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血珠砸在光洁的桌面上,声音在过度寂静的办公室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耳膜。
空气中,那丝清冷疏离的女士香水味,如同鬼魅的触须,缓缓缠绕上来,带着一种该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熟悉感。不是崔秀智常用的任何一种甜腻昂贵的香氛,更不是殷泰熙之流会用的柔弱花香。
这是一种更冷冽、更难以捉摸的味道。像雪后松针,又像某种实验室里调配出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气息。
我在哪里闻过?
脑子如同被重锤砸过的钟,嗡嗡作响,残响里全是权时贤染血的低语、高频噪音的尖啸、还有那镜面玻璃后冰冷的监控视角……
【别信眼睛。】
【源文件。】
【初始设定。】
照片没了。手机也没了。被一种远超理解的方式瞬间清除。
“他们”不再满足于幕后操控。“他们”派出了……清洁工。一个穿着得体、可能还喷着香水的、优雅的清洁工。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和恐惧。但我强迫自己呼吸,一次,两次,将那股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冰寒死死压下去。
不能停在这里。
权时贤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那个古老的开源代码平台……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虚弱和疼痛而晃了一下,扶住桌沿才稳住身体。走到那面巨大的、刚刚变成了可怕监控屏幕的玻璃幕墙前。
窗外,“城市夜景”依旧璀璨得不真实。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冰冷的玻璃。
实体。坚硬。光滑。
看不出任何屏幕的痕迹。
但我知道,它的另一面,可能正有眼睛在看着。看着我的狼狈,我的恐惧,我的无措。
我缓缓收回手,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更尖锐的疼痛让我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畸形的清醒。
转身,我走向办公室另一侧那排嵌入墙壁的顶级配置服务器机柜。这是崔氏集团的心脏之一,连接着内外网络,处理着海量数据。安保等级理论上仅次于国防系统。
刚才那声轻微的继电器跳闸声……
我打开管理界面,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日志记录飞快滚动,大部分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在一堆冗长的系统信息最底部,有一条被标记为低优先级的、几乎被忽略的警告。
【外部端口:XXXX,异常高频信号接入,持续时间:3.714秒。信号特征:未知。已触发底层防火墙第7级协议。协议处理状态:……成功拦截?】
处理状态后面是一个模糊的乱码,像是系统自身也无法判断那短暂到极致的入侵到底是被成功拦截,还是……被某种更高权限的存在强行覆盖了记录。
3.714秒。
正好对应了刚才那场恐怖的攻击和意识剥离的时间。
未知信号。高频。底层防火墙第7级协议……那是应对国家级网络攻击的最终防线。
我的心沉了下去。对方的技术实力,远超想象。
但……##(……一个几乎被时代遗忘的开源平台……它的古老和简陋,会不会反而成为一个盲点?一个那些依靠顶级技术监控一切的“观众”可能会忽略的、布满灰尘的角落?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我重新坐回主电脑前,忽略掉手臂不断渗出的鲜血和身体的抗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直接访问##平台是愚蠢的,肯定会立刻触发监控。
我需要一个跳板。一个绝对干净、无法追踪的跳板。
我想起了穿越前,作为另一个“我”时,偶然接触过的、互联网深海中最隐秘的角落——那些依靠最原始无线电波、甚至地下线缆连接的、独立于现代互联网之外的“鼹鼠网络”。它们缓慢,笨拙,却因为其物理隔绝性,极难被完全监控。
崔氏集团早年为了应对极端情况,似乎秘密铺设过几条这样的物理线缆,连接着几个绝对可靠的海外数据节点。
权限验证。加密通道激活。
屏幕上的指令行飞快闪烁,绿色的字符如同瀑布般流泻。
心跳在胸腔里狂擂,汗水再次浸湿后背。每一次敲击回车,都像是在引爆一颗不知道是否会炸到自己的炸弹。
连接建立成功。
信号微弱,延迟极高。
通过层层加密和伪装的中继节点,我的指令如同潜入深海的幽灵,小心翼翼地绕开所有常规网络监管,朝着那个尘封的、古老的代码仓库地址探去——
###
进度条缓慢地、极其缓慢地……爬行。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能感觉到无形的视线似乎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那冰冷的监控感再次浮现。服务器机柜发出轻微的运行嗡鸣,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终于。
访问成功的界面跳了出来!
一个极其简陋的、十几年前风格的网页界面。 repository里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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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文件的名称,让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修改版】
角色设定备份?版本0.9?
权时贤说的……“源文件”?“初始设定”?
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地点开那个文件。
下载进度条再次缓慢移动。
百分之十……三十……七十……
就在进度条即将爬满的瞬间——
【修改版】
【信号中断。】
屏幕猛地一黑!
不是电脑断电,而是所有的显示输出被强行切断!
与此同时,办公室所有的灯光——主灯、台灯、甚至服务器机柜的指示灯——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猛地吞噬了一切!
停电?
不!
是清除!是更高等级的干预!
我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失败了吗?最后的机会……
就在绝望如同冰水般淹没而来的那一刻——
我口袋深处,另一部几乎从未使用过的、依靠独立卫星信号、电池续航长达数年的备用老式按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绿色的光芒。
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嘀——】
这部手机……不可能被常规手段干扰切断!
我猛地将它掏出来!
微弱的绿光下,屏幕上是两行刚刚接收到的、来自未知号码的、纯文本信息。
第一行,是一个复杂的、长长的加密代码串。
第二行,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快跑!姐——】
信息在这里戛然而止。
发信人号码迅速隐去,变成乱码,然后彻底消失。
屏幕重新暗了下去。
只有那串复杂的加密代码,和那未写完的、触目惊心的警告,灼烧在我的视网膜上。
姐?
这个称呼……
黑暗中,我僵在原地,那丝一直萦绕不散的、清冷的女士香水味,仿佛再次幽幽地飘了过来。
这一次。
带着一种令人浑身血液冻结的……
惊悚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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