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
    吃了晚饭,程治国问梁凤珍:“妈,前两天剩下的鸡血还有吗?”
    手里有了一百块钱,程治国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改变家里的伙食,让三个吃糠咽菜了半年的弟弟妹妹吃了顿肉,
    他从代销点买了一只活鸡,宰了之后,鸡血还留着,打算凝实了做道菜。
    “就在厨房里的案板下放着,不过有些发臭了,你确定能吃?”
    “这天估计吃不成,我等会儿倒了去。”
    “行。”
    梁凤珍没有反对,她压根就不信血也能吃。
    程治国回了屋,一边看书,一边在新买的地图上做记号。
    程治方在一旁写作业,很是认真。
    一直熬到了十点多,程治方收起了书,询问他:“哥,你还不睡吗?”
    “还有一点就标记完了,你先睡吧。”
    “哦。”
    程治方也没询问他在标记什么,至于程治国手里那本出版日期很奇怪的书,他之前看过,但感觉就是骗人的,
    也不知道他哥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信。
    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确定程治方已经睡熟之后,程治国悄悄出了门,
    先是进厨房舀了一碗鸡血,随后拿了个手电筒,他来到院子里,伪装成贾东旭的模样。
    【请选择伪装程度。】
    只进行头部伪装。
    然后将鸡血泼到头上,程治国来到易忠海家,敲响了房门。
    “谁啊?”
    屋内一阵悉悉索索,响起了一大妈的声音,声音中明显带着不耐烦。
    一大妈打开门,屋外黑乎乎的,哪有一个人影?
    她左瞧瞧右瞧瞧,也没瞧见人影。
    “谁啊!”
    她又质问一句,但根本无人回应。
    一大妈有些生气,大半夜的谁不睡觉,来消遣人?
    她关上门,插上门栓。
    但还没等她走进里屋,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吃饱了撑着是吧!”
    一大妈怒气冲冲的回到门边,打开门,门外依旧空无一人,
    “阎解成?刘光齐?是不是你们,我看到你们了!”
    一大妈诈了几下,依旧无人应声。
    “发什么神经……”
    她嘟囔一声,重新反锁上门,决定就算外面的人将门敲烂,也不再开门了。
    易忠海穿着衣服走了出来,睡眼惺忪:“谁啊?”
    “不知道是谁,我一看门就看不到人了,八成是阎家或者刘家的小子,故意来捣乱的。”
    易忠海眉头微皱,他最近也没和刘、阎两人闹矛盾啊。
    “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这个点,院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
    “当当——”
    敲门声再次响起。
    “你听。”一大妈无奈的道,“咱们也别开门了,回屋睡觉吧,他想敲就让他敲。”
    易忠海却不说话,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跟一大妈说的不一样,他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影,
    高高大大的,
    只是天黑,根本看不清相貌。
    “师父……你还让不让我给你养老了?”
    深沉又悠扬的声音响起,像是从远方飘荡而来的一般。
    易忠海整个人的身体猛的定住,瞳孔的恐惧快速蔓延,
    这声音,
    他太熟悉了!
    一股彻骨的凉意直窜脑门,让他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啪!”
    一道灯光突然亮起,自上而下打在了“贾东旭”的脸上,易忠海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血淋淋的,皮肤煞白,满是狰狞的笑意。
    “啊!!”
    一声短促又粗犷的叫声过后,易忠海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老易!老易!”
    一大妈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他,同时抬头看向门外,却见门外静悄悄的,哪有半个人影。
    一大妈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却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去掐易忠海的人中,
    但掐了半天也毫无用处。
    一大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慌忙朝外喊:“傻柱!你一大爷晕倒了!你一大爷晕倒了!”
    “阎埠贵!阎埠贵!”
    叫声很快响彻整个院子,
    不消片刻,傻柱从家里冲了出去,跑向易家。
    而他刚进屋的空档,一道人影从他身后飘过,朝着前院的方向飘去。
    一大妈身体猛的一颤,突然指向傻柱的身后,张了张嘴,竟然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一大妈!一大妈!怎么了?”傻柱焦急地问。
    一大妈牙齿颤抖,泪水再次掉下,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担忧易忠海,纯粹是被吓得,
    刚才没反应过来,但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为什么刚才门外的那道声音那么熟悉:“贾……贾东旭……”
    她牙齿打着架,整个人像是吓傻了一般。
    前院,
    听到一大妈的喊叫,阎埠贵快速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三大妈跟着起来了,担忧的问:“怎么了?”
    阎埠贵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是老易又出事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喊解成起来,等会儿可能要让他去叫大夫。”
    “好。”
    穿好衣服,阎埠贵匆匆出了门,穿过前院,前往中院,
    但刚过月亮门,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三大爷,我好疼啊……”
    阎埠贵吓了一跳,转过头也没看清是谁在说话,便呵斥道:“大半夜的你干嘛的,吓死个人!”
    那身影慢慢靠近,声音也跟着继续响起:“三大爷愿意来陪我吗……这里好冷……好孤独啊……”
    阎埠贵身体顿时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谁?”
    “三大爷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啪!”
    灯光一闪而逝,
    阎埠贵眼中映出那张血肉模糊的、熟悉的脸,同样一闪而逝。
    空气中静了两秒,随后一道歇斯底里的叫声,再次划破了夜空:
    “啊!!!!!!!!”
    阎埠贵转过身,也不管前面有什么,拔腿就跑,随后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踉跄的后退几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
    一个不怕半夜鬼敲门,
    一个自诩社会主义下的知识分子,
    都不中用嘛。
    那边响起了三大妈担忧的询问声,程治国转身就走,来到贾家门前,直接拉开门蹿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