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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刘备垒石营,刘封劫鲜卑
    武关城下,刘备大军垒石为营,连绵数里,声势赫赫。

    源水河道已重新开凿,虽因先前投粪断流仍余秽臭之气,却无碍引渠浇灌。

    城外荒废土地尽数翻耕,粟米种子已播撒入土,焕发生机。

    新掘的水井亦出水澄澈,可汲甘凉之水供军民用度。

    而距武关二十里之处,正是刘备囤积粮草的大营,名曰“峙粮营”。

    为全军供给之根本。

    木牛流马携带着上庸三郡的粮草,源源不断送至前线,囤积于峙粮营中。

    城上,夏侯惇看着眼前的一切,眉目微醺:“刘豫州这是要做什么?”

    刘备今虽称帝,夏侯惇还是愿以其豫州牧时旧名相称。

    有些尊重,但不多。

    乐进亦不解:“哪有将粮草大营置于此处?分明是诱我等相攻!”

    “哼,我岂不知?”

    夏侯惇抚髯冷笑:“彼用计如此拙劣,焉能不为人识破?刘豫州侧畔若失徐元直、诸葛孔明,便与刘璋无别矣!”

    “将军,不可轻敌。”

    夏侯惇点点头:“我非轻敌,刘备所恃者,唯此二人;若能破其智囊,彼军便如断头之龙,不足为惧。”

    乐进颔首:“观此情形,刘备欲在此久战矣。”

    “久战……”

    夏侯惇单目微眯,细察远处那粮草大营,却又说道:“真有如此多粮草耶?”

    “据探报言,乃其木牛流马所运。”

    “这刘备有粮草相持,果然难办也。”

    乐进有种感觉,夏侯惇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确实有袭营之意。

    因为不光夏侯惇,他也有袭营的冲动。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就摆在那里,家犬纵知其或有剧毒,仍忍不住狂嗅其香,恨不得将其叼来吃掉。

    不是说那狗儿不怕死,而是它被重利所诱,抱着一丝侥幸之心。

    万一忘记下毒了呢?

    又或者那种毒对旁人有效。

    却单单对我无效呢?

    或是见一绝世佳人,斜倚床榻,玉足青葱,朝你嫣然勾指。

    你明知她恐染花柳恶疾,却仍按捺不住心头欲念,总想一亲芳泽。

    万一她本是清白身子呢?

    万一侥幸得手,既享绝色,又无后患呢?

    人心总是贪婪的。

    面对巨大的利益,又总爱抱着一丝侥幸。

    此时此刻,乐进心中想的是:刘备粮草大营距我城不过二十里,纵马疾驰,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抵达存粮营地。

    倘若我选择夜深之时,纵然有伏,亦恐来不及相救。

    若得焚毁刘备粮草大营,刘备必然退军,便堪比当年灭袁绍,焚乌巢之功。

    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也确实可惜。

    故而脑中常思此事,欲寻袭营之良机。

    七日后,夏侯惇再临城头望刘备营地,只见营垒规制愈发齐整,壁垒高筑、鹿角环绕,已颇具久驻之态;

    那“峙粮营”更是规模渐扩,粮囤层层堆叠,往来搬运的士卒络绎不绝,显是因周转顺畅,供给效率大增。

    夏侯惇开始愈发心惊:“若其粮草真如这般丰足,又能周转无碍,此役怕是要成拉锯之势,我军久耗之下,恐难支撑!”

    乐进仍按捺住劫营之念,进言道:“君侯,我军亦有粮草从弘农而至,可支久持,不必惧那刘备!”

    夏侯惇抚髯颔首。

    又越三日,后方忽有新报传至:

    “我军粮草大营,为刘封所劫,损失无计!”

    夏侯惇诧异:“我粮草大营不是在武关城中,缘何能被刘封所劫?”

    斥候乃答道:“乃是鲜卑王轲比能所辖大营。”

    “什么?”

    拿来地图相看。

    原来刘封大军不知何时竟突破孟达的防线,抵达武关侧后方,乃袭了鲜卑的粮草大营。

    夏侯惇心惊之余,继而大怒:“孟达何不加防?竟令刘封轻入我腹地!”

    遂发军令,给孟达和轲比能,邀三路夹击刘封。

    欲将刘封困死于武关腹心之地。

    然令方出,轲比能之书便至,信中言曰:

    “汉将无能,等何以致此?竟纵刘封入境,毁我粮草!今我粮秣损耗甚巨,汝当与我十万斛粮,以解燃眉;否则我军士卒恐生哗变!”

    夏侯惇气得大怒,愤而将信柬拍于案上。

    “明明是鲜卑护粮不力,致遭偷袭,反倒有脸来向我索粮?”

    复念及孟达,彼不设严防、固守疆界,竟纵贼人长驱直入,鲜卑王有此怨言,亦非无因。

    为保战线齐整,夏侯惇只得咬牙,先自营中拨五万斛粮草予轲比能以解燃眉,复修书呈曹丕,乞再调粮草入武关前线。

    这时候,夏侯惇再看人家的粮草大营,便又是一番感悟了。

    “若能擒得刘封,或可从刘备那里换回数万斛粮草。”

    想到此,夏侯惇冷然一哼,心中暗爽:哼哼,也让这小子当一回肉票将军。

    于是,引兵三路夹击刘封。

    刘封自有探马探回,知自己已深陷险境。

    于是,问计于马良:“先生,今此之计该如何脱险?”

    马良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决策:“夏侯兵强,必全力相攻。鲜卑衔恨,亦不会留情。若自孟达处退军,转而全力猛攻,孟达惜兵,必不全力阻我等。”

    刘封思之,甚觉有理。

    于是应计,遂引大军原路退回。

    而此时孟达早已陈兵于退路相阻。

    两军对峙,将领出营搭话。

    孟达初见刘封,亦感诧异,他没想到刘备竟有个如此英武年轻的螟蛉之子。

    观其样貌,也不过二十出头吧。

    于是勒马向前:“阁下可是刘封公子?”

    “正是!”

    刘封举枪指道:“汝是何人?”

    “扶风孟达也!”

    刘封豪气冲天:“敢与我战否?”

    孟达见刘封粗耿直率,非诡诈用计之人,便呵呵一笑:

    “公子虽为南汉皇帝之子,然终非亲骨血,实乃螟蛉。

    今刘备既登帝位,嫡子刘禅已孚众望,他日社稷基业,必归阿斗。

    公子纵有英武之才,公子亦恐难获重用,反遭猜忌之祸。

    何不幡然悔悟,与我共投大魏?

    曹魏必授公子将印,裂土封侯,此等前程,岂不比在蜀地寄人篱下、徒耗岁……”

    未等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孟达看到,刘封正驱着战马,举着长枪,带着部队,朝他杀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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