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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雨夜兴兵,魏延大破子午关
    陈式攥紧环首刀,紧随邓艾身后,五百锐卒如幽灵般贴着湿滑岩壁潜行。

    夜雨滂沱,排水沟内积着半尺泥水,众人牵着引路的绳索,弓背匍匐,衣甲浸透仍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邓艾在前引路,指尖扣着松动石板,凭白日记忆摸到排水口内侧。

    他侧耳听了片刻,只闻关外风雨呼啸,听不到半点人语马嘶之音。

    邓艾当即低喝:“动手!”

    两名锐卒默契上前,合力掀开石板。

    “咔嚓!”

    一声炸雷闪过,光幕洒进暗沟,众人赶紧伏低身体。

    一瞬间空荡荡的校场亮如白昼。

    转瞬间又漆黑如墨。

    众人鱼贯而出,邓艾立刻分兵:“三营随我去夺烽火台,余下随陈将军肃清守关营房!”

    陈式嘱咐:“公子小心。”

    “嗯,你也小心!”

    说完,邓艾已提刀冲向百步外的烽火台。

    炉畔焰光摇曳,二卒披蓑缩于棚下避雨。一人捧陶碗啜热羹,一人执薪细护炉中炭火,幽明火光时隐时现。

    闪电间歇时,这是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但这也使他们成了最方圆百里内显着的目标。

    “放!”

    “嗖嗖嗖嗖……”

    连弩齐发,矢如飞蝗穿雨幕,两人来不及呼叫,便身中数箭仆地,热羹泼洒于泥泞,炭火亦被溅起的泥水浇得青烟四散。

    “除衣!”

    立刻有两个军卒上前,穿上了他们的衣服,也换上了他们的蓑衣斗笠。

    另有四名军卒,将两个尸体拖至暗处。

    与此同时,陈式率人摸向守关营房。

    营房内灯火昏黄,近六十余名魏军挤在三间木屋中,大多睡得正沉。

    锐卒们踹门而入,刀光映着睡眼惺忪的脸庞。

    惊醒的魏卒如临噩梦。

    “不许动!”

    一声低喝,尚未反应过来的魏军已被缴械,少数试图呼喊者被当场斩杀。

    即便发出了呼喊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营房外哗哗的暴雨中。

    “将守将拖出来!”

    军卒一脚踹开最内侧的房门,只见一名校尉模样的汉子正慌忙摸剑,两名锐卒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按在地上。

    校尉挣扎着怒喝:“尔等是何人?竟敢夜袭子午关!”

    陈式刀尖挑起校尉的衣领,冷笑道:“大汉天兵!”

    校尉闻言瞳孔骤缩,随即强作镇定:“子午关地势险要,你们即便占了关墙,也守不住多久,援军旦夕便至!”

    “援军?”

    陈式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援军何处?山间还有几处驻营?”

    校尉紧咬牙关,拒不作答。

    陈式见状,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校尉脸颊瞬间红肿。

    “不说?”

    “哼!”

    陈式眼神一厉,使了一个眼色,立有军卒端进一桶水来。

    两个军卒抓着他的发髻,将他的头按进水里。

    “唔……”

    那校尉起初还能死撑,过一会终难撑过。

    开始拼命的挣扎和呼叫,四肢拼命乱挥,水桶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终于,他拍了拍桶,似求饶状。

    两个军卒将校尉的头拔了出来。

    校尉不断咳嗽喘气,似已力竭,眼神间满是涣散和惶恐。

    “营……营房……咳咳……共……共副营十八座,主营……一座,咳咳……”

    “共多少人?”

    校尉喉结滚动,咳着呛出的泥水,狼狈断续道:“副营每……每营六十人,共一千零八十人,主营五百人,共一千五百八十人。”

    “具体方位?”

    “东……东侧山坳有六座,依着溪流扎营,守的是谷道入口;西侧……西侧崖下有四座,挨着栈道,防的是……攀崖突袭;剩下八座……全在关后十里的平坝,平坝之后是……是主营,囤着粮草和……和备用军械!”

    “口令为何?”

    “问:秋夜……何长?对答:北风正凉,咳咳。还……还问:仰观何物?对答:明月……流光。”

    陈式押下校尉,又绑数魏卒分别逼供。

    所对无差,当即命一队锐卒复往魏延处报信,而后将此营房魏军军卒尽数绑缚。

    ……

    半个时辰后,一队残兵慌忙跑上烽火台,为首一将高叫道:“有敌袭,快……快撤蓬燃火……”

    大雨到来之时,烽火台上扣着皮布蓬,以使蓬下的硫磺、柴火和狼粪保持干燥。

    这样即便下雨,也能保证烽火台能够点燃,传递信息。

    但两个守卫却很迟疑的站起来,谨慎的看着那将。

    那魏将愤怒,掏出令牌,冲上来吼道:

    “尔等尚待何为?吾持令牌在此,速燃烽火!”

    言犹未了,那魏将忽觉有异,面上骤生惊惶之色。

    “汝……汝等是何人?”

    二人不答,旋即抽刃出鞘,直刺那魏将。

    那魏将慌忙闪避,犹受刺伤,却顾不得自己,招呼麾下残兵:“此为奸细,速杀此二人!”

    然而对方却不是二人。

    那魏将招呼手下冲上去的同时,一队持槊锐卒忽从暗处杀出,直扑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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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兵不敌,转瞬间所剩无几。

    那魏将虽已带伤,仍冲到火炉旁,奋力抓起一大块炭火,忍着手心的剧痛,掷向烽火台。

    然亮光之所及之处,却尽是绝望。

    原来烽火台油布早被撤去,布下干柴硫黄,尽浮于积水上。

    哪里还能点燃?

    炭火“咚”的落入水中,慢慢的被积水和雨水侵蚀,消殁于黑暗中。

    ……

    时至清晨,大雨渐消。

    魏延那边亦传来消息,十九营军魏卒俱被魏延率军所破。

    唯有一小队冲向烽火台。

    周不疑闻讯颔首,他心中清楚:

    残兵若得突围,首念绝非北逃,北走即便脱谷,秋后算账,亦难逃死罪。

    其当为之事,乃速燃烽火台之火。

    烽火既燃,纵关隘失守,亦可免死罪之虞。

    故令邓艾于此设伏,成功剿杀偶得脱逃之魏卒。

    至此,子午关已被魏延彻底夺下,子午关军卒亦被尽数擒杀。

    周不疑择愿倾力效命之降卒十五人,命为向导。

    对答遣往,则用关中口音的己方军卒。

    魏延难掩兴奋:“陛下攻武关而不下,令公夺陈仓而不得,子龙驻散关而难入。看来,此泼天大功,落至我等跟前。”

    周不疑立刻道:“文长兄此言差矣!今子午关虽下,然长安乃魏室西都,城高池深,且沿途尚有关隘哨卡;此去我等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可能功亏一篑。

    将军切不可因暂得小胜而露骄色。

    今我军孤军深入,若因得意而疏防,恐遭魏军合围。唯有谨小慎微,依计而行,方能将这‘泼天大功’稳稳攥在手中。”

    周不疑之才,已令魏延暗自敬服。

    他自忖:若无文直在侧擘画,自己凭一腔之勇,断难攻克子午关险隘。

    魏延虽素来桀骜,然对强于己者,却常怀敬佩之心。

    当下他惶然敛容,拱手正色道:“军师所言在理,今子午关已入我手,敢问军师,我等当以何策攻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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