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事务我没参与，要不报告你写，我发！”王蒲臣道。</p>
“有现成的。”</p>
洪智有拿出余则成写好的报告递了过来。</p>
“津海，果然不简单啊。</p>
“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p>
“吴前辈的手段，蒲臣今日算领教了。”</p>
王蒲臣感慨一声，亲自去发了电报。</p>
发完，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停留。</p>
洪智有亲自送到楼下。</p>
王蒲臣打开后备箱，微微一皱眉：“把你们的东西拿走。</p>
“吴站长清净自在人。</p>
“王某也不想落人口实。”</p>
“是。”洪智有取出了箱子。</p>
“好你个吴老贼，倒是摘的干干净净。</p>
“报告给你打了，临走还想坑一手。</p>
“回头出了事，一口我私下收受津海秘书贿赂邀功的锅甩过来，老子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p>
“前辈就是前辈，够狠、够毒啊。”</p>
王蒲臣驻足看着二楼的站长室。</p>
灯亮着。</p>
他知道吴敬中就在窗帘后看着。</p>
两人这么隔空“交手”。</p>
最终王蒲臣一言不发钻进汽车。</p>
走了！</p>
“吁！</p>
“壬初明白人啊。”</p>
吴敬中拉好窗帘，眼底精芒收敛。</p>
“还是智有事办的漂亮。”余则成笑道。</p>
“聪明未必见得是件好事。</p>
“洪秘书是杭城人。</p>
“你是我的人，莫要让后来者居上。”吴敬中点了点他。</p>
“请老师指示。”余则成道。</p>
“军统内部有互相监督的习惯，你平时得看着他点。</p>
“尤其是他跟漕帮的来往。</p>
“我听说那个龙二买卖做的很大，兜里肯定少不了银子。</p>
“你就没点想法？”</p>
吴敬中眉头一扬暗示道。</p>
余则成面色不惊的回答：“那简单，找个理由把他办了。”</p>
“办了干啥。</p>
“查查龙二的资金往来，在码头多安插些内线，尤其是他身边的亲信能收买几个最好。”吴敬中道。</p>
打从张四爷家搞了满满一车宝贝。</p>
吴敬中就认定漕帮是个聚宝盆，放着不拿太亏了。</p>
“学生明白了。”余则成领命。</p>
“还有洪秘书，也得查。”吴敬中眼神森冷道。</p>
“是！”余则成点头。</p>
正说着，洪智有走了进来。</p>
吴敬中立马笑脸相迎：</p>
“智有啊，你这次可是了了我心头大患啊。</p>
“今晚你、则成，一起去我家吃饭！”</p>
“为长官效劳，应该的。”洪智有谦逊躬身。</p>
闲聊了一番。</p>
马奎和陆桥山走了进来。</p>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p>
洪智有叫人把早餐送到了会议室。</p>
“恭喜各位，此次行动取的圆满成功。</p>
“我已经替列位向戴老板请功。</p>
“尤其是马队长和桥山，此次居功至伟啊。”</p>
吴敬中坐在上首，起身庆贺。</p>
众人纷纷鼓掌。</p>
陆桥山满脸春风，向众人点头致谢。</p>
“谢谢站长。”马奎语气寡淡。</p>
“站长，这是登报的照片，您看看。”陆桥山拿出加急洗好的照片递了过来。</p>
“革命嘛，总归是年轻人的事。</p>
“这些就不要了。</p>
“洪秘书，待会烧了，连底片一块。”</p>
吴敬中皱了皱眉，把有老人、孩子的照片挑出来，直接递给了洪智有。</p>
洪智有领命，收进了公文包。</p>
马奎暗舒了一口气。</p>
“站长，这不是人不够，显得不敞亮吗？”陆桥山不爽笑道。</p>
这些照片，他打算拿马奎一手。</p>
或者，熏臭了马奎。</p>
没想到吴老贼直接销毁了。</p>
“桥山，这种东西乱人心。</p>
“老人、孩子都当票匪，有吹票嫌疑，报社审查不会通告的。”吴敬中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p>
“好，好吧。”陆桥山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p>
“马队长，你身上有伤，最近几天先在家养着。”</p>
吴敬中笑着打发了伤兵马奎。</p>
“各位，现在还有一个难题，雍家父女怎么处理？”吴敬中看向三个臭皮匠。</p>
甭说，今晚度过大劫。</p>
也多亏了三人，远胜诸葛啊。</p>
“让陆处长审吧。</p>
“上次审张少白，可是一审一个准。”余则成看向陆桥山道。</p>
他知道雍先生是重要红票。</p>
站长绝不会让陆桥山审的。</p>
说这话，无非是卖个人情。</p>
果然，陆桥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请缨：</p>
“站长，交给我，您放心，我让他连骨头渣滓都得吐出来。”</p>
“桥山，你长途奔波一夜，回家歇着吧。”吴敬中笑道。</p>
“那……那行，我先回去了。”</p>
陆桥山猝不及防的愣了愣，黯然离开了。</p>
“陆处长下手太狠，这个人是不能动刑的。</p>
“这样，我亲自去会会他。”</p>
吴敬中系好风纪扣，起身道。</p>
三人到了招待室。</p>
雍建秋父女俩正在喝茶。</p>
“雍先生，闻名不如见面，咱们谈谈吧。”吴敬中双眼一凛，冷笑道。</p>
“吴站长请问。”雍建秋淡然道。</p>
“先说说你的事。</p>
“私购军火，与红票交易一事怎么解释？”吴敬中问。</p>
“我干这一行很多年了。</p>
“私购谈不上，我买的是警备司令部经津海站淘汰的一批废弃军用物资和医药。</p>
“我是应德邻将军麾下48军张光纬部所请购买。</p>
“打算运到汉阳维修后，补充48军军械。</p>
“可惜，刚到马王镇就被人劫走了。</p>
“吴站长，我付的可是全款，如今人货两失，你不应该有所补偿吗？”</p>
雍建秋不疾不徐的笑道。</p>
“你少拿李宗仁来压我！”吴敬中怒道。</p>
“吴站长要不信，可以给德邻将军和张师长电询。”雍建秋道。</p>
吴敬中并未起身。</p>
李宗仁的桂军历来有通票嫌疑。</p>
而且要质询李，只能通过委座特派或者亲询。</p>
自己买卖军火是收了钱的。</p>
这事不宜查的过深。</p>
“你家的地道是怎么回事？</p>
“根据你的管家刘福所说，地道是红票要员私通之地。”吴敬中抱着胳膊，沉声质问。</p>
“地道？</p>
“忘说了，我那宅子在北洋时期是冯总统避难之处。</p>
“里边自然少不了机关。</p>
“你的人进去前，我再三提醒过，结果他们不听。</p>
“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p>
雍建秋镇定的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丝毫没被吴敬中的杀气所摄。</p>
“至于刘管家。</p>
“这种污蔑主子的小人，他的话怎么可信？</p>
“吴站长如果不信雍某，大可叫他与我当面对质。”</p>
顿了顿，他继续道。</p>
不用想，刘福肯定被灭口了。</p>
吴敬中气的面如寒霜。</p>
反倒是雍建秋气定神闲。</p>
洪智有终于见到红票的厉害了。</p>
吴敬中老辣。</p>
雍建秋更是天衣无缝。</p>
两人绝对是棋逢对手了。</p>
“看来你是不会招了。</p>
“咱们换个地方聊？”吴敬中言语充满了威胁。</p>
“不急！”</p>
雍建秋淡淡一笑。</p>
这时候电话响了。</p>
“嗯。”吴敬中一别头。</p>
洪智有接了，然后拿起听筒递向吴敬中：</p>
“站长，是孔先生。”</p>
……