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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粥粥,你不可以那么坏
    盛风的脑袋还是混沌的,她慢半拍地把他的前言后语连接起来,在心里翻来覆去默读好几遍还是懵懵的,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只觉得现在的林荡好似跟她隔了一道遥远的距离。

    明明就在她眼前,却只觉得他越来越远。

    她本能的不喜欢这种认知。

    这种心脏像被荆棘缠住隐隐刺痛着的认知,还会让她没来由得焦灼。

    或许是酒精激发的勇气,又或是最近一个月憋在胸口让她几近郁结的话不吐不快,盛风蓦地直起身,双手“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林荡,你得好好听我说话啊。”

    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风没得到回应,生气地伸手把他的脸捧起来,“你以后不许叫我的名字!”

    这才看到他眼尾多了一抹浅淡的红。

    像被人欺负了那样。

    她怔了好久,以为是自己太凶把人吓到,立刻紧张兮兮地去摸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一脚把挡在中间碍事的茶几踹开,茶几吱呀一声响,撞倒空酒瓶,在地上霹雳乓啷的滚。

    她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瞬间软了语气,手足无措的解释。

    “只是让你以后喊我小名,你至于这么抗拒吗。”

    她这点微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林荡脑袋里还在为她制定断网计划,陡然听到这话,没怎么反应过来。

    盛风眉心轻轻着,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那我们礼尚往来行不行?”

    “以后我喊你的小名,你喊我的,这样行吗?”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

    世界所有的风景好像都在这瞬间颠倒过来,林荡脑海里的计划一二三暂时划掉。

    他当自己听错了似的,呼吸短促地停顿了下,“嗯?”

    “荡荡。”

    小姑娘清亮的黑眸看向他,嗓音软得像滩水。

    “荡荡?”

    他的脸还在她掌心里,僵坐在那里,像个钢板。

    盛风只以为他不喜欢,于是立刻换掉称呼,改成,“林校草?”

    又自言自语,“林花花?”

    手指碰了碰他泛红的眼角,鼻尖轻吸,“林花花,你别难过,我以后保证不惹你生气了。”

    光影在他眼里晃。

    林荡的呼吸节奏跟心跳频率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他确定自己没喝酒。

    这会儿脑袋却在她凑近时仿佛一键清空。

    感觉有点不真实。

    “林花花,你让我删掉论坛的帖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贴在他脸颊的手指微抖,掌心神经异常麻木。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着,遵循内心的声音,不受控的说出来。

    “林花花,你别喜欢别人好不好……”

    她喉咙发酸,连带着音调都出现了变化,听起来有点委屈。

    “我不想看你跟别人谈恋爱。”

    不想。

    一点都不想。

    外边不知何时呼啸起了风,枝干弯曲、气流凝结,而房间却始终静寂一片。

    两道削瘦单薄的身子被墙面投射的灯光完全笼罩,之间还间隔了五十厘米的距离,但投落的身影在地毯纠缠。

    林荡呼吸微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心脏在她眼眸中不断陷落。

    好久好久,他以为自己足够平静,张口的声音依旧平白哑了几个度。

    “不想看我跟别人谈恋爱,那我跟谁谈?”

    嗓音明显存着几分试探,心底也生出几分紧张。

    盛风认真回答,“当然是一个足够重视你并且珍惜你的人了。”

    林荡的心脏似被这话轻轻挠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海潮般汹涌而来。

    垂直身侧的手反复捏紧,他仔细看她,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那你呢,会重视我吗。”

    盛风想也不想地点头。

    他眼中霎时似有流光溢出,“你点头,这是不是意味着。”喉结微滚,“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意义了。”

    小姑娘用力点头。

    林花花似乎很喜欢她的答案,眼尾泛红的地方已经消失,她也跟着笑起来,神经慢慢放松。

    这会儿酒劲上来,睡意逐渐上涌,跪坐在地毯上的盛风,上半身已经摇摇晃晃。

    始终保持捧住他脸颊的姿势,两条手臂也早就开始泛酸。

    终于坚持不住的要把手落下时,对方的掌心忽而贴住她的手背,似乎想要她继续这么贴着。

    盛风强打起精神,“林花花我困了……”

    林荡,“再等等好不好。”

    盛风迷迷瞪瞪地看他。

    他低声,“能不能像在公交车站那时候一样,你也来抱抱我。”

    盛风隐约记得的。

    拥抱二十秒,身体就会产生一种可以止痛的激素。

    林花花是不是难过?她得为他止痛。

    于是膝盖擦着地毯,往前挪动一小段距离,贴在他脸颊的手指动了动,她想张开手,林荡松开她,盛风很大方地张开手臂,从正前方用力抱住他的肩膀。

    把他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

    “林花花,别难过了。”

    盛风困得眼皮睁不开,下巴垫在他的颈窝,还在强撑精神,“别难过了……”

    他低头,唇角的笑意很轻地浮了一下,声音却生涩。

    “粥粥,你不可以那么坏。”

    “嗯……?”

    她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细白的指尖揪紧他的衣服,好像这样很有安全感。

    光影在他眼睫斑驳,林荡睫毛轻轻盖了下来,嗓音很轻,“不可以脚踩两条船。”

    耳边是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不可以让我当小三。”

    一声比一声低哑,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不可以……把我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类人。”

    每次喝完酒,盛风就会做梦,都是噩梦。

    不是盛唐和周卿年歇斯底里的争执,就是盛唐割腕的场景。

    可这次不同,她做了一个很甜的梦。

    梦里有人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

    她陷入云朵般温柔的怀抱,脸颊贴在他心跳鼓动的胸腔,强烈的安全感伴随着清洌的香气将她席卷。

    他不知道其实她还些许朦胧的意识的,能意识到,他给她盖好被褥后,还帮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就是手法不怎么熟练,弄得脖颈有点痒。

    但他很温柔,温柔到她会不由自主地把脸颊贪恋地贴过去,想蹭一蹭他的手指,但没能如愿,他很快把手缩了回去。

    接着,额心似乎有温热的触感落下,像镜花水月,一瞬间就消失了。

    可她还想再让他碰一碰……

    不安分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却被人按住,强行塞进了被褥里。

    她很想睁开眼,但无法挣脱困意。

    隐约记得那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具体听不清,但有一句她模糊听见:

    “尝尝我这款吧,其实味道也挺好的……”

    似委屈,似妥协,又过分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