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直播，无论他们怎么想，访谈都要继续。

    从加入社团到退出社团，这个话题已自然结束。

    黄沾吹捧了林祖辉两句，顺势转移话题：

    “林生，近期关于你的新闻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已经入股亚视。”

    “同时，tVb 前几天也发了公告——由你控股的永辉集团，将从六叔手里收购20%的股份。”

    “能具体说说吗？所有人都很好奇，购入一家电视台股份已是大事。”

    “几乎同时入股两家电视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祖辉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雪茄。

    听到问题，连坐正的意思都没有：

    “同时入股两家，确实是凑巧。当然，我也看好港岛传媒业。”

    “要细说，得从《永辉情缘》这部电视剧讲起。沾叔，我记得你还为这部剧打过架？”

    黄沾笑呵呵的——他当然打过，还是收钱打人！

    但直播上绝不能承认：

    “哈哈～我就是看倪匡不顺眼嘛！电视剧拍得挺好，他非说这不合逻辑、那不对劲。”

    “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林祖辉也笑了——黄沾和倪匡这下怕是做不成老友了，表面和解，实则互相看不对眼：

    “当时永辉生鲜没开几家店，我想通过广告打开市场。”

    “常规方法都用了，但也得想点新招，于是就想到了电视剧。”

    “正好，我觉得现在港岛的电视剧非常没意思，全是老套路。”

    说到这，他看见黄沾一脸坏笑，却无所谓——六叔他都敢当面说，还能在乎一群编剧、导演？

    “我自己编了个故事雏形，然后找六叔合作拍摄。”

    “当时条件是投资对半分，我们只要海外版权，港岛播放收入分文不取。”

    黄沾是业内人士，对这些心知肚明，但访谈不是私下聊天，没直接打断：

    “林生，这条件似乎对六叔很有利，对你反而好处不多？”

    “港产剧最大的市场就是本地，海外版权不值多少钱啊。”

    林祖辉摇摇头——他的目标早已达成，tVb 赚的广告费，哪有永辉集团赚得多：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拍电视剧是为了打广告？”

    “现在广告效果多好？”

    “永辉生鲜供应链估值九十多亿，这可是去年才创立的公司。”

    黄沾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光想投资回报，忘了人家的核心目的是宣传：

    “哈哈哈～我的错，是我糊涂了！你这投资确实高明！”

    “那后来呢？怎么想到投资电视台？”

    林祖辉乐得看他吃瘪，笑着继续：

    “电视剧播出后，收视、话题、传播性都很好，我们当即决定拍第二部。”

    “包括现在播出的《永辉人生》纪录片，都是那时定的。”

    “不过拍摄协议没签多久，亚视的邱老板就找上我。”

    “他条件开得很好，希望我把第二部交给亚视拍摄、播出。”

    黄沾很会捧哏：

    “可第二部还是tVb拍的，所以你跟他谈了入股？”

    林祖辉点点头——那时他正好想到卫视计划，还有后续东方好莱坞计划：

    “当时盛情难却。”

    “加上拍《永辉情缘》，让我对港岛影视业有了新想法。”

    “就跟邱老板聊了聊，他便邀请我入股亚视。后来入股 tVb，也是源于这个想法。”

    黄沾真的好奇了——什么想法能让两家竞争对手同时接纳他：

    “林生，方便透露是什么计划吗？”

    林祖辉没直接提卫星电视——这个没必要广而告之——而是聊起影视圈：

    “计划很复杂，但也很有趣。”

    “现在港岛影视圈很繁荣，可以说在亚洲，除了日本没地方比得上我们。”

    他见黄沾不停点头、颇为自豪，立刻泼了盆冷水：

    “但在我看来，这都是虚假繁荣，不是真正的繁荣！”

    “睁开眼看看世界吧。”

    “以前交通不便、通讯不畅，城市、国家之间都是碎片化交流。”

    “现在呢？整个亚洲，坐飞机都能当天往返。”

    “等其他国家都能自己拍电影，我们所谓的繁荣不堪一击！”

    黄沾不禁坐直身体——他深知港岛影视圈、音乐圈都有问题：

    如今港岛大部分音乐是翻唱日本的，影视圈更甚，什么火拍什么，直到拍烂为止：

    “林生，你的意思是…… 未来港岛的电影、电视剧，会被其他国家的作品击败？”

    林祖辉非常笃定——港岛如果不改变，必然被淘汰，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怎么跟上亿人口的国家竞争：

    “没错，这是必然的！港岛影视圈，在我看来就是手工作坊。”

    “一群电影工作者，除了明星，其他人都算文化人吧？可实际上呢？”

    “拍戏没剧本不说，很多导演别说有文化，字都认不全也敢做导演。”

    黄沾险些笑出声——这简直是指着一群人的鼻子骂街了：

    “林生，我可是港大毕业生，也算读过书，你别冲我发火啊。”

    林祖辉摆摆手，示意与他无关，继续炮轰：

    “文化工作者没文化，能拍出什么好作品？”

    “一天到晚拍社团砍人、出来混、抢银行，要不就拍功夫片、喜剧片。”

    “电影类型这么多，本是为了满足观众的好奇心。”

    “难道港岛人都羡慕出来混的？”

    “都对抢银行、印假钞、砍人、兄弟义气感兴趣？”

    黄沾彻底忍不住了——林祖辉刚说古惑仔多数是普通人，正好回应这点：

    “哈哈哈哈～”

    “这点你最有发言权嘛。”

    “你刚才说，古惑仔只要有工开，大多不愿再做古惑仔。”

    林祖辉也觉得好笑，但这就是事实，这几年港岛高票房的，都是枭雄片、英雄片、功夫片、赌片：

    哪个明星没演过古惑仔、毒贩或警察？他摇摇头，直接断言：

    “一帮没文化的人凑在一起，整天不就吹嘘听说谁打家劫舍、谁吸毒烂赌吗？”

    “社会底层听点传闻，刚好能接触到这些人，自然只能拍这些。”

    “港岛三大顶级职业：医生、律师、会计师，有人拍吗？”

    “中环写字楼里的人每天怎么生活，大家不好奇吗？谁能去拍？”

    “我们是华人，有五千年历史，有多少名传千古的人物？”

    “有人拍吗？”

    “为什么没有？因为他们根本没文化，根本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