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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顶起半边天2
    杨宣娇看向傅善祥和彭雪梅,目光中带着探询。

    傅善祥迎着她的目光,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感同身受的激动与支持:

    “姐姐,天底下,不知还有多少像我当年那样,甚至比我更苦的姐妹和孩子,正在苦海里挣扎。”

    “就盼着有人能伸出手,拉她们一把,给一条活路啊。”

    彭雪梅脸上微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轻轻推了杨宣娇一下。

    “嫂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听着心里都跟着热乎。”

    说着,她嗔怪地白了萧云骧一眼,

    “他偏说我担不起这重任,非得等您来不可。”

    “如今您来了,正好让他瞧瞧咱们女子的能耐!”

    一股久违的热流,猛地从杨宣娇心底冲了上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秋夜清凉的空气,转向萧云骧,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

    昔日在女营中指挥若定的那股劲儿,仿佛又回到了身上。

    “好!阿骧,这件事,嫂子应下你了!”

    她声音清亮,语气坚决,

    “只要你不嫌嫂子笨拙,我就豁出这张脸去,闯上一闯,试上一试!”

    “只是……若日后我有什么想不周到、做得不妥当地的地方,你可得多提醒嫂子。”

    萧云骧见她慨然应允,抚掌笑道:

    “嫂子果然爽快!您只管放手去做,万事有我给您撑着!”

    欣喜之余,他神色再次转为严肃,叮嘱道:

    “不过,嫂子,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这妇孺保济局,设立的本意,是为那些真正受了欺负、无处申冤的妇孺主持公道。”

    “所以,要是遇到那种借机讹诈钱财、骗索彩礼,或是自己心术不正、行为不端的女子,我们绝不能偏袒。”

    “务必分清对错,就事论事,不偏不倚。”

    “不然,我们和那些糊涂官、恶宗族还有什么区别?反倒坏了新政的名声。”

    他接着明确职责范围:

    “还有,这‘孺’字,既指小女孩,也包含小男孩。”

    “凡是遭到遗弃、虐待、拐卖,需要救助的孩子,不论男女,我们都得一视同仁,尽力救济。”

    杨宣娇认真听完,郑重点头:

    “正该这样!要是真遇上那等撒泼耍赖、品行不端的,不用你说,我头一个就拿鞭子抽她,让她知道规矩!”

    她语气缓和下来,

    “只要是受苦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都该得到庇护。”

    “我自己生的,不就是个小子么?怎么会专门偏袒女子。”

    萧云骧闻言,心中倍感欣慰。

    他力主设立这个机构,坚持请杨宣娇出山,思虑远不止于一时的善举。

    因为从来都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生产关系又反作用于生产力。

    这是人类发展的规律,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

    这正如奴隶制的瓦解,不是因为奴隶主的良心发现,而在他们终于算清了这笔账:

    用锁链和鞭子强迫奴隶劳动,收益有限;而给予一线希望,人们便会为自身奋力劳作,其产出远超前者。

    如今,机器的轰鸣声隐约可闻,一个崭新的世道正在到来。

    绝无可能,再将占据人口半数的女子,长久排斥在社会生产与公共事务之外。

    解放女性,使其成为建设的新力量,这既是人间道义的呼唤,更是强国富民、顺应时代潮流的必然需求。

    他所要走的,正是这条真正通向平等与赋权,是让妇女能顶半边天的道路。

    而对于那些源自私利、旨在分化底层,挑动对立与内耗。

    从而转移矛盾、瓦解群体凝聚力的邪恶思潮,他始终抱有清醒的警惕。

    并决心在其萌芽之时,便予以坚决的扼杀。

    一个由杨宣娇这般明事理、有魄力、背景深厚且深知民间疾苦的女性,来执掌的官方机构,正是扶助弱小、引导风气、遏制极端的关键一环。

    夜色渐深,庭院里油灯的火焰轻轻一跳。

    杨宣娇的差事谈妥,萧云骧眉间舒展,仿佛卸下一副重担,人也精神不少。

    他转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傅善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声音也放缓:

    “傅姑娘,你呢?往后有什么打算?”

    傅善祥正望着灯焰出神,听见声音抬起头,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她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忙低下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善祥……漂泊之人,无处可去,全凭大王安排。”

    萧云骧身子微微前倾,手放在膝上,语气更加诚恳:

    “傅姑娘,不必拘束。我给你几个去处,你自己选。”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

    “第一,去曾水源兄长的长史府,还是做你拿手的文书工作,纸墨笔砚,你都熟悉。”

    “第二,到你杨姐姐那儿去。妇孺保济局刚成立,百事待兴,她做正职,你为副手,姐妹一起,能做点实在事。”

    “第三,要是图个清静,就跟雪梅一样,去学堂教国文。凭你的才学,教孩子们绰绰有余。”

    见傅善祥凝神思索,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萧云骧神色一正,又补充道:

    “傅姑娘,前两条路,都是西王府正经的官身,有品级,有俸禄。”

    “咱们西王府官员的俸禄,还算丰厚。这意味着,你不用依靠任何人,凭自己本事,就能活得体面,有尊严。”

    “除了涉密岗位有期限约束外,其他来去都随你自愿,我们绝不强留。”

    “只要遵守西王府律法,没人能干涉你的生活,更不会让你动不动就担惊受怕。”

    “这,便是我们一直说的‘平等’与‘自由’。”

    傅善祥听他语气郑重,知道字字真心,绝非空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恍然涌上心头——那连梦里都不敢想的日子,此刻竟真摆在眼前,触手可及。

    想起从前寄人篱下、生死一线的流离,再看眼下这安稳的抉择,她鼻尖一酸,眼泪又不听使唤地,簌簌落了下来。

    杨宣娇看得又心疼又想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

    “傻妹妹,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反倒哭啦?快别哭了,叫人笑话。”

    “赶紧选,姐姐我可盼着你来帮我呢!”

    傅善祥用力点头,用袖子擦去泪。站起身来,朝萧云骧深深一福。

    声音还带着哽咽,却透出一股坚定:

    “多谢大王周全。若您同意,善祥愿去杨姐姐那儿,尽一份力。”

    萧云骧抚掌一笑,眼中满是赞许: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他随即看向杨宣娇,安排起具体事宜:

    “嫂子,这几日你们还住这儿。”

    “暑衙后院还有几间空房,我明天就派人打扫,再添些家具用品。”

    “过几天收拾好了,你们就搬过去,也宽敞些。”

    杨宣娇也不客气,爽快点头:“行,你安排就是,有个落脚处就成。”

    事情说定,院里的气氛更加轻松。

    夜风吹过,送来远处隐约的江涛声,混着草虫低鸣,愈发衬得这小院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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