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一声,松开她的手,重新坐回了位置。
    陶桃笑了笑,伸手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瓷盅,一打开,香气瞬间溢满整室。
    她放在他面前,双手拿着汤匙递给他。
    他接过来舀起一颗馄饨,端详了一下,汤色清亮,飘着油星,馄饨馅大皮薄,因为被闷了一会儿,有些软烂了。
    但是能看出这不是生手包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送入口中。
    这味道太正常了,正常到不像是她做的。
    陶桃趴在桌子上,手撑着下颌,笑得一双明眸如月牙般弯弯。
    她也用不着问他味道怎么样,味道不用说,不是她做的,定然是好的。
    想必他一定认为她下苦功夫了,不然厨艺怎么会精进得如此之快。
    她一直盯着他看,段乾想不注意到都难,睨了她一眼,没吃多少咣当一声,把勺子扔回了瓷盅里。
    “怎么了?不好吃?不可能吧。”
    她站直身子,看了看他,又将目光放在剩了大半的瓷盅上。
    “围着院子里跑三十圈。”
    “啊?”
    她诧异地叫出声,“你是在开玩笑吗?”
    探究的目光落在他冷淡的面容上,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
    “你觉着我是在开玩笑吗?”
    说着话,他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那颈子瘦弱到一手即可掌控,手心的肌肤柔软腻滑,让人流连忘返。
    他没有握紧,却有一定的力道使她不能轻易挣脱。
    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和不悦,脸色逐渐冰冷,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段乾凑上前,越靠越近,陶桃看着他那幅样子,努力的往后仰起。
    心脏骤然紧缩,慌乱之下还有点害怕。
    她眼珠子一转,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弱弱地说道:“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我知道你是为了惩罚我,我跑还不行吗。”
    这般举止亲密,让他身体又僵硬了下,须臾过后,再次恢复淡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
    “练武首要第一步便是体力,让你跑圈是增强体魄最简单的方式。”
    “或者你要在院子里扎一天的马步?”
    扎马步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还要待上一天,她宁愿跑步。
    “我选择跑步,现在就去。”
    两人同时松手,陶桃转身就跑出去,绕着院子里开始跑步。
    眼下时间正是太阳猛烈的时候,再加上她体力真的太弱了,没跑几圈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她弯着腰,双手抵住膝盖,满脸通红,额头汗水直流,湿哒哒地头发沾在脸上,有点痒。
    她伸手抹了一把下巴处的汗,有些受不了的直接坐在旁边台阶上。
    “起来,让你坐了吗?”
    骤然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不知何时,段乾坐在门口,手支撑着扶手,指尖点了点下巴,目光饶有兴趣地紧盯她。
    陶桃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继续跑着。
    又跑来大概十来圈,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实在是跑不动了。
    反正就是打死她,她也认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起身,闲庭信步地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向她。
    她擦了擦不断流淌至下巴、锁骨的汗水,喘着气,看着跟前那双玄色繁纹锦靴。
    “陶桃。”
    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抬头,眼前赫然出现一条银白色的鞭子,流光熠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炫彩的光芒。
    不用猜也知道这鞭子价值连城。
    她看向他,眼中含着疑惑地光。
    “这是用百年蛇蟒的皮做成的鞭子,水火不侵,刀剑不入,勉强算个好物件。”
    “给我的?”
    陶桃伸手刚要接过,结果被他躲了下。
    “叫声师父,本君便给你。”
    这有什么难的。
    她立马眉眼弯弯地叫了一声:“师父。”
    听言,段乾勾了勾唇角,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本君虽会使这鞭法,却不精通,从今日开始她会教你怎么使这鞭子。”
    有一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从他身后走出,她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地望向她,拱手抱拳。
    “小姐,我是冷乔。”
    枢密院有支隐藏在暗处的军队,叫鬼卫军,卫军是行走在明面上的军队,而鬼卫军,是隐匿在暗处的军队。
    不同于一般的军队,里面可谓是能人辈出。
    从段乾年少时便一直跟在身边出生入死,忠心不二,在还没明令禁止豢养死士时,他是第一批开始驯养的。
    找各种各样的孤儿和走投无路的少年,一步步教他们习武认字,如同培养蛊王一般,挑选出最为精锐的利刃。
    后来他任职枢密院副使,开始将这些人慢慢编排进去。
    冷乔是鬼卫军里面唯一一个女子,虽是女子,她为了活命,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然段乾是不会留她在鬼卫军里面。
    陶桃起身,笑了笑:“你好,我是陶桃。”
    “以后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小姐。”
    陶桃把玩着手里的蟒鞭,忽然想起事情:“对了,我又收留了个人。”
    闻言,他轻挑了下眉,嗤笑说道:“你又捡了什么阿猫阿狗?”
    “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那是个人。”她有些不满。
    身后的冷乔已然无声无息地退下。
    “你那小破院子也不嫌挤得慌。”
    他转身走回书房,陶桃跟在他身后,想着进去喝杯水。
    “现在是住不下了,诶?等等,我那院子也不是很破吧。”
    “是,和你这儿是比不了的,你这可是枢密院,那是官家的府邸。”
    “你是在问我住哪里?本君确实有自己的宅院。”
    她走到书桌上面,伸手掀开茶壶的盖子,看了看,边上只有一个空茶杯。
    也不嫌弃,将茶壶的水倒在茶杯里斟满,在他的目光里,一饮而尽。
    一杯还不够补充她刚刚流的汗,足足喝了三四杯才停下。
    “啊?我知道啊,你不就住在御都街的段家吗。”
    “不是,在枢密府。”
    听他这么一说,她反应过来,他是枢密院总使,圣上怎么可能没有给他赐府邸,是她先入为主了。
    “我前段时间还想着找房牙看看宅院,不过可能又要过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