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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丛林猎匪
    丛林猎匪

    李参谋带着队伍,率先钻进了寨子东面的原始丛林。

    一进入林子,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潮湿、腐殖质和某种野花混合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藤蔓缠绕,灌木丛生,视线严重受阻。

    小分队呈搜索队形谨慎前进。李参谋和他带来的战士们战术动作规范,交替掩护,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养。

    但在这莽茫林海,追踪几个刻意隐藏行踪的土匪,并非易事。

    一开始发现的脚印和折断的树枝还比较明显,但很快痕迹就变得杂乱和模糊起来。

    孙二狗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根树枝,时不时蹲下来查看地上的痕迹。

    他用树枝拨开腐叶,指着地上的脚印,河南话里满是专业:

    “老连长你看,这脚印是新的,鞋底有三道花纹,跟刚才俘虏穿的鞋一样!

    还有这儿,有土匪掉的烟袋锅,烟丝还是湿的,说明他们刚走没多久!”

    王栓柱跟在后面,中正式的枪托抵在地上,东北腔里带着紧张:

    “师傅,你看!

    林子里有情况,像是有人踩断树枝的声音!”

    古之月立刻举起手,小分队瞬间停下脚步。

    “李参谋,停一下。”

    孙二狗突然压低声音,用河南话说道。

    他蹲下身,仔细看着一丛被碰歪了的蕨类植物,又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怎么了,孙排长?”

    李参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痕迹不对头。”

    孙二狗眉头紧锁,指着前方看似明显的踩踏痕迹,

    “这帮龟孙学精了,故意往这边走了几十米,又绕回去了。”

    他站起身,像一只警觉的猎犬,目光扫视着周围,

    “看那边,那棵歪脖子树下的苔藓,有刚蹭掉的新鲜痕迹。

    还有,空气里有股子……尿骚味,还没散尽,人刚走不远。”

    古之月也走了过来,和苏北话:

    “二狗子说得对。

    缅北的猴子(鬼子)就爱玩这套。

    李参谋,相信二狗子的鼻子和眼睛,在这方面,他是专家。”

    李参谋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相信这两位老兵的判断。

    他示意队伍跟着孙二狗。

    孙二狗如同回到了缅北的丛林,动作变得轻盈而迅捷,他不再看那些明显的“路标”,而是专注于那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一片翻过来的叶子,一根挂在荆棘上的细线,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人体气味和烟火气。

    追踪变得一波三折。

    孙二狗时而带领队伍偏离“主路”钻进几乎无法下脚的灌木丛,时而又要求大家蹚过冰冷的溪流以消除气味。

    有几个年轻战士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但看到李参谋和古之月都毫无保留地信任孙二狗,也只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王拴柱紧跟在古之月身后,感觉这林子比刚才打仗还让人紧张。

    他努力睁大眼睛,学着孙二狗的样子观察,却往往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能闻到泥土的腥气和植物汁液的味道,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远处寨民隐约的搜山锣鼓。

    就这样迂回前进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后,孙二狗突然举起右拳,示意全体隐蔽!

    所有人都迅速蹲下,枪口指向四周,连呼吸都放轻了。

    孙二狗立刻蹲下来,用树枝拨开旁边的腐叶,突然 “咦” 了一声:

    “老连长你看,这儿有个陷阱!

    上面盖着腐叶,下面插着竹签,要是踩进去,脚都得废了!”

    李参谋听到动静,带着小分队赶过来。他看着地上的陷阱,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长沙话里满是佩服:

    “孙同志,你这侦察技术真不是盖的!

    要是没发现这陷阱,咱今儿就得有人受伤!”

    孙二狗挠了挠头,河南话里满是谦虚:

    “这都是在缅北学的,鬼子的陷阱比这还毒,咱当年在野人山,光识破陷阱就救了不少弟兄!”

    众人绕过陷阱,继续往黑风崖走。

    孙二狗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山谷下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找到了!

    在下面河滩边,生火做饭呢!

    三十来个,没错!”

    李参谋和古之月小心地爬到一片岩石后面,拨开草丛向下望去。

    果然,下方不远处一条小溪旁的平缓滩地上,三十多个土匪东倒西歪地坐在那里,中间升着几堆篝火,上面架着锅,似乎在煮什么东西。

    饭菜的香味(虽然可能只是些野菜糊糊)混合着土匪们身上的汗臭和烟味,隐隐约约飘了上来。

    他们显然认为已经甩掉了追兵,放松了警惕,连哨兵都站得懒洋洋的,一个在靠近小分队方向的大树下打盹,另一个在溪边溜达。

    “好机会!”

    李参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和古之月、孙二狗低声商议起来。

    “古老哥,你枪法好,负责解决那个树下的哨兵,务必一击致命,不能让他发出警报。

    孙排长,你用刺刀,摸掉溪边那个。

    动作一定要快、要轻!”

    李参谋快速部署。

    古之月点了点头,将司登冲锋枪背在身后,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孙二狗则检查了一下英七七步枪上的刺刀,确认安装牢固。

    “栓柱,”

    古之月低声吩咐,

    “你跟李参谋他们一起,等我们解决了哨兵,李参谋信号一发,你就瞄准了那些围着火堆的,专挑拿机枪和冲在前面的打!”

    “明白,师傅!”

    王拴柱感觉手心又开始冒汗,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行动开始。古之月和孙二狗如同两只灵巧的山猫,借助岩石和灌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各自的目标摸去。

    丛林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溪流的“潺潺”水声。

    古之月屏住呼吸,慢慢接近那个靠在树下打盹的哨兵。

    他甚至能听到对方轻微的鼾声,闻到其身上散发出的劣质烟草和汗液的混合臭味。

    就在距离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古之月猛地暴起!

    那哨兵似乎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地刚要睁眼,一道寒光闪过!

    古之月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划过了他的喉咙!

    哨兵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地上的苔藓。

    几乎在同一时间,溪边传来一声极其短暂的挣扎声。

    孙二狗如同鬼魅般从后面勒住了那个溜达哨兵的脖子,锋利的刺刀从肋骨缝隙间狠狠捅入心脏!

    那土匪双眼凸出,手脚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两个哨兵被瞬间清除!

    古之月立刻拾起司登冲锋枪,孙二狗也迅速退回预设射击位置,举起了英七七。

    李参谋见时机已到,猛地一挥手下令:

    “打!”

    “哒哒哒——!”

    “咚咚咚——!”

    “砰!砰!砰!”

    刹那间,所有的自动武器一齐开火!

    司登冲锋枪和汤姆逊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捷克式轻机枪发出节奏分明的点射,如同死神的镰刀,扫向河滩上那些毫无防备的土匪!

    土匪们正在吃饭、休息,完全被打懵了!

    子弹如同冰雹般落下,打得他们人仰马翻,惨叫声、哭喊声、碗碟破碎声响成一片!

    篝火被子弹打散,火星四溅。

    古之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扫射,他端着司登冲锋枪,竟然打出了狙击枪的效果!

    他利用岩石作为依托,每一个短点射都极其精准,

    “哒哒!”

    “哒哒!”

    弹弹咬肉,专门点名那些试图去抓枪或者看起来像头目的土匪。

    孙二狗更是将英七七的快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砰!

    砰!

    砰!

    砰

    ……”

    清脆的枪声几乎连成一条线,拉栓、瞄准、击发,动作流畅得如同机械!

    短短十五秒左右,十发子弹喷射而出!

    河滩上,应声倒下了七八个土匪,个个都是眉心中弹或胸口开花,死得不能再死!

    王拴柱经过几个月古之月的特训,也找到了感觉,中正式步枪“啪勾”“啪勾”地响着,虽然做不到孙二狗那样快,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将一个刚爬起来想往石头后面躲的土匪撂倒,又将一个抱着机枪不知所措的匪徒打得转了个圈。

    这场突袭干脆利落,如同雷霆扫穴!

    土匪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抵抗,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三十多个土匪就倒下了二十七八个,只剩下寥寥几个侥幸未中弹的,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节省子弹!抓活的!”

    李参谋大声命令。

    战士们停止射击,开始上前清剿残敌。

    就在这时,一个吓破了胆的土匪连滚带爬地跳进小溪,拼命向对岸跑去。

    孙二狗眼神一冷,立刻举起了英七七,瞄准了那个背影。

    “孙排长!别开枪!”

    李参谋突然喊道。

    孙二狗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顿住了,疑惑地回头。

    李参谋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留个活口,让他跑。”

    “让他跑?”

    古之月也走了过来,有些不解。

    “对!”

    李参谋看着那个连滚带爬、很快消失在对面丛林里的土匪背影,解释道,

    “这家伙吓破了胆,肯定会拼命往回跑,去找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许保国的老巢!

    我们远远跟着他,让他给我们带路!

    这比漫山遍野瞎找,或者严刑逼供这些可能不知道核心位置的小喽啰,要有效得多!”

    古之月和孙二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和一丝敬佩。

    这个李参谋,年纪不大,脑子倒是转得很快,颇有点他们在缅北时那种“丛林智慧”。

    王拴柱看着那个消失的土匪,挠了挠头:

    “李参谋,你这招……放长线钓大鱼,高啊!”

    河滩上,战斗已经结束。

    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收缴武器,看押少数几个受伤被俘的土匪。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与之前土匪们做饭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而令人作呕的感觉。

    古之月望着那个土匪逃跑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丛林,落在了某个未知的险恶之地。

    许保国……师兄……这一次,你还能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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