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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温看不下去了
    某年某月某日。

    公鸡都没打鸣的时间。

    薛府,书房,灯火通明。

    薛衡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在他面前跪地并透露着大秘密的人。

    那个人说完了,大气不敢出。

    气氛死寂。

    半晌,薛衡忍不住冷笑一声,实在是装都不想装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算是为他的勇气可嘉鼓掌,踱步至那人面前,“李奈……他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语气也是嘲讽值拉满。

    (注:李奈通敌叛国,并将此污蔑给了顾长晏的父亲顾诩,顾长晏流放路上就是他派人去刺杀的。)

    那人错愕,敏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薛衡不是和顾风起是仇敌吗?

    他稳了稳心神,用自家主子曾经教过的话术努力劝说:“当年顾长晏被流放期间身后有人护他,那个人武功高强,我家主子怀疑……”

    薛衡冷漠地打断了他:“你家主子怀疑什么怀疑,将死之人蹦的倒挺欢。”

    今日李奈就要被问斩,忠心的狗倒是来挑拨他来了。

    薛衡很有“自知之明”:今日他敢拿着顾长晏的把柄去向皇帝“告状”,今日下午他的致命把柄就会被呈至御前。

    如果眼神能杀人,来薛府“挑拨离间”的人已经被千刀万剐了,薛衡恨极了这人连个实物证据都没有。

    他娘的光说有个屁用啊!

    薛衡想相信,可奈何这人拿不出证据啊。

    到时候在皇帝面前一对峙,他和顾长晏谁死的快,一目了然。

    只有风险没有回报的事情,薛衡不干,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薛衡将前因后果一串连,倒是能明白李奈现如今的做法。

    李奈从前瞒着这个秘密,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方式也很不可为外人言。现如今他被顾长晏踹下了台,自己要被砍头,全家流放,着急忙慌想要拉“仇人”下水了。

    算计的很好,却唯独算漏了薛衡有把柄在顾长晏手里。

    薛衡心烦意乱,让自己人过来将这个人带下去做了,还叮嘱了一句“处理的干净点。”

    他一点都不想留着一个没用的定时炸弹在自己的地盘。

    那人瞪大了眼,在被捂嘴前大喊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是和顾长晏有血海深仇吗?!!”

    本来就没睡多久而脾气变得更差的薛衡听得怒上心头,“刷啦”一声抽出侍卫腰间佩刀,刀刃轻易划开这人皮肤,刺穿心脏,自己滴血未沾。

    前后不过眨眼间,那人死不瞑目。

    薛衡冷着脸让人将尸体带下去。

    又有下人默不作声处理起地板上的血迹,全程眼观鼻鼻观心,不一会儿也退下了。

    书房里压抑又安静,有一股淡淡的洗不掉的血腥味。

    突然,书房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单单穿着中衣,披散着长发的男子,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

    薛衡看到他怔了一下,旋即眉一拧,几步近前,张口就来:“不好好的在屋里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白庭玉仰头看着他,不说话,清透的眸子疏离又平淡。

    他发现薛衡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他们好像……都不年轻了。

    薛衡都快习惯他这个样子了,也不说话了,拿过一旁的披风给他披上,触及到脖颈间冰凉的温度。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对视着,薛衡仗着身高优势,略微俯身看着他,眼神如狼似虎,过了一会意味不明道:“偷听我们说话?”

    白庭玉平静道:“你也没阻止。”

    “呵。”

    薛衡语调平平地嗤笑一声。

    整个小院都是他最听话忠心的狗,谁会拦着白庭玉。

    他光明正大地上眼药:“所以说顾长晏他们两个私底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白庭玉才慢吞吞将话补全:“我只听到了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薛衡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都一样。”

    白庭玉有被他轻浮的举动冒犯到,偏了偏脑袋,躲开了魔爪。

    薛衡不依不饶,将他的脑袋扳正,但也不拍他的脸了。

    两个人仿佛要沉默到地老天荒。

    这时白庭玉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地老天荒的沉默:“是不是因为把柄?”

    “……你知道了?”

    薛衡开始在心里“找刀”,要去找温长宁算账。

    说好的保密呢?!

    白庭玉轻轻摇头:“没有。”

    薛衡眼神狐疑。

    白庭玉:“长宁只说了他们有你的把柄,至于是什么‘把柄’他没说。”

    ……这是很久之前两个人聊天,白庭玉说朝廷用前朝余孽藏的钱“拨款”给太医院时温长宁一脸正经的透露的。

    直到今日听到那个不知是何身份的人说的“为什么——你不是和顾长晏有血海深仇吗?!!”,白庭玉才忍不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薛衡信了,因为白庭玉一般连骗他都懒得骗。

    他道:“所以呢?”

    白庭玉:“……长宁说他永远不会告诉我,我若是想知道就要来问你。”

    薛衡仔细盯着他的表情,反问:“你觉得我会说?”

    白庭玉想了想,“长宁说……”

    “长宁说长宁说,温长宁哪来那么多话……”薛衡不耐烦了,现如今温长宁和顾长晏并列在他最厌恶行列中,唯二!

    白庭玉话没停:“长宁说比起这个,我更应该问问你们薛家的祖训。”

    心中怒气一滞,薛衡险些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屋内又安静了,又奔着地老天荒的沉默去了。

    薛衡看向白庭玉的目光太过复杂,复杂到白庭玉这一次没办法再忽视。

    到最后,是薛衡最先错开了视线

    ——罕见的,怯懦的。

    其实……纠缠近十年,薛衡至今不能确定白庭玉对他的感情。

    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家那些奇葩的祖训,内心深处很“怕”换来的是白庭玉的嗤笑与不屑一顾。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薛衡总觉得他若是薛家祖训对白庭玉说了,就是将自己最见不得人的把柄主动递了出去,从此矮白庭玉一头。

    薛家祖训太过奇葩。

    薛家祖训第一条更是如此:一生一世一双人。薛家男子尤为如此,不许乱搞,不许纳小的,不许家暴,管你喜欢女的还是男的,断子绝孙也不许纳。另,双方最好年满十八岁才可以发生关系。

    薛衡的父亲说过谁违背了第一条,薛家列祖列宗生不认你是薛家人,死不认你是薛家鬼,有多远滚多远。

    在如今的薛衡心里那不就意味着他此生非白庭玉不可了吗?

    白庭玉若是知晓了……

    他就更抓不住白庭玉了。

    最后薛衡装作不耐烦道:“以后老子想说了再告诉你。”

    穿堂风而过,冷意袭来。

    白庭玉回身看薛衡远去的背影。

    他们总是这样,白庭玉也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