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平稳行驶在霓虹灯下,阮卿卿兴奋地指着窗外:“听说他家鹅肝配焦糖苹果绝了!还有分子料理做的星空慕斯,像把银河吃进嘴里一样!”
    她说话时睫毛扑闪,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
    让谢景初想起初见那天,她蹲在街角喂流浪猫的模样。
    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水晶吊灯将她的侧脸镀上柔光。
    谢景初切开牛排,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模样。
    忽然想起童年时,自己在书房啃着冷掉的三明治背财务报表的日子。
    那时他以为,孤独是强者的勋章,直到遇见她——
    此刻正用叉子戳他盘子里的龙虾,眼睛亮晶晶地说:
    “你尝尝这个酱汁,比我调的马卡龙还好吃!”
    “在想什么?”
    阮卿卿突然凑近,唇上沾着奶油。
    谢景初鬼使神差地伸手抹去,却被她顺势咬住指尖。
    酥麻感从指尖窜上脊背,他低声警告:
    “再闹,现在就回家。”
    她却笑得狡黠,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谢总,说好的饭后消食呢?”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阮卿卿突然停在梧桐树下。
    她仰头时,月光落在睫毛上像碎钻:
    “你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
    那时她捧着打翻的奶茶,眼泪汪汪地撞进他怀里。
    发间茉莉香混着奶香,从此刻进了他的骨髓。
    “比那天圆。”
    谢景初揽住她的肩,羊绒大衣下她的体温透过针织衫传来。
    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转身:“等我。”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支草莓冰淇淋,包装纸上还凝着水珠。
    “小时候最馋这个。”
    他递过去时,阮卿卿发现冰淇淋顶端插着朵塑料小玫瑰。
    她突然踮脚亲了亲他的喉结:
    “谢景初,你把缺失的童年,都变成我的糖了。”
    他猛地将她按在树干上,冰淇淋的凉意蹭在她鼻尖:
    “那现在,该我收点利息了。”
    路灯将拥吻的身影揉碎在梧桐叶间,远处江面的汽笛声传来时,谢景初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原来不是他在治愈她的孤独,而是这个像小太阳般的女孩。
    早已将他从冰冷的商业帝国里,拽进了有烟火气的人间。
    夜风裹着江面潮湿的水汽掠过,谢景初松开被揉皱的羊绒大衣,指腹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
    阮卿卿仰起头,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不知是夜风卷起的水雾还是未干的泪痕。
    冰淇淋在路灯下渐渐融化,滴落在她虎口处。
    却被他俯身含住,舌尖轻扫过敏感的皮肤,惊得她浑身一颤。
    “谢景初!”
    她拍打着他的肩膀,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冰淇淋都化完了!”
    他却握住她沾满奶油的手指,在她掌心印下轻吻。
    无名指的位置隐约发烫,仿佛已经套上了无形的戒指。
    远处传来末班渡轮的汽笛,悠长的尾音里。
    他忽然将她横抱起来,黑色西装下的手臂肌肉紧绷,稳稳托住她的重量。
    “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却掩不住胸腔里的雀跃。
    劳斯莱斯早已不见踪影,两人沿着江畔漫步,月光将倒影叠成深浅不一的银绸。
    路过一家老旧唱片店,橱窗里的黑胶唱片泛着幽光。
    谢景初突然驻足,牵着她推门而入。
    木质地板发出“吱呀”轻响,老板抬头的瞬间愣住——
    这位商界新贵竟带着女孩,认真挑选起二十年前的情歌专辑。
    “这首。”
    阮卿卿指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封面,眼睛弯成月牙。
    “我们第一次约会,咖啡厅里放的就是这首歌。”
    她踮脚去够高处的唱片,后腰却突然贴上温热的胸膛。
    谢景初伸手取下专辑,薄荷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
    “是你捧着奶茶,把我衬衫烫出个印子那次?”
    笑声混着老旧唱片机的电流声流淌在狭小的空间里。
    当邓丽君的歌声响起,谢景初突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堆满唱片的过道里旋转。
    羊绒大衣下摆扬起,露出她穿着的帆布鞋——
    鞋尖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猫,是某个失眠夜。
    她趴在他书房地毯上,用指甲油偷偷画的。
    “小心!”
    她险些撞上堆成小山的cd盒,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鼻尖相抵的瞬间,谢景初忽然想起董事会上那些老狐狸的嘴脸。
    想起无数个通宵后冰冷的咖啡,而此刻怀中的温度。
    比所有商业帝国的版图都要真实。
    他低头吻住她时,尝到了草莓冰淇淋残留的甜腻,还有她唇间若有似无的奶香。
    离开唱片店时,阮卿卿抱着那张黑胶唱片,像护着珍宝。
    晚风突然变得凛冽,谢景初解开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她正要抗议,却被他捂住嘴:
    “再闹,就把你扔江里喂鱼。”
    威胁的话语配着眼底的笑意,让她忍不住咬住他的掌心。
    “嘶——”
    他吃痛却不躲开,任由她撒野。
    月光下,阮卿卿突然松开手,踮脚去够他的领带。
    银灰色暗纹在她指间滑动,她认真的模样让谢景初呼吸一滞。
    “以后别总系这么严肃的领带。”
    她嘟囔着,从口袋掏出个卡通领带夹,是只戴着墨镜的小猫。
    “戴这个,多可爱。”
    谢景初低头看着胸前滑稽的领带夹,喉间溢出轻笑。
    他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听着她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心跳。
    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江心的灯塔固执地亮着。
    像极了她闯进他生命时,那盏永不熄灭的光。
    “谢景初。”
    她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你说,如果当初没签那份契约……”
    话未说完,就被他转身按在江边护栏上。
    身后是翻涌的江水,身前是灼热的体温,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
    “没有如果。从你把奶茶泼在我身上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只有和你有关的选项。”
    凌晨的钟声响起时,两人的影子早已在月光里融成一片。
    阮卿卿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
    忽然觉得,所谓契约与真心,或许从来都没有界限——
    当冰冷的条款被滚烫的爱意浸透,便成了最动人的情书。
    而谢景初低头吻她时,终于明白。
    自己追逐半生的星辰,原来一直坠落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