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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番外:稷哥的来时路1
    闳稷出生于建庆十六年,甫一出生就是没爹的孩子。

    本该很可怜,但他有个厉害娘,给他找了个厉害的大哥爹。

    闳稷刚记事时其实对这些根本理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的皇兄会经常扮做小太监来看他。

    幼时的闳稷不明白皇兄为何这样做,只觉得这样的扮演还挺有意思。

    在外威严的皇兄对闳稷很好,每回来皇兄来找闳稷玩都会让闳稷骑大马。

    但皇兄说这事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以后就没有大马可骑。

    闳稷乖乖点头,他想骑大马,他不跟别人说!

    除了这些,皇兄每回来都不空手,他的袖袋里常常揣着很多新鲜东西。

    母妃说这些都是宫外小孩玩的小玩意,母妃小时候玩过,皇兄小时候也玩过。

    只不过幼时的闳稷坐不住,他不乐意去玩什么鲁班锁和华容道,更愿意满宫到处撒欢跑。

    但是皇兄跟他说,玩这些可以让稷儿变得很聪明,文能当大宰相,武能当大将军。

    闳稷就是听了这话才眼睛发亮又猛猛点头。

    他想当厉害的大将军,他要学会这些!

    静下心来看,这些东西确实很好玩。

    但闳稷是个天生犟种,解不出华容道连饭都不愿意吃。

    他喜欢玩这些,当时的顺德帝也会笑着陪他一起。

    闳稷解出来的第一个鲁班锁就是顺德帝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顺德帝,一月里有半月都会来看闳稷,可以说,闳稷确实是顺德帝在兰湘殿亲自教养带大的。

    这样相处的日子对幼时的闳稷来说只是寻常。

    小孩不懂这些,以为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

    所以在闳谦第一次跟闳稷抱怨顺德帝不喜欢他的时候,闳稷愣住了。

    闳谦小时是个爱哭鬼,什么事都爱哭。

    但只有面对顺德帝时像是有什么反骨,在闳稷看来不过是一两滴眼泪和撒娇就能解决的事,闳谦偏不这么干,那么爱哭的人硬是能憋到嘴唇发抖也不肯落泪。

    唯一一回实在忍不住,还是他把闳训揍了一顿后的东窗事发。

    闳稷知道闳谦为什么忍不住。

    因为闳谦认为是他自个儿告状才连累的闳稷受罚。

    这时候的闳稷已经习惯为闳谦出头了。

    所以只要他在,他总要上前一步将闳谦护在身后。

    用他母妃的话来说,就跟母鸡护鸡仔一样。

    小小的闳稷义愤填膺,嘟着嘴不许顺德帝欺负闳谦。

    当时顺德帝的眼神闳稷已经记不清了。

    闳稷只记得按在他头上的大掌很温暖。

    皇兄对他很好,至少慢慢地,闳稷能从闳谦那家伙的口中得出很多对比。

    从前是因为答应顺德帝不往外说所以守口如瓶,可上了宫学后,闳稷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患寡而患不均。

    皇兄对他的好可能会让他和闳谦越走越远。

    整个皇宫里,除了伴读的韩呈,闳稷就只喜欢和闳谦玩,所以闳稷不想因为这种对比失去好伙伴。

    但是这种对比不是一句不说就能瞒下来的。

    闳谦又不笨,他当然知道顺德帝偏爱闳稷。

    不止他一人知道,整座皇宫里无人不知九殿下最得圣心。

    闳谦肯定是会有小小的难过和小小的嫉妒的。

    都是小孩,小孩对这些很敏感。

    但是,闳稷对闳谦很好,好到闳谦根本不会将这些怨气发到闳稷身上。

    当时的闳谦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是因自己不如闳稷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同为小孩的闳稷自然也会这么想。

    他被惯着长大,心里自小有自己的骄傲,当然也会觉得是自己特别特别厉害所以才可以得到许多偏爱。

    但事实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十岁那年,闳稷亲眼目睹了兰湘殿的狼藉。

    十岁,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纪。

    那日是宫学的师傅放得早,他想悄悄回来给母妃一个惊喜。

    他从小最调皮,兰湘殿都被他摸透了,哪里最隐蔽他清清楚楚。

    内殿没人伺候他还觉得很奇怪。

    可真当他往里走时整个人才如遭雷击。

    刺耳的靡靡之音就从床榻传来。

    那是…他母妃和…他皇兄?

    母妃?和皇兄?

    闳稷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稳住自己的。

    或许不是稳而是已经呆愣住了。

    他听到他敬爱的皇兄和母妃说…他们的儿子很好…

    他们的儿子…

    他是皇兄的儿子?

    他…是奸生子?

    闳稷不敢想幼时那扮做小太监来找他玩的皇兄最终目的到底是来干嘛。

    他不敢去想这些年所谓的兄弟情深,所谓的偏爱都是因何而来。

    更不敢想他和闳谦二人…

    闳稷觉得当时的自己难以呼吸,他连自个儿怎么出到兰湘殿外,怎么晕倒在御花园的都不知道。

    他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日日高烧不退,吃食茶水什么都喂不进。

    太医真没法子,只说他这是心病。

    可当时的赵舒兰和顺德帝不明白,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病。

    所以太医们都被狠狠罚了一顿。

    闳稷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瘦了一大圈,眼袋青黑的赵舒兰。

    赵舒兰嘴唇紧抿不说话。

    闳稷长这么大是头一回看见自个儿刚强的母妃掉眼泪。

    母妃的眼泪是温热的,砸到他手背上的力道很重。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闳稷的手紧了又紧。

    她在发抖,她在后怕。

    闳稷忍住想哭的欲望,用力地朝他母妃笑了一下。

    养病的日子闳稷不算无聊,闳谦日日都来看他,哪怕闳稷并不想见他,他也会在殿外叽叽咕咕跟闳稷聊上一会。

    等聊累了闳谦才会拍拍屁股说下回再来看他。

    这是十岁的闳稷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候了。

    闳稷心里的波澜无人可知,没人知道他到底做了怎样的挣扎。

    至少病好后,闳稷看起来就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小变化肯定是有的,病好后的闳稷对读书渐渐不上心,性格也变得更吊儿郎当了一些。

    他还是聪慧的,至少顺德帝还是经常夸他。

    读书有用,他不至于傻到这么自暴自弃。

    变化日久天长起来,便成了给人的印象。

    外头说他什么都有,顺德帝没信,而闳稷本人知道是谁搞的鬼。

    但他懒得管,因为若要真计较,在中间为难的就是闳谦了。

    十五岁的时候,闳稷便可以经常出宫,有时候是为顺德帝办事,有时候是出去玩,大多数都是出去办事。

    是些不要紧,但却很麻烦的细琐事。

    这是锻炼,闳稷能清醒的琢磨出顺德帝的意思。

    顺德帝是要用他,他是顺德帝为闳谦准备的趁手工具。

    十五岁的闳稷比闳谦早熟,他早已经开始为自己日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