀里挣扎起来,最喜欢的哥哥也瞬间退后到排行第三,第一喜欢变成了父皇,第二喜欢变成了母后。

    小小年纪,小家伙就深谙讨好父皇。

    挥舞着小手叫“父父,母母”,挣扎着想要父皇唐治抱。

    唐治迈步走近,轻轻将小永宁都揽入怀中,然后伸手摸摸小太子唐昭的头……

    小永宁到底还小,和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嬉闹一番,用过蛋羹后,没多久就困倦了。

    思宁抱着她哄着睡着后,就交给乳娘抱回她寝室的隔壁睡下。

    小太子唐昭,不久后,也被思宁赶回去睡觉。

    屋里,只剩下皇帝唐治和思宁两人。

    看着时间,还早,又见陛下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舒服。

    思宁起身,站于唐治身后,亲自给他按摩。

    按摩了一会,发觉皇帝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后,思宁状似不经意地柔声开口。

    “陛下,昨日臣妾忽然想起,大皇子梁王,今年已十六岁了。\"

    闭眸享受思宁按摩的唐治,原本悠闲的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再次几不可察地蹙起,但还是没有睁开双眸。

    “梁王,他啊……日子过得真快。”语气平淡,带着明显的疏离。

    “是啊,”思宁语气温婉,如同话家常。

    “按制,皇子年满十六,该考虑定下婚事了。

    梁王毕竟是陛下的长子,他的婚事,朝廷内外都看着呢。”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闭眸皱眉的唐治,目光清澈而坦诚。

    “再者……陛下,您后宫之中,嫔妃稀少,好些年未曾采选新人充实宫廷了。只是父子同年选秀,到底不好听。是否……”

    思宁说到这,就停顿了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她相信,陛下肯定听出来她想说什么。

    果然

    唐治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宁儿,朕明白你的顾虑,父子同年选秀,传出去到底不好听,这样吧,选新人充实后宫之事,明年再说!”

    思宁浅浅一笑,从容接话道:“既如此,那梁王的婚事……”

    思宁依旧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皇帝唐治一如此前一样,知晓思宁想说什么。

    “你倒真是贤惠大度!”

    唐治哼了一声,语气复杂。

    “梁王大婚,就意味着让他开府!?

    宁儿,你就不怕他开府之后,结交朝臣,势力坐大,将来成为昭儿的隐患?”

    说话间,皇帝唐治转头紧紧盯着思宁,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私心或者不安。

    思宁迎着他的目光,笑容依旧温婉,眼神却透出一股沉静的自信。

    她手上按摩动作停下,语气平和却笃定:

    “陛下多虑了。

    梁王此前占尽太子名分与长孙太尉等元老支持的优势,依旧没能坐稳太子之位。

    如今大势已定,昭儿聪慧仁孝,名分早正,深得陛下与群臣之心。

    梁王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说话间,思宁抬起眼,目光清亮。

    “因为,臣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而日渐长大的昭儿,更不会。”

    这番话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深远的谋划。

    唐治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朗声大笑。

    “好!好一个不会给他机会!”

    “是朕想左了,宁儿看得透彻!”

    他心中那点因提及长子而生出的阴霾,瞬间被思宁的自信和昭儿的优秀驱散。

    最终,唐治采纳了思宁的建议,却留了心眼。

    他并未允准梁王开府,只是下旨为其定下婚事,女方正是废后王氏娘家的一位侄女。

    旨意传出,朝野反应各异。

    一些原废太子的残余党羽初时欣喜若狂,以为皇帝终于回心转意,重新看到了梁王的价值。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陛下仅仅是指了婚,对于开府、增加属官、赏赐封邑等实质性恩宠只字未提。

    更有消息灵通之人打探到,若非皇后娘娘提醒,陛下甚至早已忘记了这个长子已到了成婚之龄。

    “原来……只是皇后娘娘贤德,例行公事罢了。”有人失望地叹息。

    “陛下对梁王,一如既往的看不上眼,也不放在心上啊!”有人看得分明。

    而与梁王残党的失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宫中内外对皇后林思宁的赞誉。

    “皇后娘娘真是贤德,对废太子梁王都能如此关照,主动为其请婚。”

    “是啊,心胸宽广,处事公允,实乃六宫之福,母仪天下之风范。”

    唯有梁王府内,接到旨意的唐忠,脸上并无半分喜色。

    他攥着明黄的绢帛,指节泛白,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怨恨。

    “林……皇后,好一个贤惠大方的皇后!

    你这般施舍,无非是为了彰显你的仁德,衬托我的不堪!

    我唐忠,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

    这话,隐藏在唐忠心里,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永徽十一年, 梁王唐忠大婚之后,不等他有机会在洛安经营,皇帝唐治的一道旨意便已下达。

    令其即刻前往偏远贫瘠的封地就藩,无诏不得回洛安。

    处理完这件心事,思宁便开始着手准备履行去年的承诺。

    开始整理各州郡呈上的适龄贵女名册,预备为皇帝采选新人,充实后宫。

    然而,就在此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一切。

    皇帝唐治的风疾再次发作,且此次来势汹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他头痛欲裂,以致于连续数日无法上朝,连批阅奏折都变得艰难起来。

    甘露殿内药气弥漫,唐治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思宁的手,气息微弱。

    “宁儿……奏折……又要辛苦你了归纳整理条陈等等了。”

    思宁反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而沉稳。

    “陛下安心静养,龙体要紧。

    外间之事,臣妾必当竭尽全力,一如从前。”

    于是,皇后林思宁带着才虚两岁的永宁小公主再次住进了甘露殿偏殿。

    一是为了方便照顾风疾发作的陛下。

    二是临危受命,重新担任起“首席文书”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