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官兵注意，集团军比武大赛各项名次颁奖仪式，现在开始！”
“全体起立！”
“唱国歌。”
国歌声嘹亮，高高飘扬的旗帜映照在每个人眼中。
没有多余的废话，主持人干脆利落，直接进入颁奖环节。
随着一项项成绩被念出，掌声和喝彩接连不断。
“四百米障碍——第一名，凌云！”
“一万米武装越野——第一名，王兴浩！”
“……”
林天早早掏出了赵子龙塞给他的小巴掌（掌心拍），每一次鼓掌都清脆有力。
全场他最响。
引得无数人扭头看他。
他坐在椅子上，尤其发到自己连里兵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自豪与信任。
恨不得昭告天下。
那是我的兵！
终于，随着最后的奖项揭晓时刻来临，主持人的声音拉满了全场的期待：
“个人奖项颁发完毕，本次颁奖仪最后的流程，颁发团体奖项。”
各个参赛队伍齐刷刷地坐直身子，眼神紧紧盯向主席台。
这一刻，比任何单项冠军更让人期待。
因为它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旅、整个队伍的荣誉。
当看到走上主席台的颁奖嘉宾时，全场官兵心头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肩上挂着两颗金星的中将——这样级别的将领亲临，哪怕是精英们，也难得一见。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的惊喜。
林天别着一只胳膊，走在队伍最前。
带领战友们登上领奖台。
立定站定，他笔直如松，眼神坚定，微笑着等着首长给他颁发奖牌。
上台的那刻，底下摄像头全部对准，尤其旅里组织部的人。
全程录像，有多少拍多少。
冯卫东亲自将奖牌递到他手中。
靠近时，能闻到林天身上隐隐的药味。
“能拿得住吗？”冯卫东目光深沉，笑意在眼底闪过。
“能拿得住。”林天声音铿锵，“什么任务，都能接得住。”
说着，他将奖牌稳稳卡在左臂臂弯上，另一只手护在奖牌背后。
从正面看去，依旧大方得体，却避免了伤臂再受牵扯。
这个微小的举动，让冯卫东眼底的满意更深了一层。
若他硬撑着抬起伤臂，也能收获一笑，但那是逞强。
而现在，他兼顾礼仪与身体，稳妥而得体。
冯卫东面色不显，心里暗暗点头。
团体赛他全程看下来，对林天印象极深：
冷静，果敢，负责；敢打敢拼，不贪功、不推卸。
在强悍的军事素质之下，更藏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指挥才能。
最重要的是，对手下兵有着纯粹的热爱。
这点，至关重要。
冯卫东拍拍林天右肩膀，“继续努力。”
之后站在了林天的旁边，和他一起接受了拍照。
在底下人坐着的人看来，司令首长在林天旁边低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当事人表示，有些诧异。
说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在哪个部队，领导是谁总得清楚。
但是副司令。
这一层级的人物，除了冰冷的文字介绍。
林天在之前没有想过有哪些场景能接触这一层级的干部。
不过事情往好了想——
冯老爷子在认可他，认可合成旅的兵。
这份肯定，值得骄傲。
快门声一闪，留下了一张笑容灿烂的照片。
而这张照片，之后高高挂在旅部纪念馆中。
......
“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吗？”
比赛结束后，冯卫东让人把林天叫到跟前。
一见面，开口便抛出一个直击心口的问题。
林天组织了下语言，随后开口：“有想过。”
“哦？怎么想的。”
冯卫东把他叫过来，只是一时兴起。
这次行程是预定的，可在这里见到这个——他亲手从军校要过来的兵，是意外。
在他的视角下，这个上尉，从某方面来说，是作为“人情”带来的。
楚铮再怎么说，也不会让他放下忙碌的工作，专门去某个地方，关照某个兵。
部队里没有这种特殊。
就算是他亲儿子，也不可能有区别。
只有成绩，才换得上级的认可。
而这个年轻军官，已经用行动把自己送到了台前。
林天说：“有预感合成营序列下，侦察连的局限性，这不是我们一个连的问题，是整个合成营都面临过的问题。”
“尤其是演习之后，更印证了我的猜想。”
“所以说，这次军区比武大赛，对整个合成旅，至关重要。”
说到这，他抿嘴扯了扯嘴角，“不瞒您说，这次大赛，对我个人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冯卫东目光一凝，示意继续。
“我不愿意，把一个革命传统如此悠久的红色连队，就此和众多部队一样，留下番号，成为历史。”
“我也不愿意，整个合成营为侦察连付出的努力，全部收回，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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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拿到这个成绩，我有底气向上级打报告，把这个连，留下来。”
“作为独立分支也好，或者是除了特战的第二选择，‘烈焰’都能接受。”
林天有想过这一天会到来。
他没有想过，是由中部战区副司令，来问他这句话。
他坦率的将心中所想，如实告诉给这位中将。
他对部队军官上级，总是有股强烈的信任。
这种信任感得益于他对人的认知，更得益于历任上层领导的靠谱。
所以，极度赤诚。
这让听惯了官话套话的冯卫东，反倒觉得耳目一新，很舒服。
没有好高骛远的讲理想追求，只有连队建设与兵的未来。
“这么看来，你不想放弃你带的连队？”
林天目光坚定：“我觉得这样草率的，将立过赫赫战功的连队，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太可惜了。”
冯卫东若有所思，忽然抛出更尖锐的问题：“那如果现在，可以让你回到‘神剑’，前提是放下你侦察连连长的身份呢？”
林天直视着他极富压迫感的眼神说：“我不愿意”
冯卫东一愣，眼底露出意外之色：为什么？历任从‘神剑’回到大部队的，最低也是团职干部，你不后悔？”
“从兵的角度上说，在那里，你有 更广阔的天地。”
林天：“不后悔，我不是为了这个进部队的。”
“神剑是活跃在最危险的地方，我带的连队，也不是干吃军饷的。”
“神剑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毫不犹豫的参加任务。人民有需要我的兵的地方，我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职能不同，做的事，是一样的。”
话音落地，屋子里静了半拍。
冯卫东凝视着他，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久违的热烈。
太久了，太久没从年轻军官身上，感受到这样震撼的理想主义。
“好。”冯卫东终于开口，目光深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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