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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胜利会师
    胜利会师

    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发出尖锐或沉闷的破空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冲锋枪的连射声、步枪的点射声、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闷响、刺刀捅入肉体时那种令人牙酸的“噗嗤”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濒死者拉长的、漏气般的呻吟……

    无数种声音混杂着,形成一种令人精神濒临崩溃的交响。

    空气中硝烟的味道被更加浓烈、更加新鲜滚烫的血腥气所覆盖,浓得仿佛能凝结成血滴。

    地上流淌的血液混合着泥水,形成一片片暗红色、黏稠的沼泽,踩上去滑腻腻的,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

    视野所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姿态扭曲,伤口狰狞,断肢残骸散落得到处都是。

    “俺的娘咧!”

    李石头端着步枪,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浓重的河南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这也忒血乎刺啦了!”

    他瞄准一个背对着他、试图依托一具尸体顽抗的鬼子兵,扣动了扳机。

    那鬼子兵身体猛地一颤,扑倒在泥泞的血泊里。

    “石头!

    你省着点子弹噻!”

    小周一边灵活地更换着斯登冲锋枪的弹匣,一边尖声提醒,

    “留点给后头的大菜!

    加迈城里的鬼子还多得很!”

    他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是血、眼神疯狂的鬼子兵嚎叫着挺着刺刀朝他扑来。

    小周矮身躲过,冲锋枪枪口几乎顶着对方的肚子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

    一串子弹瞬间将那鬼子兵打得身体剧烈抽搐,颓然倒地。

    “怕个锤子!”

    赵二虎杀红了眼,他那魁梧的身躯像坦克一样在尸堆中推进,手中的步枪刺刀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刀尖还在不断滴落着黏稠的血滴。

    他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抱他腿的伤兵,反手一刺刀狠狠扎进对方的后心。

    “大菜?

    老子胃口好得很!

    管饱!”

    他喘着粗气吼道。

    “二虎!小心!”

    赵大虎的吼声如同炸雷。只见一个躲在半截焦黑树干后的鬼子军官,猛地举起了南部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赵二虎。

    赵大虎反应快如闪电,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一个短点射扫过去。

    “哒哒哒!”

    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那军官身体一歪,手枪脱手飞出,胸口爆开几朵血花。

    “哥!”

    赵二虎惊出一身冷汗。

    “眼睛放亮点!

    别他妈光顾着莽!”

    赵大虎瞪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如闷雷。

    包围圈的核心,一小撮日军残兵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们背靠背围成一个绝望的小圈,刺刀向外,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理智,只剩下彻底的疯狂和毁灭欲。

    子弹打在他们周围的泥土和尸体上,噗噗作响,溅起泥浆血水。

    “省点力气吧!

    缴枪不杀!”

    徐天亮扯着嗓子用他那金陵官话喊道,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单薄。

    他试图用言语瓦解对方最后一点意志。

    回答他的是一颗歪歪扭扭飞来的手雷。

    手雷落在离徐天亮几米远的地方,“轰”地炸开,泥土和碎肉溅了他一身。

    “格老子的!

    给脸不要脸!”

    徐天亮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血混合物,恼羞成怒,

    “弟兄们!

    送他们上路!”

    更密集的子弹泼洒过去。那几个顽抗的鬼子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接连倒下。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一幕在包围圈深处上演了。

    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岩石掩体后面,聚集着几个日军军官。

    其中一个佩戴少佐领章的军官,脸上沾满血污,眼神空洞地望着东方日出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弥漫的硝烟。

    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刀身在弥漫的硝烟中反射出冰冷暗淡的光泽。

    他没有看周围绝望的部下,只是用一种近乎梦呓般、低沉而清晰的日语喃喃自语:

    “天皇陛下…万岁…”

    (Tennōheika… Banzai…)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绝望,穿透了部分枪声的间隙。

    他猛地调转刀尖,双手紧握刀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噗嗤!”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颤的撕裂声响起。

    那少佐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落。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没有立刻倒下,反而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横向拉动刀身,完成那残酷的切腹仪式。

    “少佐阁下!”

    旁边一个同样佩戴军刀的参谋发出凄厉的哭嚎,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枪,毫不犹豫地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参谋的头颅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般猛地向后爆开,红白之物溅射在身后的岩石上,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紧接着,“砰!”“砰!”又是几声沉闷的手枪射击声,如同地狱的敲门声,在岩石后接二连三响起。

    剩下的几个军官,有的效仿切腹,动作笨拙而绝望,发出压抑痛苦的嘶鸣;

    有的则直接选择了更快捷的方式,将枪口塞进嘴里或顶住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岩石掩体后面,瞬间只剩下几具姿态扭曲、死状凄惨的尸体,和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破裂的恶臭,随着硝烟一起弥漫开来。

    那种集体自决的冰冷绝望,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附近一小片区域的空气。

    “他娘的…”

    郑三炮端着步枪,看着岩石后那几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浓重的河南腔里第一次没了狠劲,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真他娘的…死硬…”

    小周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古之月身边靠了靠。

    连杀红了眼的赵家兄弟,看着那惨烈的场景,冲锋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

    古之月死死盯着那片岩石,握着驳壳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些敌人,到死都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疯狂。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浓烈血腥和硝烟的空气呛得他肺部生疼。

    “停止射击!

    肃清残敌!

    注意隐蔽!”

    古之月强压下心头那丝寒意,嘶声下令。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只有零星的短点射还在追剿着最后的漏网之鱼。

    硝烟依旧浓重,但阳光已经顽强地穿透了烟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最惨烈厮杀的土地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一种死寂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士兵们拄着枪,或瘫坐在泥泞和血泊里,剧烈地喘息着,脸上布满黑灰和血污,眼神里交织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战斗过后的疲惫,以及目睹那集体自决场景后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复杂。

    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军装,紧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见几名同样风尘仆仆、军装被荆棘划破、脸上带着长期鏖战痕迹的军官,簇拥着一位身材并不高大、但目光如电、气势沉稳的将军,策马从新22师进攻的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的将军,军帽下的鬓角已染风霜,但腰板挺得笔直,如同山岳。

    他勒住缰绳,战马在遍布尸骸的战场边缘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扫过那些疲惫不堪、却依旧挺直脊梁的113团和侦察连士兵,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被士兵们簇拥着、正挣扎着站直身体的古之月身上。

    “哪个是古之月古连长?”

    将军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更带着浓重的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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