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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送你个戒指戴着玩”
    眼见顾长晏转身欲走。

    温长宁控制不住作祟的心,故作随意道:“哎,风起,等等。”

    “怎么了?”他回身,透过皂纱将目光落在温长宁的脸上。

    温长宁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东西,伸出手。

    顾长晏视线跟着落在他掌心。

    与此同时他听到温长宁语气随意地说:

    “拿,送你个戒指戴着玩。”

    蓦地顾长晏瞳孔紧缩,心脏跳得剧烈,猛然抬头看向温长宁。

    嫌皂纱碍事,他掀开面前挡着他看清温长宁的东西。

    送戒指的人表情看着有些不在乎,可是眼眸里满是星碎的笑意,细看还有些别扭。

    那种眼神和当初拿着花表白时有那么一丝神似。

    不过……现在温长宁学会了一点伪装。

    戒指泛着银色光泽,细细的一圈,样式简单,却崭新崭新的。

    半晌,顾长晏缓缓伸手,指尖都在颤抖,想要拿起那枚戒指。

    被送戒指的人看起来那么的不可置信,温长宁突然有些心疼。

    于是他一把拽住顾长晏的左手,不由分说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举起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仔细看了看,轻笑了一声道:“大小正合适。”

    “本来打算晚点等事情忙完,正式送给你的。”

    戒指被戴在无名指上,顾长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现在就很好……很好了。”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克制着内心如岩浆喷发的激动与兴奋,顾长晏不知所措又不得不走了。

    一旁的方大夫忙里偷闲,恰好看到了他的背影。

    略感稀奇,于是过来指了指出门的顾长晏,问温长宁:“他受什么刺激了?都同手同脚走路了。”

    温长宁忍着笑,悄声说:“送了他一件定情信物。”

    ——求婚戒指

    方大夫:“……挺好。你,挺好。”

    顾长晏走出医馆了,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下去。

    今天是他的又一个幸运日。

    一边走路,顾长晏一边低头打量手指上的戒指,不错眼地看了许久,没忍住偷偷亲了一口。

    热气慢慢爬上脸庞,可是他好高兴。

    和众人汇合后,直至将钱花光,一行人出城,满载而归。

    顾长晏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着。

    见到薛衡那厮,都没有耽误他一丝一毫的好心情。

    将账单上交,语气里还满是笑意:“下官不负众望,花光了薛指挥使给的银钱。”

    不管是话里的内容,还是嗓音,都诡异地雀跃欢欣。

    薛衡……薛衡皱了皱眉,什么都不想说。

    他早该知道的,在知道他一个人在漂泊大雨中像个疯子般跳舞时就该知道:不能将顾长晏当个正常人看待。

    下午,孙进睡醒起来,见到顾长晏后没过一会儿纳闷问:“你今日怎这般高兴?”

    顾长晏拿手背对着他晃了晃——主要是为了显摆上面的戒指,“你看这是什么?”

    孙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他素净的手,上面除了那抹银色再无装饰,他不知道昨日顾长晏手上有没有这个饰品,遂不确定道:“……指环?”

    “对。”

    “……这和你高兴有什么关系?”

    顾长晏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颜一笑道:“你猜?”

    说完,他走了。

    徒留孙进站在原地——他还真动脑子猜了。

    回忆刚刚顾长晏满面“春光”的脸色和压也压不住的得意,孙进瞪大了眼。

    不会吧?!

    难道是心上人送他的指环?!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欸。

    可是……

    他不自禁皱了皱眉,小小安平县,有可以配得上顾长晏的女子吗?

    ……

    两日后,薛衡时隔多年重回安平县。

    却发现如今安平县内大变样,不复儿时记忆。

    还有那从城门往外延伸的道路,见所未见。

    这就是顾长晏那厮说的水泥路?

    温长宁到底是何方神圣?

    薛衡的心中虽诸般困惑复杂,可又万般愤怒——

    害我全家之人的儿子现如今正在治理我的家乡。

    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此仇,无解。

    此生,不死不休。

    此刻的薛衡还不知道世间…确实还有比那件事更讽刺的事情……

    其实,这位薛指挥使可谓是衣锦还乡。

    可他今日回家,谁都没带,一身沾着些微泥土印子的常服,低调进城。

    往日通身不好惹的气派、目中无人的姿态、鄙夷不屑的眼神等讨打的外在“美”在进入县城之后通通收敛了起来。

    只剩一张常年不笑的面瘫脸。

    一言以概之就是:知道收敛一身的狗脾气了。

    他先是去过荒凉破败的薛家小院。

    这处像是被岁月遗忘了的角落。

    院中的老槐树枝干扭曲,树皮干裂,已经没有了生机,记忆中上面绑的秋千早已不知所踪。

    站在院子里,薛衡静默良久,又推开落灰的屋门。

    门板七零八落,墙壁泥坯剥落。

    一打开,尘土飞扬。

    一切物是人非。

    这里……好像没什么好看的了。

    且和他在京城的宅邸有着天壤之别。

    薛衡沉默地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转身离开,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背影看上去没有任何留念。

    之后他从旁边一条巷子走过,巷子中的大树底下坐着几个老头子,薛衡径直越过他们,没有交流的想法。

    可是却突然被一个很老的老头子叫住了。

    那个老头眼神清明,说:“哎,后生,你瞧着有点眼熟啊。”

    薛衡怔了怔,他已经不会和这样的老人正常打交道了,眼下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往日普通人也不敢和薛衡这个人憎狗厌的玩意打交道。

    他面无表情问道:“哪里眼熟?”

    老头缓缓道:“……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

    “哪位故人?”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听起来颇有些冷声冷调。

    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老头没计较,“让我想想……”

    老来性子慢,话也慢。

    往日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的薛衡这一次没有了不耐烦。

    或者说在儿时的家附近听到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说这般话,薛衡的耐性足得很。

    他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些猜想,对这一刻置身其中的经历甚至颇感不可思议。

    果然,半天过去老人道:“像薛璇,璇是璇玑玉衡那个璇。”

    可是……哪怕有了些猜想,乍然听到家人的名字、熟悉的话语,薛衡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撞得他胸腔疼。

    遥远的童年记忆中有谁说过自己长得像曾祖母。

    他问:“……你认识她?”

    老人闻言道:“她家从老到少我都认识。”

    “对了后生,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薛衡避而不答:“多谢。”

    堪称稀罕的回答,薛衡的道谢就和他的良心一样少。

    这人太无礼,可谁让他的脸在此刻是加分项呢?面对有“故人之姿”的一张脸,老人笑呵呵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薛衡不置可否。

    下一刻,“你也是薛璇的亲戚吧。”

    薛衡皱了一下眉,“也?”

    脑海里不知名的某根弦好像被什么触动般,电光石火间分析了多种情况的薛衡问:“有人说过自己是薛…璇的亲戚?”

    “嗯。”

    “那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

    “是两个人,叫什么名字他们没说,反正长得都挺俊俏。”

    又聊了几句,眼见得不出有用的信息后薛衡直接抬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