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秽土重生，恶客临门

    痛！

    像是全身骨头被拆了又用生锈的铁丝胡乱捆起来，稍微动弹一下，就感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臭！

    仿佛掉进了积攒了十年的化粪池，混合着腐烂食物、塑料燃烧、还有各种无法形容的玩意儿发酵后的“陈年佳酿”，直冲天灵盖，熏得人差点当场窒息过去！

    李三的意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恶臭中，如同沉船底最后一口空气般，艰难无比地挣扎着浮现了一丝。

    “妈的……什么……鬼地方……”

    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沉得像是焊死了一样，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

    模糊！一片模糊！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不对！

    不是人影！是一只手！

    一只布满了污垢和老茧、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此刻正哆哆嗦嗦、却又带着无比贪婪的意图，朝着他腰间探过来的……

    枯瘦的手！！！

    腰间？！

    储物袋！！！

    卧槽！！！

    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击中！李三那即将再次沉沦的意识，瞬间炸了！！！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无数次抢劫、坑骗、背叛所锤炼出的危机感，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喷发！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在这里！也顾不上那足以让人昏死过去的剧痛！

    几乎是纯粹的本能！！！

    “吼！！！”

    一声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哑低吼，猛地从他喉咙里炸响！！！

    同时！他那原本如同烂泥般瘫软的身体，也不知道从哪里榨出的最后一丝力量，猛地向旁边一个翻滚！

    哗啦——！

    身下的垃圾被带得一阵响动。

    那只枯瘦的脏手，抓了个空！只捞到几片烂菜叶子和半个散发着酸臭味的破塑料袋！

    “谁？！”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惊恐和一丝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

    李三强忍着翻滚带来的、几乎要让他再次昏厥的剧痛，用那条勉强还能动弹的胳膊撑起上半身，死死地盯向声音的来源！

    借着远处垃圾焚烧厂烟囱顶上那一点微弱的红光，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破烂不堪、散发着和周围环境“相得益彰”恶臭的老头！手里还抓着一把……捡来的、锈迹斑斑、开了刃的水果刀？！刀尖上似乎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

    老头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已经“死透了”的年轻人会突然“诈尸”，被李三那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和充满血丝、如同要吃人般的眼神吓得心脏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当他看到李三那虚弱到极点、连坐起来都摇摇晃晃的样子，又看到旁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林小雅和阿峰（这俩看着更惨，跟破布娃娃似的），老头浑浊的眼中，那被吓退的贪婪，再次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嘿……嘿嘿……” 老头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握紧了手里的锈刀，一步步逼近，“小子，命挺硬啊？这样都不死？不过……也到头了！”

    “看你们这身打扮，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吧？啧啧，细皮嫩肉的，还有这小姑娘……” 老头浑浊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林小雅苍白但依旧能看出清秀的脸上扫过，眼神里的意味让李三胃里一阵翻腾！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个袋子！都给老子交出来！” 老头挥舞着锈刀，唾沫横飞，“不然……嘿嘿……爷爷我这把刀，可是刚给几条疯狗放过血！不介意再多你们三个！”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李三能感觉到，这老头……不是在开玩笑！

    常年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垃圾场边缘讨生活的人，手上没点血腥气，根本活不下来！这老家伙看着瘦弱，但眼神里的那股子狠劲和麻木，绝对是见过血、甚至杀过生的！

    怎么办？！

    李三的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般，嘎吱嘎吱地运转着。

    硬拼？别搞笑了！他现在能坐起来都是靠意志力撑着！别说打架了，估计站起来都能直接散架！

    求饶？更不可能！对这种人求饶，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储物袋里倒是有不少东西……丹药？灵石？法器？

    先不说他现在还有没有力气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了，这些东西对一个现代社会的底层拾荒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懂吗？不懂！他只会觉得你这袋子里装的都是些“没用的破烂”或者“奇怪的石头”，然后更加愤怒地认为你在耍他！

    唯一可能有点威慑力的……破煞符？只有一张了，对凡人有用吗？难说！而且万一没用，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暴露了！

    土遁符？别逗了，这地方用土遁符是想直接钻进垃圾堆里窒息吗？

    至于混沌火……刚才强行护体，已经熄得不能再熄了，丹田里空空如也，比他的钱包还干净！

    帝王断爪的“爪意”？

    李三 c? g?ng 凝聚精神，想要模仿之前那种眼神里的凶狠。

    然而！灵魂的剧痛和虚弱，让他连集中精神都异常困难！更别说调动那虚无缥缈的“意”了！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虚弱！以及眼前这个拾荒老头越来越近的、带着腐臭气息的压迫感！

    难道……

    老子李三！没死在恐怖的深渊！没死在变态的心脏手里！没死在混乱的时空乱流里！

    结果……要栽在一个……捡垃圾的老头手里？！

    还是因为……舍不得一个储物袋？！

    这他妈传出去！不得被三和那帮老哥笑死？！

    “丢！！！”

    一股难以形容的憋屈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李三心中翻腾！

    不行！！！

    绝对不行！！！

    老子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钱……是吗？” 李三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但语气却 c? g?ng 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老头一愣，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通了？”

    “呵……” 李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配合着他满脸的血污和破烂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瘆人，“钱……我有……很多……”

    “嗯？” 老头眼中贪婪更盛，“在哪儿？快拿出来！”

    “急什么……” 李三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稍微能动弹的手，指向远处……垃圾山的阴影处，“看到……那边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了吗？”

    老头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确实有一个半埋在垃圾堆里的黑色大袋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那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我刚……刚从银行取出来……准备……回老家盖房子的……” 李三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虚弱”和“诱惑”。

    “真的？！” 老头眼睛瞬间就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盖房子？！那得多少钱？！几十万？！上百万？！

    发了！这下彻底发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子！满脑子都是那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以及里面那“堆积如山”的百元大钞！

    “你……你没骗我？！” 老头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小子看着有点邪门。

    “骗你……我……我还有力气骗你吗……” 李三“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沫子，“快……快去拿吧……拿了钱……赶紧走……别……别让别人看见了……”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老头最后一丝疑虑！

    对啊！这小子都快死了！哪有力气骗人？！而且夜长梦多！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这笔横财，自己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 老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掂了掂手里的锈刀，“等爷爷拿了钱，就发发慈悲，给你个痛快！”

    说完！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转身就朝着李三指的那个黑色塑料袋！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连那个破三轮车都不要了！

    看着老头那如同饿狗扑食般的背影，李三那“虚弱”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傻逼！

    真以为老子会信你的鬼话？给你个痛快？

    老子在三和混的时候，你这种货色见得多了！前一秒称兄道弟，下一秒就为了半包烟捅你腰子！

    至于那个黑色塑料袋？

    呵呵……

    那是老子刚才扫视环境时，特意记下来的一个……

    装满了……

    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医院扔出来的……

    过期医疗废料和人体组织标本的……

    “生化武器”袋！！！

    上面那个红色的、画着骷髅头的危险品标志，虽然被泥污遮盖了大半，但逃不过李三那双在垃圾堆里练出来的“火眼金睛”！

    就赌这老家伙贪心又眼瞎！！！

    果然！！！

    “啊——！！！什么鬼东西？！！”

    就在老头跑到那黑色塑料袋旁边，迫不及待地用锈刀划开袋子，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钞票雨”的瞬间！

    一声凄厉到极点！！！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的惨叫！！！猛地响起！！！

    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然后……

    死寂。

    只有一股……比垃圾场本身还要浓烈无数倍的……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血肉的恶臭……缓缓飘了过来……

    “搞定……”

    李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丝，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疲惫和剧痛，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他强行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

    更大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林小雅和阿峰，又看了看周围这如同地狱般的垃圾山，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妈的……这狗日的新手村……难度也太高了吧……”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那个被老头丢下的破三轮车旁。

    车上，除了各种废品，果然有老头之前说的……半瓶浑浊的水，和几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黑面馒头。

    顾不上干不干净了，李三拿起水瓶就往嘴里猛灌，又抓起一个馒头，死命地往下咽。

    补充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后，他开始在三轮车的废品堆里翻找起来。

    目标——一切能用的东西！

    一块相对完整的雨布……可以用来临时遮挡一下他们三个。

    一卷还剩小半的胶带……或许能固定一下伤口？

    几根粗铁丝……

    还有……一个破旧的、屏幕碎裂、但似乎还能开机的……老年机？！

    李三眼睛一亮！

    这玩意儿……或许……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竟然真的……亮了！！！

    虽然上面布满了裂纹，但还能勉强看到信号格和……时间！

    2025年！5月2日！凌晨3点45分！！！

    时间……竟然……没过去多久？！

    他记得自己掉进那个时空漩涡前，好像……也是五月初？

    难道……那该死的乱流……不仅连接了空间，还……扭曲了时间？！

    李三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乱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有信号！！！这手机竟然还有信号！！！虽然只有一格！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三个他这辈子最熟悉、但也最不愿意拨打的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在城南垃圾填埋场！发现了三具……不对！是发现了三个受重伤的人！像是被人抢劫殴打的！快不行了！你们快来救人啊！！！”

    李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模仿着拾荒老头的口音和语气，对着电话那头嘶吼道！

    然后，不等对方回话，他立刻挂断了电话，并且……迅速地将手机卡和电池拆了下来，远远地扔进了不同的垃圾堆里！手机本身也被他用力踩了几脚，彻底报废！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垃圾堆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但在他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似乎听到了……

    越来越近的……

    警笛声……

    以及……林小雅……一声微弱的……

    “三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