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郊区,一座宁静的维多利亚式庄园掩映在枫树林中,铸铁大门上挂着朴素的木牌:
【圣心儿童福利与救助之家】。
院子里,十几个孩子正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玩耍。
他们有的在草坪上追逐皮球,有的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看图画书,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在帮厨房准备晚餐。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远比普通的福利院更温馨??阳光、草地、孩子们的笑声,空气中还飘着烤饼干的香气。
只不过,所有孩子的手腕上都戴着不同颜色的塑料手环,院墙比普通福利院高出许多,墙壁上还装着终日都在运作的摄像头,这一点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
而在福利院主楼的最顶层,那间挂着“院长办公室”门牌的房间内,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音咒和反探测的咒语一重叠着一重。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呕吐物的酸臭气味,还混合着一股魔药特有的草药气息。
约翰?斯通菲尔德瘫坐在一张高背椅上。
这位在华盛顿以“慈善家”、“儿童保护先锋”闻名的绅士,此刻双目失神,衣服凌乱,下摆还沾满了他自己吐出来的东西,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墙上的一个壁灯。
站在他侧面的是维克多,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厌恶和无聊的表情,一只手插在工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里装着吐真剂的水晶瓶。
“接着说,斯通菲尔德先生。’
维克多声音粗粝,神态也显得有些冷酷:
“你刚才说到“特殊的孩子’?具体怎么个‘特殊法?”
惨遭殴打的约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原本也有十分坚定的意志,并非完全不具备抵抗吐真剂的能力。
但此刻,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让他意识涣散,只能在魔药的作用下机械地回答:
“就是血型特殊的......跟,跟某些人能够匹配上的......还有那些天生具有魔力的未成年巫师......他们的血液、骨髓、某些器官......都有,有很大的用处......”
维克多喷了一声,转头对房间角落里正在快速记录的维德尔说:
“记下来!这帮杂碎。”
维德尔面无表情地点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移动。他偶尔抬头,与站在窗边阴影里的维托交换一个眼神。
而维托双手抱胸,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那些未成年巫师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维克多继续问:“满世界去打听哪些孩子身上出现过异常现象吗?”
约翰露出几分抗拒的神色,但很快在魔药的作用下乖顺起来,说梦话似的轻声道:
“是......合作......我们和魔法界某些官员、和学校的教授......有合作......”
?维克多眉头微微一动,转头看了一眼伙伴们。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真的有合作?”他低声说:“当初忽悠卡里尔一家的肃清者,居然不完全是骗人?”
只不过,那些家伙是把美国魔法学校的情况,同等套入到了霍格沃茨的头上?
不等他细问,约翰就喃喃道:“魔法界,有个什么拉帕波特法律。他们相信,双方必须彻底地隔离。”
“所以魔法学校有些人......很抗拒接收来自普通人家庭的孩子,认为他们是......隐患。”
“巫师们说,麻鸡的孩子,即使在魔法学校长大,他们也可能会......会怨恨魔法界,把秘密泄露给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甚至在学会魔法以后,调转魔杖对付巫师......”
“但是他们又不能放任不管,好像是......好像是未成年巫师不加以引导,会变成他们自己也害怕的怪物......而且在国际上也无法交代。”
“所以他们把名单卖给了我们,让我们来监护......”
“监护?”维克多笑了,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那这些’被监护’的小巫师,应该不止是下面那几个吧?他们最后都去哪儿了?”
约翰的眼珠在眼眶里无意识地转动:
“一部分......用来研究魔法基因的显性表达......一部分......提供给需要‘魔法器官移植’的客户,一些古老的家族......他们相信,年幼巫师的器官能增强自身魔力,还能增加身体的活力,恢复力和寿命上限……………”
维托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他们只当了个中介似的。要不是斯通菲尔德家辛辛苦苦地宣传,普通人中的权贵怎么会形成这种“共识'?”
维德尔记录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维托,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历史上很多人类对自己同类的手段,比对待动物残忍多了。”
“我知道!”维托冷声道:“我只是一想到?如果主人出生在美国,或许也会有同样的遭遇,我就忍不住想杀人!”
维德尔神色微微一动,低声道:“我知道......我也是。”
维克多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审问:“你们做这种买卖,总得有账本吧?客户名单?交易记录?魔法部那边谁跟你对接?”
约翰眉毛颤动了几下,断断续续地说道:
“账本......账本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客户名单只有住宅才有,我还没有资格知道......”
“魔法部的联络人,我只知道他是魔法国会“特殊人群安置办公室”的主任。但是据我所知,魔法国会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办公室,至少明面上没有......”
维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几分钟后,他带着从地下室搜出的几个密封铅盒回来。
维克多的审问还在持续:“那么这些年,被你们送出去的孩子呢?记录都放在什么地方......”
与卧室仅一墙之隔的客厅,气氛截然不同。
这里光线明亮,午后阳光透过飘窗洒在波斯地毯上。维德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数张巨大的羊皮纸。
他托着下巴,指尖轻点,一支灵活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不断勾勒,标注出斯通菲尔德家族的势力分布和人员联系。
线条从华盛顿的政治核心辐射出去,连接着军工企业、医药集团、媒体网络、慈善基金会……………
每一个节点旁都标注着人名、职位、与斯通菲尔德的关系亲疏,以及可能掌握的罪证等级。
图表复杂得宛如蛛网,却又条理清晰,一眼就能让人看明白。
维拉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此刻正熟练地整理着散落的文件,将重要的证据分门别类放入不同的档案夹。
她的动作轻柔而高效,偶尔会轻声提醒:
“主人,这是从约翰办公室找到的捐赠名单,过去三年里,有三名国会议员的捐赠金额远超正常范围。”
“还有这个......这位俄罗斯寡头也跟斯通菲尔德家族联系密切,宁愿自己做赔钱买卖,也要把大部分利益让渡给斯通菲尔德家族……………”
维德点点头,在图表上的相应位置做出标记。
他的神情专注而冷静,眼睛中倒映着那些交织的线条,横纵交错之间,代表着权力与罪恶不间断的传递。
这份工作当然也可以交给魔偶,他们的细心足以保证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差错,但维德认为,只有自己亲自梳理一遍,才能对所有的脉络了然于心。
就在这时一一放在书桌边缘的一台小型流镜,原本正在播放魔法世界的新闻,突然毫无预兆地切换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