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游戏厅的等候休息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免费的街机台前打着拳皇。

    屏幕上，右边拿铁球的陈国汉窝在角落，一直下蹲出腿。

    左边黄头发的二阶堂红丸几次试图破招，却被硬生生耗到只剩血皮。

    “臭小子，不许玩赖的，是男子汉就给我站起来打！”

    齐飞宇神情激动地摇动手柄，听着按键的力度，感觉不用多久，键位就会被按烂。

    “K.o！”

    随着游戏的终结音响起，齐飞宇激动捏住旁边莫子轩的脸颊，气愤道：

    “玩街机不许用赖皮连段！这个规则你不知道吗！”

    莫子轩拍开齐飞宇的手，轻哼一声，一副小大人模样，摇头晃脑道：

    “我当然知道，但哥哥说过，规则的制定不是禁止人做某事，而是让人知道违反规则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换句话说，只要能承担起违反规则付出的代价……”

    莫子轩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飞宇一把捏住嘴巴，没好气道：

    “小鬼头，你哥哥好的东西不学，尽把这些缺心眼的给学会了。”

    莫子轩眼神倔强，挣扎地想要扒拉开齐飞宇的手。

    就在此时，莫子安走进休息室，看到街机台前的两人，上前一把拎起莫子轩，愤怒质问道：

    “子轩，说了多少次，你才刚做完手术，不能玩这类动作游戏！”

    说着，莫子安又幽怨看向旁边的齐飞宇。

    齐飞摸了摸鼻子，头撇向一边，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莫子安冷哼一声，拿过一旁沙发上的书包：

    “既然游戏都能玩了，那把之前老师留的作业给补齐吧。”

    “跟学校请的假，明天我就让老师消掉，下周开始上学去。”

    “唉！哥哥不要！”莫子轩眼神可怜兮兮，向着莫子安求饶道。

    莫子安不为所动，莫子轩又看向齐飞宇，却见其翻脸无情道：

    “听你哥哥的！快去，我和你哥有事要聊。”

    莫子轩瘪着嘴，只得丧气离开。

    待莫子轩走后，莫子安和齐飞宇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齐飞宇率先开口，打破沉寂道：

    “子安，最近帮内的情况怎么样？”

    莫子安眉头紧皱道：“近期的报表我查过了，收益已经腰斩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尤其是游戏厅这一块，我们在新都一共三十三家游戏厅，”

    “客流量不足平时的五分之一，现在是开一天亏一天的钱。”

    “白家不仅设备比我们新，比我们好，而且还引进了一款VR游戏舱，可以达到多感官沉浸。”

    “大部分顾客都被吸引过去了。”

    齐飞宇听后，眉头不由蹙起：“这个设备我们不能买吗？”

    “买不到，这款设备还在测试阶段，市面上不流通，需要联系设备供应商。”

    “但我联系供应商官网上的电话后，设备供应商拒绝合作，”

    “即便我把价格开到五十万一台，他们还是拒绝。”

    “最后与我说是，目前只与白家一家进行合作。”

    “而且就算我们引进来了，如果要和白家打价格战，我们也撑不过人家。”

    齐飞宇沉默，良久之后，沉声道：“实在不行，就关掉吧，没必要死撑着。”

    莫子安抿着嘴唇，抬头看向齐飞宇，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游戏厅是青沙帮的起点，是齐飞宇的梦想，也是他初遇齐飞宇的地方。

    在十年前，新都市大小游戏厅几乎被混混们占满。

    他们最爱欺负小孩，一旦见到有小孩上机，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压着人，替小孩玩。

    小孩好不容易存的一两块钱，还没来得及操作，就被人玩走了，只能干瞪眼，

    这类还好只是文抢，还有一类武抢，

    直接在街机厅附近的巷道里堵小孩要钱，动拳头动刀子的不在少数。

    有一次，莫子安经过小巷时，就被武抢的那伙人堵住了，

    他那时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哪怕一个劲地辩解这是他的生活费，他不去游戏厅。

    但那伙混混可不管那么多，不给就打。

    就在莫子安要挨揍之时，齐飞宇出现了。

    同样的年纪，他抄着砖头，硬是打趴下五六个带刀子的社会青年。

    后来，齐飞宇组建了青沙帮的雏形小孩帮。

    小孩帮每次都是集体出动，专揍那些欺负小孩的混混。

    起初这么一个抱团取暖的组织，持续多年没什么人在意。

    直到七年前，齐飞宇揍了一个黑帮老大的亲戚，

    那个黑帮盘踞新都多年，势力也算中流。

    那黑帮老大气不过，说要弄死他。

    结果两个帮派斗殴，齐飞宇冲入敌阵，一板砖把那黑帮老大给干没了。

    虽然出了人命，但齐飞宇没有判刑。

    第一是因为治安官没找到凶器砖块，无法形成证据链，排除合理怀疑。

    第二则是小孩帮出奇地义气，都指认自己是老大，自己是凶手，死活不供出齐飞宇，

    而对面帮派的人因为害怕斗殴被抓，大部分都跑了，留下的人也只说场面混乱，没看清凶手。

    再加上那黑老大舆论名声不好，齐飞宇当时仍是未成年的缘故，就这么无罪释放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莫子安在背后安排。

    无论是凶器的处理，小孩帮的口供策略，还是对面帮派证人的贿赂，社会舆情的扩散。

    都是莫子安一步步策划，将齐飞宇解救出来。

    再后来，小孩帮开始接手原黑帮的生意，开起了第一家游戏厅，一家小孩可以随便玩，再也不会被混混欺负的游戏厅。

    而回到现在，齐飞宇主动说要关掉游戏厅，莫子安比谁都清楚齐飞宇心中的难受。

    “这是我们开始的起点，再撑一会吧，兴许……”

    齐飞宇摇了摇头，咬牙道：“这是我们的起点，但不能成为我们的终点。”

    “帮派还要走下去，若是能挺过，开游戏厅的事再说。”

    莫子安沉默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齐飞宇叹气一声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我记得前几天，帮里有个叫岑宇的小孩，为了自家妹妹打了两个豪门子弟，后面怎么样了？”

    莫子安回道：“赔偿我都谈好了，那两个家族也不再追究岑宇的责任，但要求学校开除他妹妹。”

    “我同意了，这也算是全了两家的面子。”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老大，不好了，许明浩那小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