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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父母
    流夜语原来的老家是在某个乡下小镇。

    他父母经营一家小餐厅,跟当地的农家签订合约,采购新鲜的食材做料理。

    流夜语七岁时,父母为了采购食材,开着小货车出门,结果发生车祸。

    那时流夜语人在学校,班主任接到从医院传来的噩耗,便开车带他过去。

    流夜语的父母伤势很严重,濒临死亡。

    “总之,血液不足。”

    医师悄声地用艰深难懂的话语跟导师说明情况,并把幼小的流夜语屏除在帘幕之外。

    不过,流夜语天生聪颖,知道大人们在说些什么。

    他父母的血型很少见,乡下医院并没有库存。虽然紧急调度,也不晓得能否在伤势恶化之前及时送过来。

    ——交谈的内容大致是这样。

    流夜语一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毫不犹豫地向医师们叫道:

    “用我的血!”

    他知道父母的血型跟自己一样。

    然而,医生表情苦涩地摇了摇头。

    流夜语想输血,年纪太小了。

    流夜语不断地请求、呼喊,泪流满面地拜托医生。

    他衷心想救父母,无论什么事他都愿意做。

    “那么,你就祈祷吧。祈求上天让他们得救。”

    医师的态度,自始至终都非常冷淡,似乎是怕自己心软,连这个孩子也保护不住。

    自始至终,他们狠下心不去理会流夜语。

    最后终究来不及输血,流夜语的父母几乎同时咽下最后一口气。

    流夜语没能...救得了...父母。

    ——忆起那段痛苦的回忆,站在衣橱前的流夜语不禁紧咬嘴唇,自从那件事之后,已过了十一年。他明明终于能够平静地看着父母的照片啊。

    昨天约会结束之际,他无法继续和银语早叶争辩,刚愈合的伤疤被揭开了,不过,并不是银语早叶不好。不好的是...

    流夜语与照片中的自己目光交会。

    对方正用阴郁的眼神瞪着他。

    当时读小学的他被母亲从后头抱住,才用不快的神情掩饰自己的害臊。

    不过,由现在的流夜语看来,只觉得那双眼睛是在责备自己。

    “我知道...你不用那样瞪我,我也很清楚。”

    流夜语喃喃自语。

    “连父母都救不了的我,还能救得了谁?救赎者,救赎者...到头来甚至什么都无法做到...”

    如果有谁跟自己的立场相同——

    如果那家伙敢自称“我是救赎者!”的话,流夜语一定会狠狠给对方一拳。

    【臭小子,你未免太傲慢了吧!】

    这样想着。

    ...

    九世学园及其主要校地位于山顶上。

    像布丁一样的梯形山,山顶的部分相当辽阔,相反地高度并不那么高。从山底通往山顶的道路虽然不长,但坡度陡峭,成为上下学的一大难关。

    “为什么宿舍要建在山底?”

    “反正校地很大,建在上面就好了呀。”

    “现在早上不能多睡十分钟了——”

    诸如此类的抱怨声从没间断过。

    流夜语像是受到春风鼓舞似的走在这样的地狱坡道上。

    “现在还好,夏天可是会出人命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发现前方有个熟悉的侧边马尾。

    是银语早叶。

    瞬间有点迟疑要不要出声叫她,但也讨厌心里有疙瘩,所以追了上去。

    “早叶...昨天不好意思,难得你还邀我出去玩。”

    流夜语率先道歉。

    银语早叶目瞪口呆地注视流夜语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也是有点——只有一点点喔?觉得不好意思。”

    流夜语露出会心的微笑,成功与她言归于好。

    两人并肩走着。

    步伐轻快。已经不需要春风的助力了。

    流夜语心想,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

    “我呢,昨晚思考过了。”

    然后,银语早叶像是无法再忍耐沉默不语般,开始扭扭捏捏地说:

    “我一直在回想流光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由于有身高的差距,银语早叶抬头望着流夜语,脸上显得很得意。

    “流夜语,你几乎不记得吧?”

    拥有关于流光的记忆这件事,仿佛是值得夸耀的荣誉一般。

    “回想起来,流光并不是会说‘为了正义而战’或‘要保护世界’那种话的人。而是像人间蒸发一样隐藏自己的行踪,单枪匹马闯进危险的战场,即使受伤也接连不断地获胜。”

    “结果,正义与世界自然受到保护——他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对方这么说,流夜语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正感到为难时,被银语早叶出手制止。

    表示不回答也行的意思。

    “所以,昨天我弄错了。哥哥就是哥哥。嘴巴爱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先预告一下!哥哥绝对会和我一同作战。”

    银语早叶笑了一笑。

    一口雪白的贝齿光彩夺目,笑容非常甜美。

    “你高估我了。”流夜语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这样相信,所以随便啦!请不要泼我冷水。明明是哥哥,怎么那么任性呢?”

    银语早叶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流夜语的鼻子。

    【真是的,败给她了。】

    流夜语摸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埋怨。

    不过,完全没有心情不佳。

    ...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

    上午是理论性的学科。不仅教授培养身为救赎者的知识面,也学习普通高中所上的一般科目。

    这是考虑到并非所有的学生均能进入圣卫庭组织,所以希望学生至少能依个人志愿顺利进入大学就读。

    即使特殊又神秘,也不会忘记九世学园始终是一所“学校”的精神。

    不仅如此,虽说中文是圣卫庭组织的官方语言,但英语也是如此,所以比普通高中更为重视。

    然后,中间隔一个午休,最后则是实技课程——

    也就是展开为了学习《自然能量》的修练。

    即使志在圣卫庭组织的事务工作,也必须拥有最低限度的基本能力。

    因此,流夜语也卯足了劲去上课。

    所有一年级新生全部在第一武道馆集合。圆形建筑物的中央呈擂钵状,相当于底部的场所有个宽广的圆形竞技场,它的周围是一圈观众席。

    竞技场与观众席的分界线高低落差极大,壁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