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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找不到她
    因赵晏暴力破了贡院钉门,秋闱不得不被迫暂停。

    皇帝雷霆震怒,一众礼部官员跪在垂拱殿前瑟瑟发抖,考生也被带去刑部问话,唯独赵晏那个逆子,他几次差人去寻,回来的禁军都鼻青脸肿。

    关键是他那个拥有超品诰命身份的外祖母,一直拖着“病体”护在那逆子身边,禁军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逼得急了,人就往地上一倒,哼哼呀呀称犯了心疾。

    气得皇帝阵阵发昏,整个皇宫都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德妃褪去了最后一根金凤玉簪,跪在了皇后三步之外。

    “你前日还笑话本宫只会脱簪谢罪。”皇后瞥一眼皇帝绕回龙案前的身影,“如今也厚颜来跪着了?”

    德妃低垂着脸唇角发白,知道皇后是故意讽刺,并未答话。

    那婢女青白的脸又在她眼前浮起来,嘴角干涸的黑血像极了清秋走时的样子。

    明明并未饮下毒酒,那女人为何突然暴毙?

    她未敢寻太医来诊,只知道呼吸脉搏全无,死得透透的。

    身前未干的墨迹染黑她的素白衣摆,她不敢动,这是方才皇帝发怒时砸在她面前的。

    晏儿从昨夜起就一直在满京城地找人,她听回禀的禁军说,上至皇子府邸,下至城北的贫民窟,都被他掀得人仰马翻。

    就连太子的东宫也被他一脚踹开,若不是母亲拉着,他只怕要拿手中长剑捅进太子心窝。

    为了区区一个婢女,他何至于此?竟真的硬闯了贡院大门……

    上次晏儿这样发疯,还是在清秋的葬礼上。

    那时他猩红着眸子,持一把短匕赶走了所有人。旁人穿素白孝衣,他偏换上大红长袍,他父皇震怒,他就接连刺了自己十几匕首,每刺一匕就哑着嗓子干笑一声。

    此后五年,他一次都未踏足延福宫。

    一次都没有。

    或许是那婢女死得太过突然,此时的德妃竟有一丝后怕。

    怕儿子知道,是她这个母亲杀了他的婢女,怕儿子也如当年一般与她决裂。

    德妃心头慌乱,尸体此刻还躺在延福宫的地窖里,得尽快处理掉才行。

    她悄悄递给门外咏荷一个眼神,咏荷会意,径直往延福宫走去。

    “报——!”

    殿外禁军的高喊声吓得德妃全身一抖。

    “锦澜王方才持剑逼守城将关闭了城门!”

    “什么?”

    皇帝气得嗓子都微微沙哑,“青天白日,为何要关闭城门?”

    那禁军单膝跪在殿外,“回陛下!王爷说任何人不许出城!”

    “砰!”

    殿内再传来一声闷响,皇帝砸无可砸,顺势摸上了传国玉玺,在德喜的求饶声中,才没砸向地面,而是重重拍在了龙案上。

    “都去给朕找!!”皇帝气得翻背,怒声咆哮,“找不到那婢女,提头来见!”

    …

    傍晚,天空忽来阵阵惊雷。

    晚秋的雨总是来得很急,带着透心的冷意。

    赵晏孤身立在玄黄大街的尽头,身后是用无数块巨石堵死的城门。

    瓢泼秋雨里,禁军拿着一张画像挨家挨户地敲门,“可曾见过这个女子?”

    黑漆漆的房门中伸出一只手疯狂地摇晃,“没见过!”

    昨日还人头攒动的玄黄大街此刻人迹罕至,被大雨一冲更是萧索落寞,瓜果碎了满地,满目都是狼藉。

    冉老夫人躲在赵晏身后的挡雨棚下,鸩仗重重杵向地面,“这人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冉鸿祯看着孙儿冷毅的侧脸微微叹息,抱了抱老妻落了雨的肩头。

    钱嬷嬷抹着眼泪给老夫人顺背,“微末那丫头,自小就命苦…这罪怎么就遭不完呢?”

    三位老人望雨兴叹,眸中最后一点希望也渐渐暗淡。

    两日一夜,半点消息也没有,只怕……

    卫骁忽然顶着雨跑来,眼底带着同样赤裸的猩红,“王爷!西市三百户地窖全撬了,锦江也派了六艘画舫打捞,可是…”

    小侍卫突然一哽,可是还是找不到人。

    从昨夜到现在,他越找心底越是发凉,这么大的动静,微末绝不可能故意躲着,定是被人强行掳走,甚至可能…已经出了意外。

    前几日她还惦记那个痴儿,这样善良的女子,为何会是这样的命运?

    赵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赵柯罗那里如何。”

    卫骁答,“一直老实地待在红袖招,半点也不吵嚷。”

    雨水顺着赵晏手中半截青锋剑成河般滴落,虎口上的血才一渗出就被立刻冲淡。

    卫骁瞧见主子的嘴唇都被泡得发了白,下颚绷得能看到颈侧青筋。

    他想将人往城门底下推一推,好躲躲这瓢泼大雨,可无论他推了几次,主子都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三弟,开门!”

    是二皇子的声音。

    卫骁见人眉梢都未动一下,赶紧招呼守城将去搬堵门的大石。

    二皇子被秦绾扶着不停剧咳,苍白的指尖一把攥住赵晏手腕,“我和绾儿一听说就赶回来了,现在怎样?人找到没有?”

    赵晏垂着的睫毛突然抖落一滴冰雨,嗓音如锈刀一般沙哑低沉,“我找不到她。”

    “怎么会这样?”

    二皇子的白色披风被尽数打湿,秦绾将人扶至挡雨棚下,问卫骁,“所有地方都找过了?”

    卫骁垂丧着头,“东西南北市集,所有官员府邸,每一口井都派人下去探过了…”

    “不对!”秦绾双眸忽地闪过一丝精光,“还有一处,你们没找!”

    赵晏冰凉的手突然钳住秦绾腕骨,身子一动险些踉跄倒地,“何处?”

    “王爷!”

    申临风在大街尽头出现,狂奔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积水洼里,“昨日…我看到微末姑娘……”

    他一直被扣在刑部,才见天日就惊觉赵晏竟还没找到人。

    他还以为对方会径直往宫里去。

    话未说完,他突然被赵晏揪着前襟拎起,“你看到什么?”

    申临风被赵晏淬着血的眸子惊了一跳,“一个穿宫装的女子和两个嬷嬷将她带走了。”

    赵晏瞳孔剧震,宫装?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