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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感染
    枪口的硝烟在月光下凝结成霜。

    宁珩握枪的手垂在身侧,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仓库里最后一声呜咽消散后,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霉味在空气中发酵。

    他弯腰拾起散落的药盒,发现两盒头孢胶囊已经被踩成粉末。

    “安医生醒了。”李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但她说不出话,气管被碎玻璃划伤了。”

    宁珩将压扁的药盒捏得咔咔作响。他认得这些偷袭者——七天前暴雨夜用钢钎捅穿黄一鸣喉咙的正是其中那个光头。

    尸体后腰别着的自制燃烧瓶印证了他的猜想,玻璃瓶里浑浊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把尸体拖到焚化坑。”他将92式手枪插回枪套,金属卡扣发出清脆的咬合声,“通知所有人天亮后到物业楼开会。”

    后半夜的风裹挟着腐烂的气息。

    宁珩站在焚化坑边缘,看着柴油流淌在交叠的尸体上。

    当火舌舔舐到光头男人的左臂时,他注意到对方小臂内侧的暗红色胎记——和七天前在围墙缺口处发现的掌印完全吻合。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王武正在给卡车轮胎检查气压,王武总能把事情做得一丝不苟。

    但当他抬头看见宁珩走近时,手指突然痉挛般抽搐。

    宁珩问道:“伤口怎么样了?”

    王武说道:“还算好,就是有点疼。”

    “你该去医疗组换药了。”宁珩盯着王武渗血的绷带,那是上周在粮油市场被捕兽夹撕开的伤口。

    王武扯出个僵硬的笑容,低头继续观察轮胎气压。

    宁珩听见他含糊的嘟囔:“俞铁在发烧...伤口流黑水...”

    物业楼的裂缝玻璃蒙着水雾。

    宁珩推门时,正撞见卫黎在给俞铁喂水。俞铁倚着弹药箱蜷缩在墙角,左臂溃烂处用保鲜膜草草裹着,渗出液在塑料膜下聚成黄色的水洼。

    “体温39.8度。”卫黎用袖口擦掉俞铁额头的冷汗,“安医生开的退烧药...全被抢走了。”

    许杰突然踹开铁门冲进来,这个总爱在门卫室打盹的此刻满脸大汗:“西北角围墙...那些杂碎挖的地道!”

    他摊开的手掌上躺着半截沾满泥土的钢钎,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宁珩的战术靴碾过地道口的浮土时,听见地底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手电光束照出半米见方的洞口,内壁用钢筋和木板加固,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抓痕——分明是行尸的指甲留下的。

    “他们用行尸当挖掘工具。”李虎的喉结剧烈滚动,“这些疯子.…..”

    地道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闷响。

    宁珩解下腰间的手雷,却在拉开保险栓前停住了。

    俞铁虚弱的咳嗽声在记忆中闪回,还有安医生昏迷时攥紧的半盒头孢胶囊。

    “灌柴油。”他转身将手雷揣回战术背心,“点火封洞。”

    浓烟从三个不同的地道口同时涌出时,宁珩正站在监控室调阅录像。

    夜视画面里,光头男人在死前两小时曾对着某个方向比划手势——那是小区净水装置的位置。

    许杰的惨叫从蓄水池方向传来。

    宁珩冲到现场时,看见许杰正抱着右腿在水泥地上翻滚。

    被撬开的水泥盖板旁,浸泡得发白的行尸手臂仍在抽搐,指骨间紧紧攥着半截人类趾骨。

    “过滤网!”李虎指着池底破碎的活性炭滤芯,“这帮畜生往蓄水池扔了尸体!”

    宁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焚化坑里光头男人被烧焦的胎记,想起俞铁伤口渗出的黄水,想起卫黎擦拭额头的袖口。当王武开着卡车去河边取水时,他悄悄将92式手枪的弹匣填满。

    俞铁开始抽搐是在正午时分。

    卫黎按着他撞向地面的后脑勺,发现伤口流出的液体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被惊动的众人退到仓库角落,看着宁珩用尼龙绳捆住俞铁不断痉挛的四肢。

    “尸变前期症状。”李虎将钢筋横在胸前,“从感染到发作通常只能需要几分钟,但如果是被带菌行尸抓伤...”

    宁珩的匕首悬在俞铁眉心。

    这个曾用石头救过徐军团队的大学生正在口吐白沫,溃烂的左臂诡异地反向扭曲。卫黎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腕,泪水砸在滚烫的刀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再等等...”女孩的指甲掐进他手腕处流血的咬痕,“安医生说过...免疫系统...”

    王武的卡车在此时撞开小区铁门。

    扭曲的挡风玻璃后,这个向来沉稳的人正疯狂捶打着被行尸咬穿的脖颈。改装过的大卡车像脱缰的野兽撞向蓄水池,巨大的冲击波将众人掀翻在地。

    宁珩从碎砖堆里爬出来时,最先看见的是卫黎被钢筋贯穿的小腿。俞铁的尼龙绳在撞击中崩断,此刻正以诡异的姿势爬向撞毁的卡车。

    王武残破的尸体卡在变形的驾驶室里,手指还保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

    “别碰那些水!”李虎的吼叫混着行尸的哀嚎传来。宁珩转头看见许杰趴在蓄水池边狂饮,浮肿的肚皮已经涨成青紫色。

    92式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

    宁珩在击毙第三个尸变的同伴时,发现弹匣里只剩两发子弹。卫黎拖着断腿爬向他身后,染血的裙摆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当夕阳将蓄水池染成血红色时,宁珩拧开最后一瓶纯净水。卫黎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远处传来行尸抓挠铁门的声响。他握枪的手缓缓垂下,枪管还残留着许杰后脑勺的温度。

    黑暗吞噬小区前,宁珩在监控室他看见光头男人在地道口比划的手势——那根本不是指向净水装置,而是朝着医疗组板房的方向。

    宁珩接着把大家叫到小区中心。

    晚上没有月亮。

    宁珩还是站在花坛上。

    宁珩说道:“很不幸,被外面的幸存者进了小区,导致出现了这一系列的问题,王武被感染,俞铁被感染,许杰也被感染,卫黎和安医生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