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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致命
    “有定国公和穆王殿下在,想来象城很快就能太平。”长随跟着笑。

    闳诲点点头:“但愿如此。”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感慨:“也是造化弄人,九叔能干,若是大哥安在,没出那些糟心事,闳训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

    不说闳训,便是他自个儿,从前不也是想着要离间两人?

    只不过没成功,闳谦没信他胡诌的那些话,而闳稷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护闳谦。

    罢了罢了,终究是时也,命也,想那么多也累。

    闳诲回京的第二日是霜降,今年的霜降没辜负它的名声,三候来得有规有矩。

    何为三候?

    《时训解》有载,霜降有三候,初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蛰虫咸伏。

    草木黄落之时,平京开始转冷,若等蛰虫咸伏,那便代表着要入冬了。

    蛇虫钻洞是为渡冬,百姓添衣添柴是为渡冬,而象城…自然也是要渡冬的。

    那所谓的‘两千铳吼’要从平京来,一时半会肯定到不了。

    闳稷盼着,旁人也盼着。

    从平京到苍夷,途中必要经一峡谷,峡谷两侧巨石耸立,实在是埋伏的不二之选。

    送铳吼的队伍经过含山谷时是在夜间,他们日夜兼程,只为将铳吼尽快送到象城。

    闳稷御马就在数里开外,身边跟着除孙悫忠以外的所有副将。

    哦对,也不是所有,胡副将就不在。

    他前些日子被孙悫忠派去幽台问席修要援,算着时日,此时应该还没回。

    几个副将其实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大半夜的闳稷带他们来这干嘛,这看着好像也不是有敌情的样子。

    其中有个陆副将与闳稷相熟些,他挠挠头问道:“殿下,咱们在这等了有一刻钟,恕末将直言,您到底是想干啥啊?”

    其余人也点点头看向闳稷,等着他回答。

    “等铳吼。”闳稷这般说到。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喜极了。

    “殿下此话可当真?”

    “哎呀,可算是来了,老子等得够久了,终于可以让苍夷杂碎见识见识咱们大邺的厉害!”

    “可不嘛,等得够久了,总算是来了哈哈哈…”

    “难怪殿下要带咱们来,想来他也等急了…”

    “轰隆-轰隆”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地崩山摇的声音。

    众人脸上笑意一窒,这…这是山崩!

    可怎么会呢?含山谷在大邺境内,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山崩。

    但轰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就是明着告诉众人,山崩来了。

    “殿下!咱们的铳吼!”几个副将猛然一惊,目眦欲裂。

    结果一回头,便见闳稷安然不动,只是冷眼瞧着前方。

    ?不是?

    “殿下…?”几个副将有些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急?”

    “不对,你们再仔细听。”陆副将侧耳凝神。

    “这不是山崩!”另有一个副将御马上前出声:“我见过山崩,这只是声音听着像,若真是山崩,咱们所在之地早已被波及。”

    “…这是有人故意毁坏咱们的铳吼!”

    “铳吼的事情是机密,我们几人尚且不知道具体来的时辰…”

    众人又都看向闳稷,等着闳稷解答。

    “殿下,您早知此事。”陆副将凝眉,话说得肯定。

    闳稷点头,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咱们象城里头…有内鬼!”

    这问很快就有了回答。

    不出片刻,便有一群人踏着夜色而来,几个副将冷眉警戒。

    来人是韩呈,他翻身下马,三两步走至几个副将五步远的位置,朝闳稷拱手。

    “属下与弟兄们不负殿下所托,已活捉内鬼。”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闳稷嗯了一声:“带上来让诸位副将看看认不认识。”

    今夜没有月色,那群人被反手捆着丢下来时,几个副将险些不敢认。

    “胡…胡哥?”

    “怎么会是你!”

    几个副将面色大变,看看闳稷又看向胡副将。

    “你不是该在幽台吗!你怎么会是内鬼!”陆副将怒道,翻身下马,揪着胡副将的衣领质问。

    胡重亨身上受了重伤,闻言只是冷笑,偏头不答话。

    “勾结苍夷,谋害主将,毁坏军械,带回城内,明日枭首示众。”闳稷冷声说出他的罪行以及判罚。

    ‘砰’胡重亨脸上挨了一重拳。

    “徐帅是你害的?!”陆副将攥着拳头,死死盯着胡重亨:“你是徐帅义子,徐帅他待你不薄啊!你!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胡重亨呸出一口血水,不管陆副将在耳旁的大吼,也不管其余副将那要吃人的眼神,只抬起脑袋问闳稷。

    “你…你是何时知晓的?”

    闳稷冷眼看他:“将死之人,不配发问。”

    随后环视周围:“好歹同袍一场,本王许你们好好跟他告别,韩呈看着,别现在弄死了。”

    这个告别还能是什么告别?

    象城几个副将全是徐垦一手带出来,徐垦对他们犹如再生父母,徐垦死前病痛难忍,死相也凄惨,几个铁血男儿当时便泣不成声,如今得知徐垦死因,若不让他们狠狠出口恶气,想必心头也不爽。

    韩呈领命,几个副将也明白了闳稷的意思。

    闳稷没在那停留,他得赶回城内,孙悫忠还在等着。

    含山谷离象城尚有些距离,闳稷回去的时候天都亮了。

    孙悫忠一夜没睡,见闳稷进来才松了口气。

    “如何?”问的就是内奸一事。

    闳稷点头:“在后头,晚些才到。”

    孙悫忠叹了一声:“徐垦为人正直,守了象城半辈子,结果栽在自个儿义子手上,也是让人唏嘘…如今你为他报了仇,想必他泉下有知也心安了。”

    都是武将,都是想死在战场上,因被信任之人背叛而死,想想都觉得屈辱。

    “比起报仇,想来徐将军更愿意看到象城无忧。”闳稷展开舆图看向孙悫忠,眼底幽深:“而若让象城无忧,将军…该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内奸没了,趁着苍夷那还没反应过来,是该到了一击致命的时候。

    孙悫忠和闳稷对视一眼笑道:“你那铳吼呢?”

    “从幽台来,今日便到。”闳稷也笑。

    什么平京能工巧匠所制,真正的铳吼自是从幽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