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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当书童,你替少爷科举中状元》正文 242、一日破案(下)
    按察使司大堂。

    下完‘最后通牒’,崔岘自怀中取出两册书,拿在手中认真翻阅。

    全然不顾在场一众神情难堪的官员。

    岑弘昌额角跳动。

    来自二品绯袍高官的怒火,压得整个大堂氛围几近凝滞。

    唯有端坐在主位看书的少年山长,恍若未觉。

    他单手执书,另一只手在茶盏旁的桌案,轻扣了扣。

    岑弘昌等一众官员,目光顺着崔岘的手,瞧见案上那柄如羊脂般雪白的玉如意,神情俱是一凛。

    周襄咳嗽一声:“来人,给山长看茶。”

    当即有皂隶上前,恭敬把空了的茶盏续满。

    等那续茶的皂隶退下。

    周襄征询般看向岑弘昌:“依布政使大人的意思,此案该如何查?”

    岑弘昌瞥了一眼周襄,鼻孔里挤出一句轻哼:“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周襄:“……”

    查尔母婢也!

    你自己没能耐,被崔岘当众按在地上摩擦。

    拿老子发什么脾气?

    但周襄也不是省油的灯,恼火道:“那就抓,全都抓了,一了百了!”

    嘶。

    大堂里响起官员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可是上千儒生!”

    “全抓了,如何跟朝廷交代?”

    他们吵作一团,眼神频频看向崔岘。

    然而。

    年轻的山长眉眼专注温书,始终保持沉默。

    岑弘昌、周襄等官员们见状,终于认清了形势,不再抱有幻想。

    今日,必须得给对方一个交代了!

    周襄不再装傻充愣,直接说道:“叶知府,依你看来,此案该如何查?”

    无数道目光,当即看向叶怀峰。

    如今谁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开封知府,是崔岘的人?

    迎着众多打量。

    叶怀峰上前两步,干脆利索道:“先后发两道告示,晓谕全城。”

    “其一:案发以来,官府已尽悉行凶者名姓。尔等休存侥幸,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涉案之人,皆在缉拿之中!”

    “其二:县衙、府衙、按察使司、布政使司,皆体察山长之意,念尔等或为儒生,苦读不易。”

    “科场在即,不忍尽付囹圄,断送前程。故改弦更张,只究首恶。”

    “其余从犯,若能献上首犯罪证,并自愿赔偿砸毁屋舍作坊之银两,待首犯缉拿归案后,官府即予既往不咎,不予追究。”

    听完这话。

    在场所有人齐齐侧目。

    不愧是以‘南阳县令’身份,拿下‘开封县令’的猛人!

    叶怀峰这不仅是要替崔岘讨公道。

    还要用县衙、府衙、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四座衙门,给崔岘‘抬轿子’啊!

    今日过后。

    岳麓山长崔岘‘宽宏大量’、‘宅心仁厚’、‘虚怀若谷’的美名,一定会迅速在市井百姓、士林学子当中流传。

    先前因修订《尚书》、二十经皆有漏、新学思想、接任山长之位等事,而引发的,对崔岘的一系列单方面‘舆论围剿’,会就此终止。

    他将手持‘求真玉’,以岳麓山长的身份,在这个封建王朝,点燃起一场‘求真’之火。

    为自己烧出一条成圣之路!

    儒家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德行,排在首位。

    今日,崔岘在按察使司,闹这么一场,可不只在为自己出气。

    同时也是在为自己‘铺路’!

    叶怀峰的话说完,没等其余人表态。

    正在看书的少年山长,似是看到了入迷处,情不自禁赞叹道:“善!”

    眼看所有人都瞧过来。

    崔岘抬起头,微笑道:“本院读到精彩处,情不自禁,竟把诸位大人们给忘记了。”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在场诸位大人:“……”

    不是,你真的才14岁吗?

    学问好就算了。

    怎么这官场门道儿,你也玩儿的炉火纯青啊。

    周襄隐晦看了坐在崔岘旁边的郑启稹一眼。

    而后,义正言辞说道:“既如此,便按照叶知府的意思,四个衙门共同协力,尽快吩咐下面去办案吧!”

    “来人,给各位大人们赐座。”

    “今日我等一起,在按察使司大堂,等待结果,给山长一个交代。”

    大堂里,岑弘昌、周襄、柳冲等一群官员,先后落座。

    衙门外。

    皂隶们开始贴第一张告示。

    隐约还能听见百姓们震惊的呼喊声。

    上千行凶的儒生,全部缉拿归案!

    天呐!

    消息如风一般传开,开封市井、士林齐齐瞠目。

    当日参与打砸崔家的老儒,皆慌不择路出门,准备跑路。

    他们的妻女、儿孙在家哭的撕心裂肺。

    并责骂他们:“好端端的,你去砸人家山长的屋舍作什么!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整日把有辱斯文挂在嘴边。”

    “结果你倒好,自己才是最有辱斯文的那个!”

    被骂的老儒唯唯诺诺、满脸惊恐。

    那谁知道,崔岘竟然如此恐怖,命令开封县衙、开封府衙、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四个衙门一起,全城追捕!

    这日上午。

    开封一片慌乱。

    大量差役、皂隶巡街。

    临近中午的时候,更恐怖的消息传来——

    开封城,闭门了!

    崔岘恐怖的凶名,传遍市井街头。

    局势在午后迎来转机。

    四个衙门,在全城贴出第二张告示:山长宽宏大量,只要供出主谋,且自发赔钱的从犯,可以既往不咎!

    第二张告示一出。

    全城肃杀氛围为之一松。

    百姓们拍手赞叹。

    士林学子不吝赞美。

    犯事的老儒们,被家里人主动拉去衙门投案,赔钱。

    按察使司大堂。

    崔岘不理外事,仍旧在看书。

    然而。

    随着距离黄昏越来越近,大堂里的氛围,越来越凝滞。

    虽说告示上写着,举报主谋,就能免罪。

    可当日行凶者上千,时间又过了将近半月,真的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破案结案吗?

    一片凝滞中。

    崔岘似乎是看书看累了。

    他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开封县丞哆哆嗦嗦站起来,陪笑道:“下官,这就亲自去督促他们抓人。”

    开封县令张赛,如今还被叶怀峰关押着。

    因此,县衙如今是这位倒霉县丞代为管理。

    开封县丞走后不久。

    叶怀峰站了起来:“本官也去看看,失陪了。”

    他俩先后离开。

    其余官员,谁还能坐得住?

    黄昏之前要是破不了案,大家一起完蛋!

    “下官也去亲自督促。”

    “失陪了。”

    官员们一个、一个诚惶诚恐离开。

    数十顶官轿,自按察使司衙门出发,急吼吼带领差役们查案。

    沿街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随着日渐西斜、时间推移。

    连周襄都坐不住了。

    他哆嗦着站起来:“本官也去瞧瞧。”

    废物们!

    赶紧啊!

    时间不等人,再破不了案,大家一起完蛋!

    最后。

    唯有布政使岑弘昌大人,始终稳坐钓鱼台,面色依旧沉稳。

    当黄昏的第一缕霞光,照进按察使司大堂。

    沉浸在书籍当中的少年山长,缓缓抬头,将手中的书,收回袖间。

    按察使司大堂留守的皂隶们,脸色瞬间惨白。

    布政使大人端起旁边早已凉透了的茶盏,猛喝了一大口。

    这个动作,让负责倒茶的皂隶如梦初醒。

    他哆嗦着上前,再次为崔岘续了一杯热茶,颤声道:“山、山长,请用茶。”

    崔岘朝着对方温和一笑,顺势端起茶盏。

    这代表着,他愿意再多给一盏茶的时间。

    很难想象得到,这一盏茶的时间有多迅速,或者有多漫长。

    夏末的晚风,徐徐吹进来。

    夕阳的细碎余辉,在按察使司大堂青石板上摇曳跳跃。

    年轻的少年山长,靠在椅背上,悠闲品茗。

    他抿的每一口茶水,都让在场按察使司的皂隶们心惊肉跳。

    由于这些人太过于惊恐,看起来简直快要碎掉了。

    角落里的高奇、庄瑾、许奕之三人,同情的看着他们,眼睛里尽是怜悯。

    瞧瞧,惹谁不好,非要惹岘弟。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

    许奕之缓缓站起来,恭敬道:“山长,学生去备马车。”

    按察使司大堂里浮现出皂隶们倒抽冷气的声音。

    甚至有个心理素质差的,眼前一黑,歪倒在地。

    关键时候。

    开封府县丞急吼吼、小跑着冲进来。

    人还未到,声音先至:“破——破案了!山长留步,请山长留步啊!”

    “八位主谋悉数被抓!和郑家无关!其余从犯,自愿赔偿银子共计六千余两,用于山长家屋舍、作坊的修缮!”

    “各位大人马上归来,请山长留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