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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歌舞红楼
    京城,红袖招。

    一座与教坊司齐名的青楼妓馆。

    唯一的不同,教坊司乃官家操办,收押罪官妻女,而红袖招乃是私人营生,明面上的老板是一个自称红袖的女子。

    真正吸引到陈忘的,是这座飘满红绸的袖口原先的名字:彩云招。

    彩云招,红袖姑娘。

    陈忘看着那座飘满红绸的高楼,以及楼顶牌匾上“红袖招”三个大字,昂首阔步,颇为自信地迈了进去。

    “男客一位,里面请!”

    门前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热情招呼道。

    “是两位!”

    杨延朗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跟随陈忘,一溜烟儿钻了进去。

    白震山背负双手,昂着头向里面走,步伐却有些犹疑。

    白虎堂门风严格,身为堂主更要以身作则。

    过去的七十多年,白震山唯一一次出入青楼妓馆,便是去揭露白天河与花蜂的奸情,还因此吃了官司。

    故此,此次进入红袖招,白震山虽表面坦荡,内心却有些不大自信。

    许是见白震山须发皆白,门前两个小厮竟伸出手来,拦了一拦,狐疑道:“老人家,您……”

    白震山一双虎目圆瞪,左右这么一扫,不怒自威,竟硬生生让小厮们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阻拦的手也赶紧缩了回去。

    如此,白震山便畅通无阻地走入红袖招中。

    展燕常居草原,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哪里有有热闹不去凑的道理?

    却见她竟不知何时将额头上一绺头发垂了下来,遮住半面头脸,迈着自信的四方阔步,缓缓向里走。

    看见小厮,她故作帅气地吹了吹头发,“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怎么着,像我这么好看的小哥儿,少见吧!里面的姑娘有福了。”

    两小厮面面相觑,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若想进去,大可不必如此。我们红袖招,也是招待女客的。”

    “什么?”

    展燕惊讶一声,随即狐疑地看了两个小厮一眼,怕是有诈,细想又无此必要。

    她慢慢走近红袖招,那两小厮果真不拦。

    许是原先那路人小哥儿也是初来乍到,却凭借固有印象夸夸其谈,造成这些许误会。

    只是不知这青楼妓馆,要如何接待女客?

    芍药本在门口踟蹰,听闻小厮的话,心中一喜,闷着头就要往里闯,却被两小厮拦在门外。

    芍药嘟囔着嘴巴,满脸不服气道:“方才不是说接待女客吗?怎的拦我。”

    两小厮无奈道:“接待女客,可不接待小孩儿啊!老板娘晓得我俩放个孩子进去,可是要重罚我们的。”

    芍药不甘心在外等待,叉着腰,将胸膛一挺,不服气道:“我及笄了。”

    两小厮对视一笑,看着芍药的发饰,齐齐摇头:“及笄?可曾办过及笄之礼?小孩子可不许撒谎哦!”

    及笄之礼?

    芍药身边没有亲人,有谁会给她办及笄之礼呢?

    听到这话,芍药鼻头一酸,险些要哭了出来。

    正在这时,芍药感觉到一双大手盖在了自己的头顶。

    陈忘蹲下身子,看着芍药,开口道:“瞧我,一路奔波,竟忘了给我家丫头办及笄之礼,回头就给你补上。”

    说这话时,陈忘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说罢,他便径自拉着芍药,走入红袖招。

    两小厮在后悄悄议论道:“什么烂人,带家中姑娘来这种地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五人先后走入红袖招,却未见莺莺燕燕,绿柳花红的场景,亦不见打扮妖艳的姑娘主动揽客,反而可闻雅乐阵阵,见舞蹈翩翩,更像是闯入了达官贵人们的高端宴会之中。

    大厅宽阔敞亮,价值不菲的桌椅规规矩矩的围成一个正圆形,如众星捧月一般,包围着中央的圆形舞台。

    舞台之下,宾朋满座,身姿优雅的窈窕侍女扭动腰肢,迈着娉婷袅娜的步子,将小碟儿盛放的精致小食轻轻呈送到客人面前,再用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拈起酒壶,给客人倒酒。

    舞台之上,更有雅乐和舞蹈,供客人欣赏。

    舞女们皆粉黛峨眉,舞姿妖娆。而衣着半遮半露,随着舞蹈的进行,时不时可以窥见灵动的腰肢及纤细匀称的大腿,引人遐思。

    舞台边角位置,有一女子正抚琴奏乐,十根葱段般纤细嫩白的手指舞动如飞,演奏出悠扬动听的雅乐。

    琴女着一身流光锦,灯火照射在锦衣之上,溢彩流光,仿若天上银河,月下飞瀑。只可惜琴女以面纱遮脸,看不清面容,仅以眉眼观之,料想是个清冷美人。

    无论打扮还是气质,在一众妖娆舞女之间,琴女倒更显得超然脱俗,引人注目。

    “嘿,你们果真来了。”

    陈忘等人正站在门口欣赏周遭环境,冷不防被人唤了一声。

    循声望去,见是盟主堂旧址路过的路人小哥儿,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坐在角落过道旁的一张大桌子前饮酒享乐。

    小哥儿见着陈忘等人,也不生疏,当即跑来,开口邀请道:“诸位初来乍到,若不嫌弃,可与在下拼个桌儿,只是我等萍水相逢,事先说好,这消费嘛,烦请各位自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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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延朗看着角落里的那张座位,眉头紧锁,道:“那么远,能看着什么?我看舞台边缘有几个靠前的位置空着,怎么不去那里坐?”

    “哎呦,大言不惭,大言不惭,”小哥儿一阵惊呼,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人的穿着打扮,颇为不屑道:“那靠前的座位,一桌便要三百两白银,您坐的起嘛?便是那边角的位置,我也是狠了心,才请得同僚们来此一聚。”

    听闻此言,陈忘心道:“原来此人也是初来乍到,怪不得以寻常青楼妓馆揣度,以为此处不接待女客。”

    想罢,陈忘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随手抛给跑堂小厮,道:“最靠前的位置,订上一桌。”

    “好嘞,”小厮双手接过金子,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澄黄的金面上顿时多了几个清晰的牙印,当即满心欢喜一伸手,指向最前面的一张桌子,道:“几位客官那边请,待我称一称这锭金,再给各位找钱。”

    “不必了!”陈忘大手一挥,显得颇为大方。

    出手如此阔绰,休说那路人小哥儿惊掉了下巴,就连同行几人都大感惊诧。

    杨延朗更是张大嘴巴,道:“陈大哥,你怎么这么有钱?”

    陈忘淡然开口:“我没钱,却有个富可敌国的好兄弟。”

    “风?”杨延朗脱口欲出,却被陈忘堵住了嘴巴。

    看来,行走江湖,若想不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个会搞钱的生死弟兄是必不可少的。

    而陈忘之所以出手如此阔绰,倒也不全然是由于有风万千兜底的缘故。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在风月场中,要想赢得幕后老板的格外关注,须得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来。

    就比如,表现的像是个十足的冤大头。

    陈忘等人在舞台正前方的雅座落座,立刻就有窈窕侍女来此侍奉酒菜,皆是精致小碟盛放的美酒佳肴,色、香、味样样俱全,与寻常座位的酒品菜色亦有不同。

    只是对于他们这些江湖糙汉而言,这些小菜的份量着实有些显少了。

    路人小哥儿竟也跟了过来,捧起桌上酒杯,一脸谄媚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缘。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乃吏部主事方弘,愿与各位在此交个朋友。”

    任谁都看的出来,这方弘不过是想蹭个座位而已,不然为何早不交友,晚不交友,偏偏这个时候交友。

    杨延朗心直口快,揶揄道:“刚谁说我等不过萍水相逢,要自付消费的?如今看陈大哥出手阔绰,便想来交友了?早干嘛去了?”

    方弘意图被直接点破,一脸尴尬。

    “杨兄弟,不可无理,”陈忘举杯,与方弘共饮,解围道:“小哥儿是官府中人?”

    方弘点点头:“不错,吏部主事,今日部门有人远赴北地办差归来,特借此由头,请诸位同僚在此宴饮,也好见识一下这间达官贵人们都要趋之若鹜的红袖招。”

    陈忘一口酒下肚,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方弘,心中了然:宴饮还需借个由头,想必不会是私人聚会,倒有八成像是公款吃喝,只是这北地办差,又是吏部,莫不是……

    正寻思着,展燕却是一拍脑门,似想起了什么:“又是吏部,那秦文岂不是和你一个部门?”

    “是,是,”方弘说话时,好似有些心虚,并没有多少底气,而后又试探问道:“你们,认识?”

    “哦,萍水相逢而已。”陈忘抢先回答,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分深究。

    展燕向角落处方弘同僚宴饮的桌子张望,随即开口道:“怎的不见秦文。”

    “这……”方弘一时语塞,而后吞吞吐吐地说:“此人向来孤僻,不喜宴饮聚会,故而,我等向来是不叫他的。”

    陈忘目光移向舞台,叫道:“一舞终了,快看,似乎要换舞蹈了。”

    他并不想在秦文的问题上多做纠缠,毕竟吏部主事方弘乃秦文顶头上司,若是真叫他下不来台,那回去之后,免不了给秦文穿小鞋。

    一番话,便将众人的目光重新移向舞台。

    那些婀娜舞女纷纷退却,重新上台的,竟是一群年轻精壮的赤膊汉子。

    琴声变调,铿锵而急促,夹杂着隆隆的战鼓之声。

    赤膊汉子上阵,一手持剑,一手持盾,随鼓点敲击,跳起了战舞。

    这些年轻人各个长相英俊,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如刀刻斧凿一般,十分引人瞩目。

    怪不得红袖招连女客都接待,原来还有这样的节目。

    战舞十分耗费体力,不一会儿,跳舞的男子们身上便渗出细细的汗珠,汗水自发梢滴落,沿着硬朗的下颌线,流淌到鼓胀的胸肌之上,再一路流淌,沾染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在光线下明暗辉映,具有十足的性张力。

    台下平日里矜持有礼的京城贵女们,在此地尽情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欲望,欢呼着,雀跃着,尖叫声随舞步和鼓点此起彼伏。

    更有甚者,趁舞者俯身的机会,都争着伸出手,要在男子们发达的胸肌上摸上一把,顺势闻一闻手中沾染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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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女人发起疯来,比男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芍药年纪尚幼,一早就害羞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这对女子而言诱惑力十足的场面。

    展燕则大为不同,全程双手靠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杨延朗见着了,揶揄道:“贼女,男子裸体你也爱看,真不知羞。”

    “有甚可羞的,”展燕反驳道:“在我们草原,男子常常半裸上身,围着篝火跳舞,相比起来,台上的家伙们一个个跟瘦猴子似的,真不知那些女人们乱吼个什么劲!”

    “呃……”

    面对展燕的吐槽,杨延朗竟有些无言以对。

    眼见众人无话,方弘不失时机地凑上前来,道:“啧啧啧,红袖招果然名不虚传,待宴饮罢,就算下了血本,定要找个姑娘开开荤。各位这么有钱,想必小姑娘大小伙子的,也都按耐不住了吧!抓紧选,省的慢了,被别个客人选了去。”

    听了方弘色眯眯的发言,陈忘等五人一时无话,并不想接这个茬儿。

    不料这话却被隔壁桌儿听了去,那客人大声道:“几位是第一次来吧!正好,教教你们规矩,此地从来不是客人选姑娘,而是姑娘选客人。至于小伙子们就更甭想了,京城贵女们寻欢作乐不假,可也只是在大厅里,碍于名节,谁敢真和男子去开小房间?”

    “姑娘选客人?”方弘满脸惊诧,忍不住骂出声来:“这他娘的也叫青楼?”

    “还别不信,”那客人解释道:“这里的姑娘,大都是京城显贵的秘密私妇,虽说花足了价钱,也可以同寻常青楼一样点来饮酒寻欢,可若是没点权势,一不小心点了得罪不起的人物的私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姑娘点选客人的习俗,凡是无主或者想要高攀的姑娘,便可拉客人进入房中,至于要不要办事,自然还需看客人的意愿。”

    方弘听罢,一脸悻悻。

    京中权贵多如牛毛,似自己这等小吏,怕只能在角落里饮酒赏舞,无福消受了。

    说话之间,战舞已经结束。

    隔壁桌的客人指着舞台道:“快看,重头戏要来了。”

    “什么重头戏?”方弘不解。

    “红袖招的红袖姑娘,要亲自来献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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